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止步于此

    上杉宗雪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连续几天的特搜本部让他有点累。


    今天他的情绪有点爆，因为这是很罕见的没有尸体的谋杀案，上杉宗雪的死魂契约无法触发，他几乎是靠硬的法医学和略带点诈术协助警视厅调查，和以往不同，这种情况下他心里也没底，因此表现得更为激进和焦躁。


    直到他感知到那一大堆废液桶里面少得可怜的骨渣，他才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模式。


    他的猜测是真的，东大教授杀妻的推论也是真的！


    但是除此之外，他便对事情一无所知了，甚至于津田教授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也只是津田教授的一面之词，是他激烈态度和略带点尊重和恐吓的说服，才让津田教授主动说出了“真相”。


    这是真相么？上杉宗雪其实也不知道。


    津田教授这人很有点学院派狡猾在里面，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如果按照他说的来判断，那就会被他误导，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能让他主动认罪，警视厅已经是赢麻了。


    爷爷上杉邦宪拦住了上杉宗雪，作为米泽上杉家的家主，上杉氏历代家教和文化水平都是极高的，正义感也是很强的，这点前文也说过了，上杉邦宪从六十年代考入东大之后，整整五十年都深耕于这座国家的最高学府之中，但面对铁证如山，即使没有杀人证据，上杉邦宪还是承认了这个结果，承认了这是东大的问题。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为此专门来一趟就是告诉上杉宗雪，津田教授已经认罪，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爷爷。”上杉宗雪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他只是朝着上杉邦宪很恭敬地说道：“爷爷，我只是个法医，我要做的就是把事情说清楚，我是警视厅的特聘现场顾问，我只负责刑事类事情，至于其他事不归我管，而是归这位系长管，有什么事你跟她说吧。”


    说完，上杉宗雪便把池田绘玲奈和渡边美波介绍给上杉邦宪认识。


    他的动作令身后的两位美人女警为之一惊。


    上杉宗雪的爷爷，米泽上杉家家主，旧华族伯爵，东大返聘教授！


    绘玲奈和美波大小姐都有点慌，其中绘玲奈比较笨，还没等上杉宗雪介绍，绘玲奈就立即来到上杉邦宪面前深鞠躬，又是紧张又是惶恐：“您好，我叫做池田绘玲奈，是上杉君的同事，非常荣幸认识您，上杉教授！”


    上杉邦宪挑了挑眉毛，开始观察这位高挑女警。


    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大眼睛还有染成深棕色的清爽短发，再加上毫无赘肉的高挑身材。


    相对于整体版型较大的女警制服之外看起来格外纤细的四肢，还有把布料顶成浑圆形借以强调自己是“女性”的丰满胸部，以及稍微有点大而圆润的安产型臀部，凡是年轻男人都肯定会被迷倒十分匀称的奇迹身线就在爷爷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或者至少不是纯血，而且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至少上杉邦宪不喜欢她那种锐利清澈又愚蠢的眼神。


    爷爷再回忆一下之前见面后的站位，孙子和池田之间的几个小表情小动作互动，心里有数了。


    大概是已经做过了，不过孙子对她没怎么上心。


    “哦哦，你就是上次裕宪请过的那位大塚署女警吧？很高兴认识你。”上杉邦宪顿时觉得没有假以辞色的必要了，将目光转向美波大小姐。


    同样是警服，美波大小姐身着一件藏青色的警服筒裙礼装，简约的服装下隐隐可见大小姐青春曼妙的身体曲线，相比起池田明显小两号的领口略微鼓起，警服宽松的腰部下这是少女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一双甜美的杏眼娇柔可人，礼节毫无瑕疵，身材对比池田偏娇小，但是完美匀称，天生的模特底子。


    上杉邦宪一眼就喜欢上了美波大小姐，他也知道一些上杉宗雪的事，于是露出微笑主动点头示意：“是前国铁渡边一夫总裁的孙女，那个渡边的美波吧？”


    “有幸拜见尊颜，不胜惶恐之至！”美波大小姐知道这位是真的大物，态度特别谦卑。


    前文也说过，上杉邦宪血脉极贵，爷爷的身上混杂着旧藩主华族、德川将军华族、萨摩藩门阀华族、公卿华族、维新后功勋华族的多重血脉bu，只要他还在世，日本上流社会都要给他面子。


    “非常欢迎你前来，真是没想到，渡边英二的堂堂公主，居然会亲自来现场。”上杉邦宪点了点头，爷爷明显的态度不同让上杉宗雪挑了挑眉毛，注意到池田绘玲奈神色有些失落。


    “小女不才，承蒙宗雪君多多关照，才有了一点成绩，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美波大小姐一举一动都让上杉邦宪非常满意：“真是美丽啊，渡边英二真是好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是上杉邦宪，雪松的爷爷，你以后直接叫我上杉爷爷就好。”


