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雨中的天妇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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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上杉小哥，你这所谓的塔楼也一般嘛。】


    富士台的女主播弘中真理子的魂体在屋内游荡了一圈，趁着上杉宗雪指挥搬家员工们放家具的时候，毫不客气地评价上杉宗雪的居住环境：【整天把华族放在嘴边，结果也就是个住十八层普通塔楼的一般社员罢了，你们果然是一类人，港区boy和华族男！】


    【如果住塔楼都算是一般社员的话，弘中小姐，你对一般社员的要求有点高啊。】上杉宗雪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栋文京区坂田桥18层的塔楼，月租金差不多是30-35万日元，然后每个月的物业和水电各种费用差不多是5万日元，按照房租和物业不要超过月收入的三分之一来算，业主至少每个月的净收入要在100万日元以上才住得起。


    而这种男性，在弘中真理子的口中也就是“一般社员”而已。


    一般来说，在东京都，如果一场婚姻只靠男性单职工赚钱女方当家庭主妇的话，男方的年收入至少要在六百万以上才能过得比较体面，这也是很多女性对婚后当家庭主妇计划中男方收入的最低要求。


    而如果男方年收入能到一千万以上，那么单职工家庭主妇这种配置就十分舒适了，而这也是绝大多数日本女性所期望的样子，如果丈夫收入到这个水平，出去花天酒地找情人，只要不带到家里来，妻子们也基本会选择忍耐。


    在10年之后，东大和官方机构针对关东地区随机抽样的1000多个高中女生进行调查，发现超过半数的女性梦想是毕业后结婚成为家庭主妇，对比想出去工作形成了压倒性多数的优势，大家都想毕业后嫁个年入千万的老公，再不济年入六七百万这是底线了。


    可惜别说年入千万了，到了三十岁左右适婚年龄能年入六百万的日本男人都已经十分罕见，在泡沫经济黄金时代时这种情况比较常见，不意味着之后都这样。


    这形成了日本“老夫少妻”的文化，大量三十岁左右的正社员和二十出头的女性结合成为夫妻。


    【开什么玩笑，我一年都到手600万了，如果丈夫不能赚一千万那我为什么要嫁？】弘中真理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收入有我高么？还有这个女警，你们加起来能不能租得起啊？】


    上杉宗雪不再理会这个鬼主播，他心想还真是。


    这栋塔楼也就是一般的中产水平，不算特别豪华，真正的富豪精英们大多都会住30层以上的塔楼大平层，或者住上杉本家那样的花园洋房，更现代的别莊（高级别墅）。


    但上杉宗雪已经很知足了。


    简单地将新家里分了一下区域，标准3LDK的塔楼显然是对应一家三口的，入户的客房简单地安置，客厅空荡荡的缺少了很多东西，上杉宗雪自己的主卧室摆了一张单人床也略显空旷，花了两个小时左右，上杉宗雪算是让搬家公司安置完所有的东西。


    “终于搞完啦！”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感受着从一侧落地玻璃窗中透入的阳光，上杉宗雪拉着池田绘玲奈坐下，笑道：“怎么样？这个家还不错吧？”


    “嗯，还可以。”池田绘玲奈咬着唇瓣面颊绯红，手捏着裙子边，小心翼翼地在上杉宗雪的身边坐下，在参观完上杉宗雪的新家之后，高挑美人的呼吸有些灼热，她紧紧地并拢着双腿，如萌发的春芽般，预感到了上杉宗雪可能打算在这里……


    “家里还缺很多东西，绘玲奈师傅，你要不要提点意见？”上杉宗雪环视着周围，随口说道，换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新家，他的心情不错。


    然而，高挑美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池田绘玲奈只觉得两个人靠得有点近，即使现在马上要十月了，东京都也要降温了，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几乎贴在一起交谈，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松香味，听着他悦耳的嗓音，交谈的热气混淆之下，空气也在慢慢地升温。


    包裹着双腿的天鹅绒柔软连裤袜好像也不那么令人难受了。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是开心的。


    可是……看着周围优越的环境，看着男人的新家，看着他欲言又止，对着自己眨眼的表情，绘玲奈却开始迟疑了。


    他，大概是要告白了。


    答应他的告白，真的好么？当一个家庭主妇，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不！这不是她上京的理由！这不是她坚持的理由！


    那股心里的娇羞随着她更加坚定的意志和信念被压下，让绘玲奈的心绪逐渐平缓，即使她对这种情况感到欢喜，即使她也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她还是呼出一口灼热的浊气，轻声说道：“上杉，那个……”


