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警视厅！

    小房间内亮着灯，神选中的少女此时已经抛弃了任何的矜持，她就像一头饿了三天的小母狼一样，那副贪婪的样子满怀着北海道原始人的气息，定制的高档用餐木盒的盖子掉在了一边，斋藤明日香扯开了筷子的包装，首先用筷子将木盒里的米饭搅拌了一通，木制筷子和木制饭盒撞得哐当作响，再把上等的食材诸如生牛肉片和烤牛舌搅拌在一起，夹起一片炸虾天妇罗便“哧溜哧溜”的吃了起来，吃得那香甜，那贪婪，看得桌子对面的姐姐脸上也有了满足的微笑。


    来东京都生活真的很苦，姐妹俩处理完父亲留下的房产后一起来东京都生活，她们日常都只能吃紫菜包饭店卖剩下，廉价饱腹感强的食物，亦或者是每天八九点之后便利店的打折便当。


    到处都需要钱，姐妹俩最喜欢的就是用紫菜包饭来算日子，她们会将打工赚来的钱用多少个“紫菜包饭”来形容，如果一天能赚到10个紫菜包饭以上，那就算是又度过了一天。


    饭菜的温度已经有些冷了，可斋藤明日香却吃得无比香甜，她知道姐姐肯定在外面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留给自己的。


    可吃着吃着，女孩的动作慢了下来，随着食物入口，强烈的饱腹感暂时驱散了饥饿，让她有时间有精力可以思考了，此时，姐姐脖子上刺眼的红印让她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姐姐……”女孩轻轻地呼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脏被攥得好紧，就像是窒息了一样，女孩真的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好恨自己为什么吃饱了才开始有精力关心这些事。


    刚来东京都时对这座大城市有多么憧憬，真正在这里生活之后才知道有多么困难，到处都需要钱，在搬来东京都半年之后，姐姐就经常出去“约会”，这些，明日香都看在眼里。


    每次姐姐回来，都会带回一些“礼物”或者是打包的美味，这也是姐妹两人仅有的享受时刻，改善生活的时刻。


    “没事的，阿羞，吃吧。”姐姐的脸上还有红晕尚未褪去，她将短发挽到耳朵后面，轻出一口气，很是疲倦地靠着桌子，神色慵懒而满足：“打工辛苦了。”


    阿羞是女孩的爱称。


    “姐姐，你去哪里打包来的吃的？”女孩见姐姐的脸上没有很痛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尝试问道：“这份定食至少要3000日元吧？够我们吃两天的了。”


    “你吃吧，别问了。”


    “姐姐不说，我就不吃！”少女很倔强。


    “阿羞，听话！”


    “姐姐才是要听话的那个！反正我不吃，饿死我都不吃！”


    “……6800日元，而且我知道你爱吃牛舌，还额外打包了一份，大概要一万吧。”


    “这么贵？？？”妹妹听到这个价格顿时脸色发白。


    这都，这都顶得上多少个紫菜包饭了？！


    见姐姐没有回答，妹妹只能再问道：“那……姐姐你今天又和那个家伙约会了？最近……好频繁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姐姐点头，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总不能是那个多田野先生吧，他抠得要死，就是之前在自习室认识的那个，最帅的那个。”


    “是他？！”明日香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了：“可是他之前不是只和你吃普通定食么……”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出手阔绰了很多。”姐姐慵懒地点了点头，她脸上泛着红晕，身体微微抽搐着，双眼迷离好似浓烈的美酒：“不仅请吃的好了，而且去的地方也档次高了……”


    “……姐姐。”明日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哦，对了。”姐姐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大把一次性用品，从拖鞋到一次性牙刷、一次性牙膏，肥皂沐浴露洗发露，甚至还包括宾馆送的茶包、浴帽一次性毛巾以及头梳：“阿羞，这些给你。”


    确实档次越来越高了，女孩从这些一次性物品中也能感觉到。


    但这都是……


    “那个，阿羞。”姐姐的话打断了女孩发散的思维：“你说……我给你找个姐夫怎么样？”