    “是，上杉爷爷，请多多关照。”美波大小姐喜上眉俏，说起话来更是温婉。


    “雪松丸他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不好意思啊，本家毕竟是千年名门，生活作风和家教习惯可能与你们有巨大的差异，偶尔会有冲突也很正常，若有任何不便之处，尽管向雪松丸指出即可，若是不行，也可以直接来东大找我。”


    “不胜感激之至！”


    美波大小姐得意地看了上杉宗雪一眼，示意你有没有乖乖地听话啊？


    上杉宗雪回以美波大小姐一记白眼，懒得理这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


    “嗯。”


    上杉邦宪对着美波点了点头，就这样直接离开。


    此时时间已经入夜，上杉宗雪等人要赶回警视厅汇报情况，结果因为是下班时间堵得厉害，在前面开车的池田绘玲奈仔细聆听着后座上美波大小姐和自己相棒的对话。


    “上杉，我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美波大小姐疲倦地靠在座椅上：“你不会真的想查东大学术腐败的问题吧？”


    “为什么不呢？”上杉宗雪笑道。


    “喂！！！”美波大小姐立即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上杉宗雪的大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你疯了？就连地检也知道，要查东大只能针对个人或者单个项目！你别以为能让东大认怂就代表你可以掀翻东大啊！本小姐可告诉你，我这次也是豁出去了才始终站你这边，一想到之前那种情况，我的胸口到现在还闷……”


    “好好好，我知道了！”上杉宗雪捏着渡边美波的小手，笑着摇头：“我说过，我只是个法医，我注重的是刑事部分，至于学术腐败的那部分不归我管，我也不感兴趣。”


    “哦哦，你真是吓死我了。”美波大小姐给了上杉宗雪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用小拳头狠狠地在上杉宗雪的大腿上锤了一下：“你故意的？”


    “不是，其实对这个案子，我确实还想继续查下去。”上杉宗雪皱着眉头：“是因为这个案子中还有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前面开车的绘玲奈最喜欢的就是听上杉宗雪讲案子。


    “首先是账户的问题，其实根据搜查二课的调查，津田教授为人清廉正派吝啬，不像一些东大教授那么会捞钱，年薪水税后1400万加上各种津贴课题访学演讲，年收入差不多在2200万左右，但是，津田太太总计汇出去的款项超出10亿，就满打满算按照教授十几年的收入拉满来算，也还差五六亿啊。”上杉宗雪说道：“这是疑点一。”


    “然后就是处理尸体的问题，毫无疑问，津田教授本人拥有丰富的专业知识，虽然是激情杀人，但是事后很冷静方向明确，制定的溶解尸体计划也相对周密……即使如此，一个成年男性能在三天之内完成所有手续也是非常勉强的事情……我不是说做不到，但是这也太极限了。”上杉宗雪比出了第二根手指：“这是疑点二，而且由此延伸出了一个问题，美波，绘玲奈，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的关系和津田教授津田夫人非常非常亲密，但是他始终消失在警视厅、地检的视野中，全程置身事外？”


    “什么意思？”绘玲奈没懂。


    “你再想想，绘玲奈师傅，津田一家一共几口人？”上杉宗雪只得继续提示道。


    “你是说……津田教授的儿子！”美波大小姐立即明白了。


    对啊，津田教授的儿子！绘玲奈也恍然大悟，津田教授一家四口人，他的儿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正解。”上杉宗雪打了个响指，面色严肃：“所以我无法确定津田教授到底是单人作案还是有人协助，只是目前查到的监控和现场鉴证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津田教授的儿子参与的迹象，所以这件事，我也说不准。”


    “不过，或许爷爷说的是对的，我们并没有真正能够证明津田教授杀人的证据，如果还要不依不饶地重启调查，津田教授就有可能翻供，别忘了，我们的很多推论都是非法得到的，比如说让你扮演津田太太混淆视听，比如说柏木那家伙靠泡泡浴指名从女学生那里获取情报，真要鱼死网破重新调查，我们的证据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就连让津田教授认罪，我都玩了点小招。”上杉宗雪笑道：“也幸亏他是个骄傲的、自恃身份有自尊的学者型教授，有自己的道德标杆，要是换成鹈饲院长那种官僚型教授就是打死不认，今天这案破不了。”


    “所以，我赞同到此为止了。”上杉宗雪自嘲地摇头：“更不用说爷爷都亲口说了……真可惜，津田教授的财富，以及他到底有没有帮手，或许将成为永远的谜，我身为法医能力的极限也就止步于此……”


    话还没说完，上杉宗雪就感觉到美波大小姐完美无瑕的娇躯扑入了他的怀中，甜美可人的脸蛋上带着浓烈的情意，娇声在他的耳边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无需自责，上杉君，能独立面对整个东大，依靠无与伦比的专业知识和洞察力找出骨碎，逼迫津田教授认罪，已经非常厉害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完成了多大的成就？”


    “你是英雄，警视厅的英雄，国民的英雄。”美波大小姐忍住羞意，在上杉宗雪耳边坚定地说道：“也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