    “嗯？”上杉宗雪示意有意见你就提啊。


    “虽然有些过分，但是我不想辞职。”池田绘玲奈面色绯红，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份工作，我还想继续做下去。”


    上杉宗雪：“？？？”


    男人的头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你这回答和我的问题有关联么？


    “抱歉，上杉君，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么多事，你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不保持锻炼的话很容易就会懈怠的。”池田绘玲奈接着说道，见上杉宗雪面色凝滞，她更惭愧了，垂下头，语气有点惶惑：“所以，能保持现状么？”


    “保持现状？”上杉宗雪更迷惑了，家里缺这么多东西，你却想要保持现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绘玲奈突然补充了一句，她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惭愧，见上杉宗雪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绘玲奈慢慢地挪着身子到他边上，身体一抖一抖，胸前的硕大饱满也随之一抖一抖，黑丝连裤袜包裹的紧致修长双腿简单朴实缺相得益彰，挺翘胸脯饱满臀瓣纤细腰肢组成的奇迹般的娇躯尽情地展现在上杉宗雪的面前。


    脸红惭愧的绘玲奈配上她英气十足的短发面容和鹅黄色的肌肤，失去了进攻性的她很是可爱：“以后，我给你看就是了，实在不行，你真的想尝的话，偶尔奖励你一下也可以……但是我真的不想辞职，可以么？”


    “可以啊！”上杉宗雪心想你不辞就不辞吧，怎么还同意让我摸了？


    看着绘玲奈裙下修长笔直纤秾合度的一双黑丝美腿，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早就想摸了。


    池田绘玲奈轻轻地应了声，慢慢抬起头来，可见到上杉宗雪的眼神，高挑美人轻呼一声，还是立即朝着厕所奔去：“那个，我去一下厕所！”


    说完，裙下的一双丝袜大长腿噔噔噔地消失在了厕所门口，留下了疑惑不解的男人。


    【好贪心的女人啊！】就在此时，弘中真理子开口了，鬼主播看着厕所方向，忍不住啧啧称奇：【怎么会有这么贪心的女人？既要又要？】


    【啊？等等，到底是怎么意思？】上杉宗雪完全没搞懂：【弘中，她到底在和我说什么，你明白了？】


    【你没听懂么？啧啧，果然，港区boy和华族男都是一类人！】弘中真理子满脸鄙视，她做了一个鬼脸——因为她真的是鬼，做起这个鬼脸相当地恐怖，她把自己的脸拧成一根麻绳，五官全部卷在一起，两颗眼球从眼眶中迸出来再收回去：【她以为你要向她告白了。】


    【本来未婚男性带一个未婚女性到自己的新家里，问她对家里布置的看法就有很强的告白暗示了，而且这女人，真是贪心啊，我要是23岁的时候有个住塔楼的正社员男性向我告白，我肯定同意了。】弘中真理子吐槽道：【她为什么这么普通还这么自信？】


    【等等，我什么时候想和她告白了？】上杉宗雪一听解释就明白了，他眉头紧锁：【照你这么说，池田是以为我想和她交往？】


    【不然咧？】弘中真理子爆笑道，她也明白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和她交往，她肯定是会错意了。】上杉宗雪此时已经完全懂了，他哭笑不得：【我怎么会和她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呢？她甚至连career都不是！】


    【那你还这么讨好她？】弘中真理子满脸鄙视：【虚伪的男人。】


    【谁告诉你两性关系就一定要奔着结婚去了？你和龟山社长之间想过结婚么？】上杉宗雪毫不客气地毒舌回去：【代表取缔役制作局董事局，导演编剧和杰尼斯巨星中居，你每个都是抱着结婚的态度和他们上床的？】


    【啧！】弘中真理子被上杉宗雪反驳得无话可说，她干脆转移了话题：【总之，这是个贪心的女人，你懂了吧？】


    上杉宗雪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池田绘玲奈又想和他保持现有的相棒和暧昧的关系，又不想正式以结婚为前提和他交往，她又想继续活跃在刑侦的一线不当家庭主妇不想调内勤，也不想因为拒绝上杉宗雪而导致当不了相棒而失去他身边的位置。


    简而言之，她既要又要。


    而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上杉宗雪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和她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过！


    你想多了，绘玲奈师傅！


    碰女公务员很麻烦的！更不用说一个地雷重力上司杀手举报狂魔母暴龙了！


    你放心，你绝对安心，我上杉宗雪绝对不会考虑和你结婚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等到池田绘玲奈出来的时候，发现上杉宗雪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对不起……绘玲奈心中很不是滋味，她很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她又不愿意放弃现有的事业，她不想当家庭主妇，她希望继续这样匡扶正义，惩奸除恶的生活。


