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招贤纳新

    日本东京都文京区，东京医科齿科大附属医院，院长办公室。


    鹈饲院长正在为医院深陷医疗官司而烦恼。


    第一外科的财前教授被病人佐佐木庸平诉讼诊断有误导致了病人术后死亡。


    前文曾经说过，第一外科的财前教授是鹈饲院长派系的人，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师，出身乡下贫民，靠着自己的奋斗一路进入了第一外科，并被日本医师协会副会长财前又一招为婿养子继承财前家。


    起初财前教授是第一外科东教授的学生，未来也准备接手第一外科教授的位置，但这对师徒因为东教授想要退休后继续垂帘听政，财前本人技术高超又锋芒毕露加深了矛盾，最终师徒决裂，财前教授投向了鹈饲院长的派系，并在之后的第一外科教授选举中险之又险地险胜了东教授推举的金泽大学菊川教授就任第一外科教授，东教授则在定年退职后黯然远走名古屋的地方医院。


    起初鹈饲院长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案件，因为医生临床诊疗本来就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出现误诊和漏诊本身就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只要按该路线进行辩解，全日本医师协会都会站在医院这一边的，更不用说财前的岳父兼养父财前又一就是日本医师协会副会长。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病人家属甚至找不到愿意接这个案子的律师事务所，后面好不容易找了个自由律师，第一审依然败诉。


    然而，两件事令鹈饲院长没有预料到。


    第一件事是内科的里见副教授居然跳反，出示了对财前教授很不利的诊断证据，证明他事先已经判断到有可能是误诊，但依然固执己见。


    第二件事则是法医病理科的大河内教授和上杉宗雪这对师徒的解剖结果，在解刨过程中，他们明确表示死者在术前就出现了病灶转移的问题，并非术后并发症。


    这都是非常不利于审判的证据，如果不是医师协会做通了第三方鉴定的工作，外加上财前教授是国际外科协会医学会名誉会员要考虑到国际影响，医院这边赢不了。


    就算是赢了，这次也赢得非常惊险，而对方律师明确表示要继续上诉。


    鹈饲院长胜诉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配里见副教授滚去了西国地区。


    医院不需要不为医院着想的人。


    然而里见副教授性格刚烈拒绝了这种流放愤而辞职。


    这正是鹈饲院长想要的，按照日本医师协会的规矩，胆敢对自己就职医院不利的医师，不可能在关东城市圈其他大型医院再找到工作。


    可偏偏大河内教授此时出面，将里见副教授介绍到了千叶大学附属医院。


    大河内教授是业内巨佬天皇赏获得者能列席清凉殿的，医师协会都是他后辈不敢违抗。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问题，没能彻底解决里见副教授，鹈饲院长发现自己好像也无力解决掉另一个麻烦的根源，即大河内教授和上杉宗雪。


    大仙贝医学界巨佬大河内教授也就算了，多等个两三年他就彻底退休了。


    上杉宗雪要是愿意出庭作证要怎么办？


    在医学界，上杉宗雪只是个小卡拉米随便拿捏，可在警界，上杉宗雪那是警察厅警视厅的爹！


    就在这时，鹈饲院长接到了警视厅的电话。


    “什么？警视厅的意思是，让法医科那边再招一个人，然后再借调到樱田门去给上杉君担任助手？”鹈饲院长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啊，没错。”警视总监渡边英二在电话里面淡淡地说道：“没办法，现在整个东京都23区26市5町8村的诸多验尸事务都由上杉鉴证官一个人扛着，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请贵院配合本厅的工作，至于预算，本厅会以合作的形式打款的。”


    “是，但是……”鹈饲院长一想起近年来发生的事就极为恼火。


    本以为第一外科有财前，法医科有上杉，这两个人会让本院再次伟大。


    结果现在财前深陷官司，上杉宗雪又醉心于验尸还牵涉到财前案，脾气很硬不愿意妥协，明确告诉医院自己不会改解剖报告。


    要是这两根柱石一起爆了，本院不是全完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答应医院额外特招一个法医，不干活还占我们医院的编制呢？


    开什么玩笑？你们警视厅把我们堂堂东京医科齿科大学附属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我们虽然比不上东大附属医院，但是论牙科和癌症疑难杂症也是全国顶尖！


    一退再退，我们东京医科齿科大还要退到何等地步啊？！


    果然，鹈饲院长的沉默也传递到了话筒另一端的警视总监渡边英二那里，渡边英二的态度立即有所变化：“怎么？鹈饲院长难道不愿意么？”


    “不不不，当然没问题！”