    “谁？他么？”女孩微微地咬住了嘴唇，有些不甘却十分期待地回答了这个设问句。


    “嗯。”姐姐轻轻点头，满怀着期许，她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那当然好，如果他不嫌弃我们，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种料理？”明日香两眼放光，她突然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剩下的我们明天吃吧！”


    “啊？你不吃了？”姐姐发现明日香才吃了一半的定食。


    “女孩子吃太多会胖的。”女孩义正言辞地说道：“少吃点，明天就省出一餐来了，最好明天店里面生意差一点，这样就能剩下多几个紫菜包饭晚饭也解决了，这样我们不就又省下了一天的饭钱么？”


    “阿羞……”姐姐的眼圈也红了，她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妹妹：“会好起来的，相信姐姐，好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吃完吧，家里没有冰箱，这种定食是放不到明天的。”


    “那，姐姐一起！”少女认真执拗：“不然我不吃。”


    “好，好，我们一起吃。”


    昏暗繁杂、人声鼎沸的团地大楼中，一对来自北海道的姐妹其乐融融地吃起了打包回来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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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末，东京第千代田区霞关。


    上杉宗雪应警视厅的要求，前来亲自递交报告。


    带他来的是大塚署的刑事课课长须藤利三和女巡查池田绘玲奈。


    因为要去警视厅报告必须穿正装，绘玲奈终于又一次在上杉宗雪的视线内穿上了标准的警服套裙高跟丝袜的打扮，这令上杉宗雪实在是感到赏心悦目。


    美丽的东西总是令人向往的，尤其是穿着这一身警服的绘玲奈一头过耳短发清爽干练，藏蓝色的修身警服套裙尽显腰线，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穿上肉色的连裤丝袜再搭配上黑色的漆皮通勤高跟鞋，露出一截匀称紧致的小腿和穿着丝袜的细腻足背显得格外清雅而又有气质，浑身都散发着脱俗动人的美丽。


    这太合上杉宗雪的审美了。


    “怎么了？”高挑美人发现上杉宗雪的视线总在自己裙下的小腿双足上晃，她心想难道丝袜又勾丝了？


    该死，她真的很讨厌穿丝袜，此时她的袜裆由于身高太高已经拉到了大腿中部，她有心想用手提一下，可车内两个男人，须藤课长还在开车实在是不方便。


    “哦，没什么。”上杉宗雪心想我的秘密可不能暴露了：“很少看见你穿正装啊，池田师傅。”


    “我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师傅么？”绘玲奈下意识地嗔道，却又意识到车里面有别人：“这里不是道场。”


    “呵呵，你们两个人感情看起来不错啊。”坐在前面的须藤屁股笑道。


    “当然，她可是我的空手道师傅。”上杉宗雪的回答颇为认真。


    须藤屁股的全名叫做须藤利三，当然和田中老登一样，上杉宗雪往往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绰号。


    “关系好就好，我还一直很担心呢。”须藤屁股开着车随口说道，结果他立即发现后视镜中的绘玲奈瞪了他一眼，吓得这位警部级的警署刑事课课长立即闭嘴，转换话题：“说起来，这是上杉小老弟你第一次去警视厅吧？”


    “去是第一次去，不过我之前经常路过。”上杉宗雪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华族霞关的霞会馆就在警视厅旁边，我参加过华族大会。”


    “哦对，我都忘了，小老弟你是华族。”须藤屁股半开玩笑地告罪道：“那你对警视厅应该不陌生吧？”


    “还请须藤桑教我。”上杉宗雪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老屁股是好为人师了，正好，他也想多了解一些警视厅的事情：“能帮上署里的忙，是我的荣幸。”


    “嘿~”须藤屁股哈哈大笑：“这可算你问对人了，上杉小老弟，来，我来跟你说关于刑事部的事情。”


    上杉宗雪表示洗耳恭听。


    警视厅下属刑事部，一般对刑法犯进行搜查，被称为“刑警”的职员所属的部门，刑事部长为警视长，下设参事官（警视正），理事官、管理官（警视），主要分为刑事总务课，搜查一课、搜查二课、搜查三课、搜查互助课、鉴识科、科研搜、搜查支援中心和机动搜查队。


