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灭门悬案之谜

    丰岛区灭门案当时引来了极大的社会关注，现场的恐怖惨像令经验丰富的搜查一课刑警们都为之震撼，警视厅当时就组建了特别搜查本部，开始对这个案件开始逐一侦查。


    他们很快就有了发现。


    2月23日晚，凶手（推测为一人）在当天傍晚至深夜期间，利用节日期间邻里活动较多、噪音较大的特点，悄然潜入佐藤家狭小的后院，他/她可能通过攀爬低矮的围墙或利用庭院杂物作为掩体。


    凶手在后院工具棚内潜伏了相当长的时间（数小时），留下了清晰的泥脚印（后跟磨损严重）、一个被压扁的空能量饮料罐（红牛，无DNA/指纹）、以及几缕深棕色/黑色的合成纤维（来自衣物或背包）。


    有证据显示，凶手通过未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观察屋内一家四口庆祝小长假的活动，现场发现后窗台上有轻微的新划痕和一处模糊的掌纹。


    也就是说凶手曾经长时间在周围观察佐藤一家，而佐藤一家毫无感觉。


    这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上杉宗雪接着说道：


    “待全家熟睡后（约凌晨1：30后），凶手从工具棚出来，用工具棚内找到的一根坚固的尼龙登山绳，该绳非佐藤家物品，新购不久，常见品牌，勒死了看家犬（一只小型柴犬），防止其吠叫，狗尸被弃于后院角落。


    随后，凶手用后院找到的一块铺路砖砸碎了连接起居室和厨房的玻璃拉门，进入屋内。碎玻璃散落一地，但凶手似乎非常熟悉佐藤家的内部结构刻意避开了主要行走路径。


    凶手首先进入一楼的主卧室，使用随身携带的、带有特殊锯齿刃的冰锥对熟睡中的健一和美和子进行多次致命刺击，主要集中于胸腹部。两人几乎未及反抗即死亡。现场有大量喷溅血迹。”


    “随后，凶手先登上二楼，先进入翔太的房间。翔太可能被楼下的声响惊醒，有短暂搏斗迹象，最终凶手用同一把冰锥刺死了翔太，伤口集中于颈部和胸部，随后莉子可能被搏斗声惊醒，跑到楼梯口查看。凶手在楼梯口追上她，用冰锥将其刺死。”


    如果说以上这些内容还只是属于正常的灭门案范畴，那么接下来警视厅警方对此的调查便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来源。


    凶手在作案之后，并未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他进入了一楼厨房，取出了里面的一瓶韩国产清露清酒，配着桌上的橘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大吃大喝起来，他甚至尝试煮泡面，并用微波炉热了冰箱里面的菜，配着吃！


    凶案现场吃席？


    日本警察至今没有搞懂凶手的逻辑是什么，他甚至主动留下了唾液和手套印。


    吃饱喝足后，凶手从容地洗手，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还没有离开，而是打开了录像机，拿出了佐藤一家精心刻印的家庭聚会录像带，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了整整45分钟并使用了遥控器，直到提示换碟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从医疗箱里面取走了一卷创可贴和绷带，并在附近留下了一个Trek的42码鞋印。


    之后，凶手似乎终于打算离开了，他取走了户主抽屉里的10多万日元现金，但是对女主人的首饰和存折却看都不看，值得一提的是，他专门取走了男主人的Zippo打火机（事后检查的时候发现少个这个东西）。


    最终，凶手将凶器冰锥留在了桌子上，还刻意地将橘子摆成了一家四口的死亡形状，约凌晨四点，凶手从砸坏的玻璃门原路离开，穿过庭院，从后院围墙一处相对隐蔽的位置翻出。围墙外小巷的泥地上留下了与屋内相同的42码Trek鞋印，但很快消失在通往大路的方向。节日清晨，路上几乎没有目击者，路上也缺乏监控。


    日本警察起初对破获这个案件有极大的信心，因为凶手留下的证据和线索实在是太多了。


    血迹测出是A型血，从翔太指甲缝中的皮肤组织/血痕、喝烧酒的杯子上的唾液、以及冰锥柄上的混合DNA中，均提取到了同一未知男性的Y染色体DNA (Y-STR)，分析显示，此DNA具有罕见的东亚与高加索人种的混合特征（父系祖先可能有欧洲血统）。


    现场遗留清晰的42码“TrekMaster”限量款运动鞋印。


    从凶器到绳子到指纹到血手印再到他触碰过的一大堆物证。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重点。