    压力扑面而来，鹈饲院长立即陪笑着说道：“本院这就照办，发布招聘通知，请渡边总监多多指教了。”


    “哦，原来鹈饲院长是愿意啊，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呢，本来还想说既然东医科齿科大不愿意，本厅只好找其他医院挂靠了。”渡边英二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本厅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嘛！”


    “没有的事！请渡边总监千万不要这样说！”鹈饲院长赶紧说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本院一定照办！”


    “那就好。”渡边英二放下了电话，心里冷笑几声：“麻烦您了。”


    东京都这里除了东京大学附属医院能让警视厅忌惮几分，其他医院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警视厅？你个鸟教授不要给脸不要脸，还想拒绝樱田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院长不想当可以不当，有的是人想当！


    不想要我的宝贝婿养子可以不要，我们东京大学还要呢！


    我们就算不给你预算，你也只能憋着，更何况我们还给你预算！


    放下电话，鹈饲院长狠狠地跺脚，将桌上的文件一把摔在地上。


    艹！


    鹈饲院长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好气啊，但还是不得不保持微笑！


    没有除掉里见副教授，动不了大河内教授，现在就连上杉宗雪这个小小的专攻医他都奈何不得，这让他如何服众，如何压制医院内的其他派系？


    但是，向警视厅妥协可能会让他未来冲击校长的计划完蛋，但是惹怒了警视厅惹怒了四十年来政绩最好威望最高权势最重的警视总监，他现在就要完蛋！


    ……………………


    就这样，东京医科齿科大法医病理科需要招募一位法医助手协助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特命系上杉鉴证官验尸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关东城市圈。


    然而，和预想中的不同，消息发出去之后，根本没有人来应聘。


    原因很简单，日本能考上医学部却去读法医的实在是太少了，而读法医之后继续从事法医的更少，在从事法医工作后愿意跳槽离开现有岗位去应聘的更是没有！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招聘要求上，招聘启事中明确说了需要足够的经验者和大量外勤需要，而且需要经常接触刑事案件，这又劝退了一大批人。


    薪水倒是看起来不错，总共是东医科齿科大的22*13+警视厅特命系的津贴5*17，年薪大约370万日元（到手差不多300万），除此之外可以享受警视厅的各种津贴福利，因此合计年薪大约420万（到手340万）左右。


    这种收入在东京都算还行的，但是对医学生来说就算少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特命系是一个“非法非常设部门”，谁也不知道这份工作能干多久，当然医院那边还有编制，但少了警视厅的津贴和补助，只有医院那边一年不过280万日元的薪水谁干啊？


    所以，并没有人前来应聘。


    八月初，燥热的夏夜中，东京都府中市，晚上九点。


    “快快快快！”


    从路边的公交上下来两位身披着诊所衣服的女人，一位大约三十七八岁，另一位大约三十左右，两人慌慌张张地从公交上冲下来，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超市。


    “来晚了来晚了，神明保佑啊！”


    “打野打野打野！”


    两个身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一路冲进超市里，随手抓了一个篮子，直冲超市便当区。


    打野！


    她们还是来迟了，超市野区的半价便当毛都不剩，寿司区都被洗劫一空，只有一些炸鸡天妇罗还在。


    “哎呀，来迟了！”两女一脸郁闷。


    日本超市到了晚上八点之后，就会开始对当日的食品和一些生鲜进行打折，这是很多打工人和学生党、贪便宜老婆婆们固定刷新的地点，甚至有些家庭主妇会站在这些生鲜便当简餐旁边，等着它们被超市营业员贴上打折标签然后一把拿走。


    但今天都到九点了，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两个女人无可奈何，只能买了一份50%off的炸虾天妇罗，再买了一份打折40%的冷掉的鱿鱼乌冬面，计算着今日开销多少，然后结账出来，在超市旁边的长椅上吃着今天迟到的晚餐。


    “美琴，你现在也很会找半价便当了嘛！”坐在长椅上，年纪大些的女人说道：“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再去参加一次异性交流会么？你这么年轻漂亮，肯定很受欢迎的啦！”


    “东京都生活很贵的，我很早就学会吃半价便当了。”


    另一位女性一双在凌乱秀发中的狐媚眼睛中尽是疲倦和淡然，她简单地拆开盒子，将已经有点冷掉的炸虾天妇罗送入嘴中：“啊~一想到等等还要回去加班，这日子我真是不想过了！”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来参加我们的异性交流会么？”年纪大些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短袖长裤运动鞋和白大褂。


    “我说了，我不想结婚！”