    其中除了总务课、搜查一课、搜查二课的课长为警视正以外，其他课长都为警视级。


    警视长＞警视正＞警视＞警部。


    警视厅的刑事内容主要就由搜查一课、二课、三课负责，不同的部门负责不同类别的案件，其中搜查一课主要负责凶杀、强盗等恶劣犯罪，搜查二课主要负责诈骗、逃税等经济案件，也就是所谓的刑侦和经侦。


    除此之外还有搜查三课，但是搜查三课都是些小卡拉米，他们的职责主要是负责入室盗窃、抢包、扒窃及自行车小偷等，历来都是边缘角色。


    “小老弟，你要注意一下，一课和二课之间的关系非常地差，双方就像两个独立王国一样，水火不容。”须藤屁股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刑事警察的构成，就很认真地说道：“任何一课在办的案子，二课绝不会给予任何协助，同样，任何二课办的案子，哪怕涉及到一课负责的内容，一课也绝不会参与，双方还会想尽办法拖对方后腿。”


    “为什么？”池田绘玲奈忍不住了：“一课二课负责的内容不应该是明显区分的么？”


    “…………”须藤屁股没有回答，反而是上杉宗雪开口了：“因为竞争和升迁问题。”


    “是的，上杉小老弟说得对。”须藤屁股这才回答道：“用听得懂的话来说，警视厅每年能升迁的位置和预算就是一个大蛋糕，一课吃得多了，二课就吃得少了，尤其是警视级再往上，每一个高级职位都是定员，一旦错过了升迁的机会，那就要再等两三年了，呵，两三年两三年，位置可不会一直留给你，每一次轮转都意味着有大量的新人上来。”


    “那一课二课就没有合作的时候么？”上杉宗雪对这点很感兴趣。


    “那当然是有的。”须藤屁股坏笑着点头：“只有到刑事部部长亲自下令，甚至是有了警视总监要过问的案子，涉及到警视厅本部全体荣誉国民信赖度的时候，一课和二课才会勉强合作。”


    “这涉及到刑事部一个不常设的机构——特别搜查本部。”须藤课长说道：“刑事部长认为有必要时，可以发布设立特别搜查本部的命令，直接从警视厅各部和各地分局抽调人手组建特搜本部。”


    “原来如此。”上杉宗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和公安部门的一条警部相交甚厚？好像上一次那个牛郎事件就是你拜托他帮忙的？”


    “啊，他之前研修的时候关照过他。”须藤屁股没有避讳：“不过，和刑事部相比，公安部的事情就要复杂非常多了，上杉小老弟，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参与过问。”


    刑事警察和公安警察么？


    上杉宗雪没有再说，正如搜查三课一样，他现在也只是个小卡拉米。


    似乎是意识到这样说有点得罪人，须藤屁股口气转缓和：“而且，警视厅也不是一家独大，说是管理整个东京都的所有治安犯罪，但实际上很多部门都和其他省的职能重叠。”


    “比如说今天你要面对的地检，他们就和搜查二课的职能高度重叠，不仅如此，实际上二课面对地检总是处于下风。”


    “警视厅的组织犯罪对策部长期和厚生省的麻药取缔局对立，麻药取缔局往往比对策部的行动权限大。”


    “其他的，外务省和法务省都有自己的公安部门，他们也一向不太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是出了问题就是我们的责任，还有其他警察本部，京都府警察本部大阪府警察本部，上杉小老弟，你猜这些地方本部会不会乐于见到警视厅本部出个大乱子？”


    上杉宗雪轻叹不止：“当然，毕竟地方本部好不容易得到警视厅称号，却又被东京这里夺走了。”


    “哈，正是如此。”


    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另一边的池田绘玲奈突然觉得很恶心。


    她突然对自己的职业有了一丝厌恶感。


    话里话外，地方到了。


    矗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霞关2丁目1番1号的樱田门警视厅大楼。


    以及矗立于东京都千代田区霞关1丁目1番1号的最高检察厅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