    难为你了，绘玲奈咬住嘴唇，心中默默地说了声抱歉，是我太贪心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上杉宗雪起身，笑着说道：“上次欠你的天妇罗，今天中午还给你，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店哦！”


    “嗯！”


    ……………………


    “欢迎光临！”


    步行大约五分钟，上杉宗雪带着池田绘玲奈来到了一家外面看起来就特别古老的小店。


    店铺就位于一栋一户建的一楼，建筑是老式的木制建筑，门口挂着灯笼和招牌，上面写着“天八地酒”和一连串片假名。


    推开店门，里面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和包着头巾，身材微胖的白发老夫妇笑着朝上杉宗雪和池田绘玲奈打招呼。


    “就按照老的推荐套餐来吧，今天有备什么货，全都来一遍，再来一份定食，米饭多加点。”上杉宗雪显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


    “OK！”老先生笑着比了个土到掉渣的OK手势。


    这对老夫妇都已经年近八旬了，他们在这里做了整整五十年的天妇罗，是一对真正的“天妇罗仙人”（不含贬义）。


    “这家老店，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里会是个居酒屋。”上杉宗雪对着绘玲奈介绍道：“放心，我介绍的店肯定很好吃。”


    “嗯，我很期待。”池田绘玲奈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家店真的很狭窄。


    入门就是厨房吧台，长长的吧台里面就是厨房，墙上的柜子里摆满了酒、碗筷和调料，再靠里面一点就是炉灶和油烟机，都是老物件了，看起来像上世纪的东西。


    老先生面前端着一个锅，里面是黑黑的麻油，旁边摆着一大盒裹粉。


    另一边则是榻榻米卡座，地上摆着垫子和矮桌，墙上用木牌挂了两排价格表，大大的电视放在角落里，里面正好播放着白川麻衣参与的宣传节目。


    因为是中午，店里面没有什么人，上杉宗雪和绘玲奈选了靠窗的座位。


    轰隆隆~


    突然，外面传来了雷声，在等待的过程中，秋雨哗哗而下。


    “客人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老先生用超长的筷子从麻油里面夹起了一串炸虾天妇罗：“嗨，这是今天的炸虾天妇罗！”


    雨声夹杂着空气中的清新气味，搭配油炸的香味和弹脆可口的天妇罗炸虾，瞬间就让池田绘玲奈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吃！”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上杉宗雪看了一眼外面的雨，闻着店外涌入的清新空气和屋内麻油的香味，朝着老板说道：“老板，这是老天暗示你换油了！”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每天都用一锅新油！不信你看！”老先生半是玩笑半是生气地把小锅端了起来，然后再将下一道菜裹粉：“下一道菜，德川家康公之选！”


    绘玲奈没有听懂，上杉宗雪已经会意。


    鲷鱼天妇罗。


    在日本战国末期，天妇罗的做法已经通过堺港传入日本，民间开始流行这种油炸美食，传闻中，江户幕府第一代开幕将军德川家康被京都的商人推荐了之后品尝觉得果然美味，于是一口气买了好几条大鱼全部做了天妇罗一人独享。


    结果可能是因为老乌龟日常饮食都很清淡克制，身体一时受不了得了肠炎也可能是胰腺炎，75岁的德川家康成为了天妇罗暴食者后上吐下泻一命呜呼。


    这当然只是个历史趣闻，不一定是真的。


    还有一个很搞笑的是，天妇罗的来源可能是“temple”，因为油炸这玩意是随着基督教传入日本的，日本人当时问过节整点油炸美食的葡萄牙人这是什么，葡萄牙人以为问的宗教活动，随口回答了“temple”，被日本人记成了“天妇罗”。


    “来，家康公也爱吃的鲷鱼天妇罗，还有炸虾头！”


    老先生陆续送上了食物，用长长的筷子，一件一件地油炸，起锅。


    “蘑菇天妇罗！”


    “茄盒天妇罗！”


    鱿鱼天妇罗、扇贝天妇罗、海胆天妇罗，莲藕虾滑天妇罗、海鳗鱼天妇罗、安康鱼肝天妇罗、海苔卷山药泥天妇罗、玉米天妇罗、青椒天妇罗。


    万物皆可天妇罗。


    池田绘玲奈从未吃过如此地道如此复杂还特别合自己胃口的美食，高挑美人全程赞不绝口，“哦一西”说个没完。


    一点点隆隆的闷闷的连绵的雷声，屋外的大雨混杂着清新的空气和湿润的水汽涌入屋内，嘴里美味香甜略带着弹牙爽脆的天妇罗，还有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上杉宗雪。


    在这一刻，绘玲奈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幸福。


    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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