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记忆串联
清晨的济南府已是人流如织，一派繁忙景象。
正吃着早点的云天涯，被楚留香拉到了窗边。
顺着楚留香点指的方向望去，云天涯看到了楼下的大街上，一匹枣红色的马踱步而过。
马背上骑着一位丰韵少妇，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云天涯赶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楚兄，你相好啊！不下去打个招呼？怎么说也伺候了你一顿呢。”
“咳咳，天涯休要打趣。我觉得这女人身上有情况，你我不妨跟踪一番。”
听多了云天涯时不时冒出的损言损语，楚留香有点习惯了。
“嚯，真刺激，一大早就要玩尾行。”云天涯面上适时露出一副激动的样子。。。
楚留香选择充耳不闻。
两个大高手跟踪一位花信少妇，少妇当然毫无所觉。
沈慧珊骑马走在大街，不时向旁人询问着些什么。
随着跟踪进行，楚留香他们发现，路是越走越窄了。
最后，他们跟着沈慧珊来到了一处偏漏的小巷。
此处已是济南府的贫民区。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在这肮脏简陋的巷中，自然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妇女阿婆们暗中指指点点；游手好闲的汉子们更是眼露淫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女子全身，若不是瞅着女子身边几个大汉不好惹，估计早已按捺不住前来调戏。
“天涯，你说沈慧珊来如此贫陋处所，是为何事？”楚留香问道。
“总也不会是来找汉子的吧。”云天涯随意地回答。
云天涯稍白一眼，也不再言语，只盯着沈慧珊。
沈慧珊来到一个妇人身边，询问起来。
这回楚留香倒是隐约听到了她问的话：“请问大娘，孙学圃可是住在上面，就是那画画儿的孙秀才？”
那妇人直摇头，表示不知道，她身旁一个半大孩子却道：”娘，她说孙秀才，就是孙老头呀！”
那妇人笑道：“哦！你要找孙老头，他就在上面第七间屋子里，门口挂八卦门帘的就是，好找得很。”
这孙秀才又是何许人物？沈珊姑为何定要找他？这济南城的贫民窟莫非也是什麽卧虎藏龙之地？
楚留香听到了沈慧珊和那对妇女的对话，云天涯没有听不到的道理。
“别想了，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说完，云天涯展动身形，已如清风飘掠而出。
云天涯、楚留香先后绕道第七间屋子旁。
从旁边小窗子的窟窿里瞧进去，只见光线黯淡的屋子里，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旁，坐着个弯腰驼背，满头白发的老头子，神情瞧来有种说不出的落寞萧索之感，似是已对人生完全失去兴趣，他此刻坐在这里，只不过在静等死亡来临而巳。
楚留香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老头，到底是如何引起沈慧珊兴趣的。
二人也不作声，静静等待起来。
未几，沈慧珊掀开门帘，独自进入了屋子。
此刻的沈慧珊手里已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卷有些泛黄的画轴。
“问卦两分，批命一钱。”孙老头有些木然地开口。
“我不是来算命的，我是来找画画的孙秀才。”
“这里没有画画的孙秀才。”孙老头毫无生气地回道。
正当沈慧珊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破屋里吹起了一阵清风。
伴着清风，屋里已多了一人。
却是云天涯记起了一些事，也不想再耽误功夫，直接现身了。
“把画拿来。”
现身后的云天涯伸手对着沈慧珊说。
沈慧珊有点愣住，不知此人缘何会在此处。
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地把画递了过去。
这时，楚留香也不再躲藏，跃进屋子，站到了云天涯身旁。
“天涯，你也太心急了。”楚留香苦笑着说。
沈慧珊一时没认出来他们，盖因二人已去了易容装扮。
云天涯暂时没有理会楚留香，他拿着画卷，徐徐展开。
很快，一副美人图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要如何形容画上的美人呢？
楚留香自诩才思过人，能言善道，此刻却也讷讷不能言。
实在是太美了！
若说寻常的美丽最多令人眼花，而画上女人的美却能使人发疯！
楚留香轻吸一口凉气。
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无一女子有能比之者！半个也无。
云天涯也有些微晃神，但很快清醒。
他已经想起来，这场事件中，一个关键角色，正是画中的女子：秋灵素！
此前在立地追魂手杨松的住宅处看见的半幅女子画像，并不是他猜测的“石观音”，而是秋灵素！
左又峥、西门千、灵鹫子、扎木合四人全都是秋灵素的舔狗！
他们收到了秋灵素的信，才会不约而同地从天南海北赶到同一处，最后被人设计杀害！
秋灵素早年因太过貌美，被妒心炽盛的石观音毁容，后嫁与任慈。
此时的秋灵素早已被南宫灵软禁起来，而信件是前者为了保全自身，虚与委蛇之下所写。
信上并无特别内容，只是写着她对四条舔狗的想念。
南宫灵本来目的是想要秋灵素替他向四人索要财富，结果在无花的参与下，直接杀了他们！
云天涯想通了此中关节，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揭穿无花面目了。
他绝不会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直接向楚留香言明一切。
楚留香不会信，因为他对朋友太信任了！这份信任实在有些毫无保留。
就如《血海飘香》最后，已然得知无花便是犯下累累罪行的真凶的情况下，只因对方“自杀”了，楚留香便悲痛异常，对于想要查看无花尸体的吴神捕和丐帮长老，他大加呵斥，更是言明，如果他们再敢对无花尸身有想法，别怪自己不客气！
各位，这就是楚留香。
虽说有时候很气人，但不得不说，能有楚留香这样一位朋友，实在是那人的幸运。
人无完人，楚留香固然有许多缺点，但云天涯也愿意交上这么一位可以托付真心的朋友。
“孙秀才，虽然你眼睛瞎了，但你一定记得自己曾画过一位女子，那定是你一生最不能忘的女子。她的美足以让人发疯、入魔！”云天涯语气平静地对着老头说到。
沈慧珊又是一愣，这老头是个瞎子？
只怪屋内光线太暗，她竟没注意到。
而孙老头在听到云天涯说的前半句话的时候，眉头皱起，及至最后一句说出，他神色大变！
空虚的脸上，惊怖欲绝：“是她！竟是她！我。。。我不记得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没见过。。。”
说着话，老头踉跄着想要夺路而逃，却被云天涯阻住。
“孙学圃，莫要激动，也不要逃，你要是逃走，来找你的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画上女子到底是谁！我师兄左又峥就是接了她的信后，便失踪至今！”女子情绪变得激烈起来。
说着，她还掏出了一把匕首。
云天涯见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姑娘，没必要没必要，拿个匕首干什么，老头肯定会说的。”
他回头又对着老头喊道：
“孙学圃，你还不如实交代，她急眼了我可拦不住啊！”
“我。。。我说就是了。”孙老头颤声说。
然后，他说出了一段令他刻苦铭心的往事。
二十年前，一个女子找到孙学圃，想要让他帮自己画四幅画。此时的孙学圃已是个名声在外的画手，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她如仙似魔！孙学圃一下子着迷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甘愿成为女子的奴隶，奉献自己的一切。最后，他花了三个月，倾尽自己所能，替女子完成了四幅画像。
刻苦铭心的记忆结尾，往往是以悲剧收场。
就在作画完成的那天，女子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酒席，孙学圃高兴坏了，女子尽心陪着他喝酒吃菜，最后，毫无疑问的，他醉了。等他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珠子已被挖了去！原因竟是女子不想孙学圃再为别的女子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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