第1448章 日谍踪迹

　　而没入水警的那些人，按林默设想，则编组成一股外围势力，毕竟这些人为走私大烟毒品这些，可是好生经营了一番。

　　当然，不是让他们继续这生意，而是他们躲躲藏藏有了经验，且在各地的布置，是一个隐秘情报网络、走私运输网络雏形。

　　可利用起来，让其真正蜕变成，沿江流域的地下情报收集、走私运输网络，为未来做准备，不是非他们不可，但他们浸淫多年，更适应、更熟悉，好好经营运作，做的更好的概率更大。

　　不得不说，这些人确实是绞尽脑汁，且为此花了大价钱，像是专门寻来养鸽人，养了信鸽人，还在各地设置据点，用以中转或收集传递情报这些，林默想用的，也是这个现成的体系，以及其中那些人。

　　林默聚拢为首几人，说了安排，几人都尚未安心，上校便主动上前攀谈，这位精得很，一听林默安排，便知这些人未来有大用，且对他们作用极大。

　　毕竟，双方活动轨迹重合，其所收集的很多情报，他们也能用，就像这次的匪帮讯息，若非挖人不是太厚道，他都准备把人抢过来用了。

　　话归正题，还有一个问题，便是这些人该以何为营生，烟土毒品肯定不行，不说害不害人的问题，毕竟情报处也不干净。

　　但这些人的毒品生意做的那可不小，之前是借日谍之手生产发卖，现在，甚至具备了自产吗啡一类毒品的能力，加上其运输销售网络，每年能谋取巨大利益。

　　但也正因不小，一旦将其纳入情报处手下，对很多人而言，这便是侵犯他们的利益，尤其去年，情报处缴获颇多，情报处手头一大笔钱，这时候再掌握这种暴利生意，别说利益受损者，就是上面也会有意见。

　　林默先将其中猫腻道明，不希望他们搞小动作惹事，但营生还是不能缺，林默给的方案，是药品生意，准确说，是走私。

　　像西药这些，国内是非常缺的，且救命又稀缺的东西，利润也极高，他们的渠道遍布各地，正好开拓上一番，发展一些人当黄牛、贩子，去零售这些药品。

　　买得起的人不多，但不代表没需求，只是以前，想买也找不门路，甚至不知晓其存在，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去开发这部分市场。

　　对于此，这几位当家商量后便同意了，四处闯荡，加之他们不像那些匪帮窝在山窝窝，手头还几个子儿，他们是有钱还能四处晃，沿江大小城市多半都去过，眼界认知，比寻常匪帮之人高很多。

　　还准备耳提面命一番，结果沈松带着一份电文赶来，是去追查抓捕少当家派出去找那位船老大的那些人，通过被抓之人获取到的一些信息。

　　有部分是匪帮老人，据他们的交代，这位少当家背后有人，以他们的家属亲眷相挟为其做事，不过他们并不知晓背后的人，是大当家还是另有其人。

　　剩下这些人，则是在外部招揽，多是各地有野心的地痞流氓之类，先以利诱，然后用各种手段拿住把柄，再送来供这位少当家驱使，据交代，应该是那些所谓幕后之人所为。

　　一番考量，林默将电文递给了几位当家，并将他们查到的、猜到的一些情况告知，看看他们，能否提供点什么线索。

　　线索倒是没提供，这几人反而先被气够呛，虽然不是明证，但都隐隐指向其非亲子，甚至疑似有人背后谋划的影响。

　　整个尚算团结的帮会，被搅得不得安宁，曾经愿为对方舍命的弟兄，沦为仇寇，最终更是折损无数，真真是……

　　平息心绪后，几人也提供了一些情况，像是吗啡加工技艺，便是这位少当家搞来，说是在上海，收买了什么人搞到手的。

　　大当家、少当家一方，也借此彻底把持了吗啡加工，并想借此掌控销售渠道，尤其这位少当家，对此表现的格外急切，且对以信鸽构建起的通讯网，也是暗渡陈仓想将其掌握。

　　若非这几位当家手段了得，且在底下根基雄厚，这才扛住对方的明暗各种手段，不过也因此，导致帮会内部进一步分裂，两派各居一地，若非生意离不开双方合作，可能就彻底分裂，甚至互相攻杀。