    “没说结婚，只是素不相识的男女在一起汇聚一堂，吃饭交流罢了。”年纪大些的女人还在努力：“你陪我去嘛！”


    “不要。”女人闷声说道：“而且，我们的职业不会让男性望而却步么？”


    “确实啊，但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真的不考虑再婚么？我认识一些不错的男人哦！年收500万左右的，别嫌弃啦！你毕竟是离异过的……”


    “不考虑~我已经对婚姻绝望了，否则我一个堂堂大阪大学医学部毕业生，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哇，小诊所，哇，加班，哇，7K行业！”


    “那是因为你在衣服上花太多了吧？”


    “我愿意，怎么滴？”


    三十左右的女人几口吃完了天妇罗和乌冬面，准备回去继续加班了。


    夜灯之下，之间女人面容精致柔美，细眸柳眉气质狐媚洒脱，高挺琼立的玉鼻下是一双粉嫩的嘴唇，其中上唇微厚，饱满且柔软。


    她身穿着一件正装的修身OL制服筒裙，因为刚才奔跑的激烈撕扯，外面披着的白大褂已经完全乱了，露出里面一件同样是米色的的蕾丝花边衬衣，胸前那一对美乳被蕾丝花边衬衣紧紧裹着，尽管规模不大却特别匀称，再往下，是一条同样米色的包臀裙，包臀裙下是一双精致美感的肉色丝袜美腿，美腿不仅修长，同时在肉色丝袜的包裹下显得无比性感。


    由于刚才激烈跑步的缘故，女人小脚上的两只漆皮高跟鞋东倒西歪，两只小巧精致的丝足暴露在空气中挑着鞋尖，透过晶莹剔透的肤色丝袜，秀足在其中整齐的并排而立，涂着粉色指甲油的足趾顶在透明袜尖上还时不时的不安扭动，可爱又诱惑，随着鞋子一起晃来晃去。


    女人的个头不高，大概不到一米六，但是身形特别匀称有腰线，一头棕色的及肩中短发散开，柔美又不失狐媚气质。


    “说起来，美琴你之前是法医学毕业的吧？呀~所长真是过分各种验尸解剖都交给你，明明我们只是个小诊所而已。”


    “对了，东京医科齿科大那边好像有放出消息，说是想要特聘一个法医职位么？美琴你去试一试呗？”就在这个时候，年纪大些的女人突然说道：“你不正好是法医学毕业么？”


    美人医师听到这个建议，瞪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说待遇也不算多好，但总比你现在待在小诊所里面，拿着派遣员工的工资干着法医的活要强吧！”


    “而且，据说这次去那边是会被借调到警视厅，担任传奇新人法医，特命系鉴证官上杉宗雪的助手哦！就是那个破了富士台案、千叶案、东大案的那个！你不会不知道他吧？他可是华族出身，谦信公的后裔哦！”


    聊起这件事，美人医师的神色沉默了许多。


    年纪大的女人没有注意到，她说起这个非常兴奋，但很快又沮丧起来：“不过啊，那边招人说的是要能够大量外勤，可能接触凶案现场要经常进行解剖作业的，我们这些女性大概是没戏了。”


    “现在行业内就这样，除了护士和保育士以外，所有部门都不愿意招募女性，就算招募也是派遣员工，像我们这样小诊所的，估计上杉鉴证官看不上，第一时间就pass了。”


    “怎么可能？”美人医师一听到这句话，很淡定地将餐盒合上：“我要是去了，绝对选上，轻松选上！我说的！他怎么可能……我是说，我可是大阪大学毕业的，专业能力绝对过关！”


    “哎？真的么？我不信。”年纪大些的女人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看到是女性前来应聘，肯定第一轮就被刷了吧？”


    这句话反而令医生美人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来到东京都也好几年了，陆陆续续也换了不少工作，相同的地方都在于由于中间中断过医疗生涯，又是无孩独身女性，大医院都很害怕是进来养胎或者混日子的，都不愿意招募她，她只能在小诊所四处轮转，干了几年不仅没有起色，而且因为她曾经是大阪大学医学部的，导致诊所内很多事都是她做。


    任务都是派遣员工承担，功劳却是正社员占有。


    没完没了的加班，工资少得要命，这地方她确实是呆腻了。


    但是法医又能去哪里就业呢？


    东京都监察医务院接过她的简历，直接明确说法医行业工作繁重不考虑女性。


    自己这样漂泊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她相信自己，只要她去应聘，她绝对会能拿到这个职位。


    只是这就意味着再续前缘。


    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