    首先凶手似乎对佐藤一家特别熟悉，不仅进行了长时间的观察，而且对家中环境也了若指掌。


    其次凶手的行为非常奇怪，正常来说，任何凶手犯案之后，都应该会第一时间离开现场，然而他不仅没有离开现场，反而留在现场一两个小时之久，还把这里当家一样大吃大喝，甚至有兴趣观看一家人之前录制的家庭聚会录像——要知道对外人来说，家庭聚会录像其实是个又臭又长的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


    最后，凶手的行为也很奇怪，他既没有一文不取，但也没有图财，他只是取走了抽屉中存放的10多万日元现金，而对存折和首饰视而不见，而根据警方查证，凶手并没有刻意翻找，其实当时家中还有至少两个地方存放有不少现金，但凶手没有急着离开的情况下也未进行翻找。


    前文也说过，日本警察最擅长的就是通过人际关系寻找线索，但是调查佐藤一家之后居酒屋关系首先很复杂，客人来来往往，员工更是月月更换，压根没有准确的名单，然而佐藤一家虽然偶尔会和邻居有冲突，但人际关系又相对简单。


    仇杀？居酒屋经营确实有小摩擦，但远不至于灭门，翔太和莉子也无异常人际矛盾。深入调查所有社会关系，未发现具备作案动机、时间、且符合物证特征（尤其是混血DNA）的嫌疑人。


    财杀？只拿走少量现金，未动其他贵重物品，不符合典型抢劫杀人！


    随机杀人？变态杀人？精神病杀人？凶手在现场的长时间滞留、观看家庭录像、进食等行为奇怪行为确实有精神病的可能，但这类凶手通常会有连环作案倾向，此案后丰岛区乃至东京都未再出现手法、目标完全一致的案件。


    雇佣杀人就更扯淡了，凶手在现场的怪异行为（滞留、看录像、吃东西）不符合职业杀手的冷静高效作风。且未找到任何雇佣关系的证据。混血DNA特征也增加了随机雇佣的难度。


    因此，警视厅发现，无法以任何合理的杀人动机来推断这位凶手。


    然后是物证。


    该种Trek鞋在全日本销量超过5000双，溯源失败。


    冰锥经查来自海外，品牌不明，溯源失败。


    深蓝色防水尼龙布片调查后可能来自某款高端冲锋衣、钓鱼/航海夹克、特定行业（如运输、建筑）的工作服，甚至是定制品，厂家无法提供精准销售名单。


    此时所有的线索，就只剩下了DNA。


    然而日本只是收集了已定罪罪犯的DNA，样本量和覆盖面有限。普通人群（尤其是有外国血统背景的人）并未大规模录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请求查询的多个国家数据库中的样本均无匹配。意味着凶手本人或其已知的父系男性亲属（如兄弟、叔叔、堂兄弟等）没有因其他犯罪被录入过系统。


    紧接着警方投入巨大资源，根据混血特征，重点排查了在日南韩人/北韩人社区（因烧酒线索）、驻日米军基地相关人员及后代、日欧/日美混血人群等。


    依然一无所获。


    这下彻底给日本警察整不会了，他们只好向全社会公开征集线索。


    有人表示，曾经在佐藤宅附近看到过一名类似的男子，但是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有人说佐藤一家被灭门可能和奥姆真理教有关，然而警方的调查无论是时间还是人都对不上。


    也有人表示说凶手可能是某高智商犯罪者，他所留下的线索和行为是在故意误导警方，但日本警察对此并不认可——不会有高智商犯罪者傻逼到把自己的血液唾液指纹DNA留在现场的。


    这个案子的调查顿时陷入了谜团，全国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件事甚至引来了首相关注，在持续了长达数个月，耗费警力55000人次，对东京都内共计2200名可疑男士的排查没有找到可疑人员，日本警察甚至去了驻日米军基地调查采集DNA依然一无所获，最后该名凶手得到了一个绰号“池袋幽灵客”。


    现在，15年过去了，虽然警视厅从未有一天放弃过对此案的搜查，但明眼人都知道已经不太可能破案了，十五年过去物证溯源几乎不可能，凶手人间蒸发可能因伤早都去世了或是在海外定居了，关键证人记忆模糊或去世关键物证已经湮灭，在想查起，难喽！


    这个案子讲完之后，惯例来到了互动环节。


    晋升仪式？麻衣学姐心中有些疑惑，心想这个案子是否会跟里世界有关？


    “学弟君，请问你怎么看的？对这个池袋幽灵客和丰岛区灭门案，身为国民传奇法医，你有什么看法？”


    上杉宗雪点头。


    “嗯，关于这个案子，我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