　　这些情况，也能指向一些问题，尤其对方图谋通讯手段及情报网，一般人可不会重点关注这个，且吗啡工艺来源也存疑，加之他们曾与日谍搅一块过。

　　林默将状态稍复的船会计寻来，询问其，船老大有可能的去向，其稍迟疑，便提供了一条线索。

　　据其所言，船老大曾与他讲过，其在沅江口有位生死之交的好友，但除与他提过一嘴，还说了地址，船老大便再未曾提及过此事，且有一次船路过洞庭，他提及此事，船老大还直接装聋作哑，说他听错了。

　　会计猜测，船老大很可能躲去了那里，不用说，他肯定没向那位少当家交代这处地方，嘴很严呐！

　　林默拍了拍其肩膀，宽慰几句，便让他好生养伤，不用过多担心，已在追捕去追查船老大的那些人，肯定不会有事。

　　沈松多看了林默两眼，双方合作次数不少，肯定猜到林默所想，不过没多嘴，只是赶紧去联系押着军需北上的船队，但很可惜，已折返，快与他们汇合了。

　　众人商议了下，刘震山带着一些船跟人留下，继续处理那些投靠人员的安置处理工作，其余人，北上与返程船队汇合，赶往洞庭寻人。

　　当然，还有另一原因，便是洞庭也是他们本次清缴目标，上校肯定乐意不清缴，但还有水警呢！所以虽然生了些枝节，但影响不是很大，计划继续。

　　进了洞庭，林默等人带着几条船去寻人，剩下的人和船，则执行对洞庭湖及周边河湖匪帮的清剿，反正之前搞过一次，大家也算轻车熟路。

　　按地址找到地方，人没见着，不过待他们将走之时，船老大反倒现了身，不用说，肯定悄悄躲在其他方观望着，但凡情况不对，立马便会躲得无影无踪。

　　既然现了身，当日之事自然也清楚了，据船老大所言，当时他站船头指挥，即将碰上大乌篷时，他急得不得了，赶紧拾起棍子，跑到那一侧想将乌篷推开。

　　而船内的人，因雨落乌篷声响不小，且他们的船从侧面蹭来，估计也看不到，所以正在船内交谈，且可能正好谈到高兴处，声音不算小。

　　船老大听见了，一晃神的耽误船便碰了上去，因对方说的是日语，随后便是对方冲出船来，他顿觉不妙，所以借着船撞码头，假装摔出去，然后撒腿便跑。

　　因为对方所穿，是很有特色的地方平民穿着，且多是乡野之人所着，正常日本人，哪可能穿成这样？而且他平常活跃在南京周边，没少听闻情报处抓日谍传言。

　　他最开始，自然想装做是啥也没听到，糊弄过去，但不知是对方心狠手辣，还是识破了他，反正船老大看见其手悄悄往腰间摸去，他便知无法善了。

　　于是他借机蹦下船，撒腿就跑，谋求一线生机，他当时确实离开了码头，但却没走太远，藏在暗处，目睹船员及侄子被挟持带走。

　　他无力伸以援手，船员知晓的去向，像家里、亲戚家，甚至一些朋友家中，他都未曾去，单来了这处，他仅告诉过侄子一人的地方。

　　其实告诉侄子此地，就是防着，跑船若他出了什么事，侄子走脱，尤其惹了大麻烦，能来此避祸，那主家确实与他有过命交情，且在本地还有些势力。

　　不过，他这次来此，其实是希望侄子说出此地的，这样，他就能判其是否还活着，毕竟他只敢确定人被从码头带走，不清楚半道是否会被对方杀害。

　　只有确定侄子死活，他才好走下一步，至于如何走，他准备上南京向情报处告发，他听的虽是传言，但他从一些事也能瞧出，情报处确实在对付日谍。

　　而且，这也是他唯一所能想到的办法，至于为何确认侄子生死？自然是好据此针对性表述，若人已不在，那他就是报案出口气，顺带拿回船货这些，若人尚在，那就稍改换一些说辞，让情报处尽量把人救回。

