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山口真帆的绝望

    公寓外，上杉宗雪这次验尸格外地久，而警视厅方面已经感觉到了来自社会的压力。


    48系作为国民女子偶像组合，虽然说老一代已经相继毕业，但也是上过东京巨蛋和国立竞技馆的，虽说已经没有那么红，但是整个国民认知度是极高的。


    此时此刻，整个消息已经在全网络上疯传，48系的粉丝们反应激烈不止，就连一般国民们也再次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组合上。


    尤其是还在和上杉宗雪打官司的周刊文春，这下终于给他们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48系和警视厅的身上。


    48系暂且不论，警视厅方面，渡边英二倒是没有太多反应，对警视总监来说，这种事虽然影响很恶劣，但是完全不涉及政治经济，也不是那种极端恶劣的刑事案件，渡边总监只是稳坐钓鱼台，反正上杉已经去了，真相很快就有了嘛。


    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不外乎如是。


    而搜查一课则是派出了日暮警视管理官前往现场组建特别搜查本部，同时第一系的香坂在处理另一起案件，第三系的柏木仁主动请命出动，早上就展开了先行调查。


    在调查了一段时间后，正午时分，柏木仁首先回到了警视厅，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山口真帆。


    山口真帆大喜。


    不愧是警视厅，当真是装配、行动、完美！


    上杉桑来了，青天就有了！


    于是她立即跟着柏木仁来到了搜查一课的特别房间。


    然而，情况很快就产生了变化。


    山口真帆本以为是为指认中井和菅原做准备，或者至少是告知案件进展，但她很快发现气氛不对。


    柏木警部没有像白鸟警部那样给她倒杯热茶，而是直接坐在对面，打开笔录本，语气平淡甚至有些疏离：


    “山口小姐，关于上次的袭击事件，我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向你核实。”


    山口真帆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好的，您请问。”


    “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对你周边人员的走访。”柏木仁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我们注意到，在事件发生前一段时间，你在社交媒体以及私下场合，似乎发表过一些…引人瞩目的言论。”


    他推过来几张打印件，上面是她手机博的截图：


    “今天去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地方，见到了真正站在云端的人，才知道过去的自己多么渺小。”


    “感谢命运的馈赠，我会抓住机会，绝不会让它溜走。和那些只会原地踏步的人不一样呢（笑）。”


    “新的工作遇到了非常优秀严谨的前辈，学到了很多。果然，层次决定了眼界。”


    “从未如此美妙的开局，我要好好地珍惜，这个位置，我绝不会让给别人的！”


    这些文字，在当时带着些许炫耀和扬眉吐气的心情发出，此刻在警察冰冷的询问下，显得无比刺眼和愚蠢。


    “这些‘云端的人’、‘原地踏步的人’、‘层次不同’、‘绝不会让’，具体指的是什么？”柏木问道。


    山口真帆的脸瞬间红了，是羞耻也是愤怒：“这…这只是我的一些感慨！因为得到了难得的工作机会…”


    “所以，这些言论确实是在你获得《神之手》节目工作后发表的，并且暗示了你与其他成员的不同甚至…优越感，对吗？”柏木仁打断她，用语精准而残酷。


    没等山口真帆辩解，柏木仁拿出了更致命的“证据”。


    “我们向你的部分队友及运营人员了解了情况。有多人证实，你在此期间私下情绪高涨，曾多次表示‘这个团体配不上我’、‘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等言论。是否有这回事？”


    山口真帆如遭雷击！她确实可能说过一些气话，或者在激动时表达过对未来的憧憬，但绝对没有被扭曲到这种程度！


    “没有！我没有说过‘配不上’这种话！她们在撒谎！是中井莉加、菅原里子她们！是她们联合起来诬陷我！”她激动地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请你冷静，山口小姐。”柏木仁的语气更冷了：“我们收到的是多位成员的证词，内容相互印证。而你指控的那几位成员，都有不在场证明，证明她们当晚与你被袭击的时间并无交集。”（指没有直接参与袭击）


    “她们当然不用亲自来！她们只要把信息告诉粉丝就行了！警察先生，你们为什么不去查她们？反而来调查我？！”山口真帆的情绪开始失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因为那看起来更像演戏。


