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小竹叶

    韦鲁斯身处一群目光不善的人群之中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握着袋子神态很放松，没有开口先说话、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


    前面喝止住众人的青袍老者在众人的恭敬目光中走了出来，他目光炯炯望着韦鲁斯手里的那个袋子，捏着胡须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不要在贵客面前失了体面。”


    围着的汉子们明显有些犹豫，实在是这个年轻白人的体格高大魁梧很难令人放心，但在老人的挥手催促下他们还是走出了祠堂，也不走远围着祠堂大门瞪着韦鲁斯虎视眈眈状。


    韦鲁斯被老者恭请进会客厅分宾主落座，空旷敞开木质屋檐下整个石岩板上除了数把木制靠背椅视野一目了然，偌大空间内只一华人老者和一白人青年男子，就这样青袍老者还是不放心绕着墙沿又走了一遭。


    八仙桌旁主位坐下的老人，又望了一眼韦鲁斯手中的物事，满脸凝重地说道：“您既然能来到这里，又有信物在身，胡某但凭吩咐差遣。”


    韦鲁斯不清楚什么信物啥的，但他大约明白是手中的这二片竹叶的关系，说起来他曾经反复翻看过无数遍的这二片竹叶确实外形奇特，形似二把小宝剑上面金色题字图案阳光下熠熠生辉。


    韦鲁斯踌躇了一会，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开口用流利华语说道：“这里面恐怕存在什么误会，我不清楚什么是信物，如果说是这二片竹叶我是不会交出来的。”


    胡姓老者闻言莞尔，对方坦陈相告他倒是放下心来，想他久居海外停留三藩市数十载，岂能不懂洋文说些鬼话、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


    面前这个青年白人男子一口流利华语让他疑虑顿消，寻常侨胞香蕉二代三代华语都说不得如此字正腔圆，除了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别无它想。


    韦鲁斯寻思琢磨干脆把话说明好过猜来猜去，站起身来说道：“胡老先生，前几日我同一朋友曾聊到一支蓝球队球员之久疾腿伤，分别之时她赠了我一片竹叶提示，故有此番冒昧登门拜访。”


    韦鲁斯虽然不舍，但却还是掏出那片竹叶放在手心上，青袍老人站起连连摆手表示不可，但目光却死死盯着竹叶上面几个金色篆文端详良久。


    青袍胡姓老者再三示意之下宾主重新落座，他捋着胡须叹道：“一晃又是几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韦鲁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等他搭话，对面老者又开口说道：“如果只是区区运动损伤，我那不成器的犬子随你走一遭就是了。”


    韦鲁斯也没见到对方通过什么方式联络，但却很快有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了大厅，规规矩矩地向青袍老者和韦鲁斯拱手称尊致意，然后肃然侧立一旁。


    胡姓老者伸手止住韦鲁斯站起来的动作，说道：“这是吾儿青囊，可随先生去侍奉左右，想来不会误了先生的大事。”


    韦鲁斯赶紧站起身来，他早就望见进来的这个中年男子衣袖飘飘恍若陆地神仙，一副神州古代年画上华佗扁鹊打扮，这绝壁得好好伺候着，将来队里那么多个烂腿坏脚就靠这位大神了。


    韦鲁斯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死死拉住这位胡青囊胡大医师的胳膊不放，满脸堆笑道：“胡大师、您好，我是一支篮球队的小经理韦鲁斯，您可以叫我小韦或者小斯随便怎么都行。.”


    胡青囊一副得道医仙架势仪态万千，轻轻一退竟然韦鲁斯都没感觉到他是怎么挣脱出去的，只见他再次分别向二人躬身致意道：“是，见过先生。”


    韦鲁斯没脸没皮上前再次拉住人不放，这是他以后安身立命称霸篮坛的根基，好球员多得是但没伤没病的好球员不多，如果有一位神医相助几乎可说立于不败之地了。


    普通白人老美肯定不会相信华人的医术如何了得，可韦鲁斯韦大少骨子里不是白人啊，海外华人藏龙卧虎最是奇人辈出，鹰谷之中鹰冠庄园如此威势都对那个禁地噤若寒蝉，其中意味可见一斑。


    只短短见过梦中女孩雨薇二次，但他韦鲁斯韦大少就是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既然她让他来老城区一定有她的道理，在他心目中女神一般的人物岂会错了。


    胡青囊这次没有再挣扎，而是轻轻说道：“先生是否可容我几日处理个人私事，给我一个地址即可、待我此间事了，自会上门听候差遣。”


    韦鲁斯大喜过望立即开口言道：“不急不急，这个赛季没啥大事了。就是后面可能有几个伤员请大师看一看究竟，可治不可治、但尽人事听天命可也。”


    微一斟酌，韦鲁斯说道：“大师和令尊的俸禄就从今天开始结算，您和胡老先生每人每月薪水十万美刀，明日我就派人送到府上。”


    青袍老者和他的儿子胡青囊闻言吓了一跳，老者为了报恩本来就不存希冀回报的念头，而他的儿子迫于父命不得不听命行事，内心里其实未必畅快。


    华人在海外生存要么经商要么读书出人投地，一般普通百姓体力活营生收入远低于同样工种的白人，无种族歧视肤色压制玻璃天花板这些东西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


    终身以行医济世维持一小武馆安身立命的胡氏父子，由于门徒患者多皆为旧金山湾区华人后代，有时候收的诊费车马还不够成本的一半，常年习惯于清贫艰苦生活的他们，何曾见过听过如此大数目的巨款。


    这话又得说到2000年美刀的强劲真实购买力了，这个时期的米国人民生活在水不深火不热的巨大幸福之中，美联储这年月还没有开动印钞机狂剪全球经济羊毛，每一张富兰克林都真实可爱坚挺。


    虽然互联网泡沫已经开始闪现出一些苗头，但市场上还是到处充斥着抄底的言论，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试图竭力阻止经济过热，强行最高加息至6%的历史高水位。


    还没有之后的可怕的袭击、也没有数次开启又退出QE、也没有强行量化宽松，2000年的美国正处在最狂热的阶段。


    股市特别是纳斯达克市场每个上市新股受到疯狂追捧，三倍五倍于发行价开盘，这在数百年美国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韦鲁斯微笑着摆手说道：“二位大师休要客气，你们帮我解决了天大的难题，我这只是按劳付酬、我只觉得给的太少、太少了。”


    胡老先生带着儿子恭送大财主韦鲁斯，到了门口的时候韦鲁斯停顿了一下，原本昏迷二脚被汽车碾压而过的小男孩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正拿着苹果坐在石桌上啃得津津有味。


    虽然小男孩还不能动弹，但他这个样子那里还看得出刚刚经历过可怕的噩梦，而石桌上除了一滩黑血、原本扭曲变形的双脚从外形上已看不出有何异样。


    告别胡老先生父子，韦鲁斯驾车驶离老城区，在一个空旷街道边停下，拿起野马车上的通话器拨出电话，说道：“嗨、道格，有没有空一起吃个中饭、就现在。对、就在奥克兰、咸水湖边那个墨西哥红辣椒披萨店，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