　　不过让他没想到，自己自个撒腿跑了，侄子居然未将他供出，而情报处，却又先一步将其侄子救出，最后找上门。

　　话归正题，虽林默心中已隐隐有所怀疑，但那少当家被证实与日谍有关联，还是让他微微簇眉，准确说，是那位少当家应该是被人顶替了。

　　根据沈松所掌握的情况，那少当家的生平，与日本人几乎不可能有何交集，更别说会说日语，但船老大可以确认，那少当家就是说过日语。

　　因为对方出船后，张口说过话，那声音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船内用日语说话的其中一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少当家被人顶替了，而根据之前摸排到，这位少当家背后的神秘势力看，日谍方面对此投入还不低，甚至这伙水匪让党务处吃亏，大概率也有日本人在背后从中作梗。

　　刚准备发消息，提醒前去追查的各队队员，便又有消息传回，找到那位少当家的母亲了，并问出其身份，当然，这指的是老当家情人所生的儿子。

　　也大概率不是这老当家的，其情人，还有个骈头，准确说，是个拆白党，但因身材走样，相貌变化，吃不了骗妇女那碗饭了。

　　不过，他却将骗到手的最后一个姑娘，吃的死死的，也就是老当家的情人，双方勾搭起来，就是这一对算计的。

　　虽然，这老情人确实是与老当家勾搭期间怀上的，但依其危险期这些推断，再加上老当家始终未曾让别的女子怀上过，大概率不是他的。

　　且怀孕，那老拆白可没少为此卖力耕耘，因老当家出手还算阔绰，两人想借怀子多捞一些，反正一个土匪头子，两人骗了钱一跑，离开当家，对方也拿二人毫无办法。

　　但因老当家来得少，且几个月了肚子也没见半点动静，那老拆白按耐不住，便偷偷潜入老情人家中，卖力耕耘，代为播种。

　　但结果，等怀上，老当家已带人跑了，二人不甘心，觉得老当家应该只是见形势不妙，跑外地避风头了，结果拖到孩子生下来，已连老当家去向都打听不到。

　　不过没听说被剿灭，二人便也未死心，留下孩子养着，后面是实在打听不到消息，二人只得作罢，离开了当地。

　　靠着坑蒙拐骗卖肉等，二人也不缺钱，可能没到卖孩子地步，也可能还是没死心，不仅留下孩子，还将人送去了学校上学。

　　当然，二人也没多花心思，少当家能读出名堂，基本都靠自己，而且在其年岁稍大后，尤其上高中大学，少当家基本都在外，双方一年，甚至几年都见不到面。

　　而这，也给了日本人顶替机会，时间嘛！应该在其毕业后，上班前，因为这个时间，老拆白染上了大烟，虽尚不知具体情况，但据盘问，其抽吸的量，远超这一男一女所能负担。

　　合理推测，这老拆白抽得上头，或手头紧时，很可能将少当家，甚至当年算计老当家之事抖出去，然后被有心人所了解，继而算计他们，而为了稳住他，才提供大烟给他抽。

　　随后，便是所谓少当家闯祸，其回来前，这一男一女，又知悉了老当家的行踪，于是，没什么家底的二人便算计起来，满心算计，又与儿子相见不多的二人，哪认得出已被顶替的儿子？而这位少当家也顺水推舟去找生父。

　　具体情况尚未查清，但大致过程应该便是如此，日本人顶替了那位所谓少当家，认亲，准备借此接手了帮会，掌握生意渠道、情报网络等。

　　虽然已确认少当家为日谍，但情况却有点不太妙，他们追查途中，很可能已惊动对方，尤其追查船老大那些人，还有这一男一女周围，大概率有日本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