    柏木警部身体前倾，问出了那个最致命的问题：“山口小姐，鉴于你近期言行表现出强烈的、想要‘脱离现状’的意愿，以及事件本身存在的一些疑点（比如恰好有‘大人物’路过解救），我们不得不考虑一种可能性——你是否为了博取同情、制造话题，或者…为了向某些人施压以达到你的目的，而…策划或参与了这起事件的某些环节？”


    “自导自演”四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山口真帆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彻底崩溃了。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声音是撕裂般的哭喊：“我差点被侵犯！我差点就被他们拖走了！你们不去抓真正要害我的人，反而怀疑是我自己安排的？！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安全和清白来做这种事？！这怎么可能？！！”


    她的反应激烈、绝望、充满了被冤枉的愤怒。


    然而，在这种敏感的审讯环境下，这种过于激动的情绪，在经验丰富的明星警部柏木仁看来，反而可能是一种被戳穿后的应激反应。


    旁边负责记录的年轻巡查部长停下了笔，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柏木警部则依旧冷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消散，甚至更深了：“这只是调查的一种方向，我们需要排除所有可能性。”


    “请你冷静回答，你发这些有什么目的？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取得运营许可了吗？他们容许你发了吗？你背后是谁，发这些想做什么？你在讽刺谁？想颠覆什么？破坏什么？影射什么？回答不上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山口真帆眼泪终于决堤了：“我被袭击了，泄露我信息的人逍遥法外，现在连保护我的人都不相信我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她看着眼前两位警察，他们脸上公事公办的冷漠和隐藏的怀疑，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意识到，运营和那些成员联手织就的这张网，是如此严密，甚至足以扭曲真相，让本该帮她的人调转枪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彻骨的孤立和无助感将她吞没。她不再辩解，只是瘫坐在椅子上，失神地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


    她的这种从极度激动到彻底绝望的转变，在柏木仁的眼中，或许更像是一场演出的落幕。


    可算是把你小子给试出来了！


    柏木仁面对山口真帆的反应，心里只是在发笑。


    女人果然天生就擅长演戏。


    作为警视厅的明星警部，柏木仁也认为昨天的事情太巧合了，巧合得就像是故意设计好了一样！


    恰到好处的不在场证明！恰到好处的大人物路过！恰到好处的牵连人士的死亡！


    这一切，都精密得像是自导自演一样！


    而今天柏木仁对运营和团内成员的调查更是，几乎所有的运营工作人员都表示了山口真帆早就认识武居正能和柿本广大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暗中和山口真帆串通，自导自演呢？


    同样，团内成员对山口真帆更是清一色的恶评如潮，几乎每个小偶像都认为，菅原和中井不是会干出那种事的人，恰恰相反的是，山口真帆才特别可疑，她这个人又做作又表里不一，特别虚伪！


    而且自从走了狗屎运“枕营业”了上杉宗雪给自己弄到一个《神之手》举牌女郎的角色后，山口真帆自己也有点飘，她的手机博，平时的言论也能证明这点，更不用说她本来就喜欢说谎——她自己承认明明是青森人，和上杉宗雪认识的时候却说自己是新泻人。


    因此团内成员清一色地指认肯定是山口策划和干的坏事！


    这符合柏木仁的本格推理判断。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真正的凶手和幕后策划人，就是你！山口真帆！！！


    ……………………


    同一时间，上杉宗雪也终于搞清楚了一切，从今崎经纪人的口中。


    原来如此！


    这件事居然如此复杂？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幸好今崎这个家伙知道所有的内幕，否则上杉宗雪也很难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到一起。


    有了今崎的指认，一切就都好办了。


    上杉宗雪验尸完毕从里面出来，正好遇到了守在门口的池田绘玲奈和石原美琴。


    “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上杉宗雪沉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美琴姐，如果今崎是被注射琥珀胆碱这种药物快速死亡且快速代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或者检测的？”


    石原美琴一愣，随即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当然有！常规毒筛能检测常见毒品、酒精、安眠药。但对于一些稀有、代谢快的毒物，需要使用更精密的分析仪器，如液相色谱-质谱联用仪，需要我向东大申请么？”


    “申请，现在就申请！”上杉宗雪微微一笑，非常自信地说出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这根本不是意外死，而是赤裸裸的他杀！”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