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公安警察来袭！

    当夜凌晨，东京都涩谷区惠比寿健身房特别搜查本部，灯火通明。


    在上杉宗雪和柏木仁通过一次手法说不太清楚，但是成功搜查到了情报，并公开了“合理怀疑”证据之后，整个特搜本部，尤其是其他人的表情无比震惊。


    健身房，涉及背后的一整条性招待产业链？


    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第一系的香坂，第三系的柏木，第五系的伊丹，还有以美波为首的特命系聚集在一起，围在白板之前，讨论着具体应该怎么办。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健身房照片、酒吧结构图、通讯记录片段等，白板上用红笔圈出了纱仓女教练和“少女（提到过的千寻）失踪？”“跨国人口贩卖？”的疑问，而此时再去调查，果然，纱仓女教练在第二天中午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结果当天下午就坐着飞机去了菲律宾，而且颇为意味深长的是，机场警察毫无反应。


    桌上堆满了卷宗和没吃完的杯面。每个人都眉头紧锁，空气中弥漫着疲惫、愤怒和一丝即将突破的紧张感。


    “搜查令怎么还没有下来？”柏木仁有些急不可耐了：“一课长，你再去问问啊！”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申请搜查令必须先将申请书递交刑事部，刑事部递交检察厅，检察厅审核通过递交法院裁判所，法院裁判所的裁判官批准之后，才能进行搜查。”美波大小姐打了个哈欠，她也被上杉宗雪调查出来的事情感到恐怖，因此才竭力维持着精神：“理论上来说，裁判所的裁判官24小时都会有人值班，主要问题是检察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柏木仁不耐烦地说道。


    “那你就闭嘴！”美波大小姐缺乏睡眠有点气急败坏：“不要问问问问！我又不是地检！而且如果地检那边审核不过，你不妨想想到底是谁的问题？”


    “什么谁的问题？”柏木仁没明白美波大小姐的话外之音。


    美波大小姐翻了个白眼，给整乐了，也是，这家伙如果能意识到他得罪了西川总长，也不会堂堂职业组混成这样了。


    而上杉宗雪和杉下右京始终没有说话，这两位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上杉杉下组合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递交上去的搜查令申请始终没有回复，而回复他的，是弘中真理子的提醒。


    【有人来了，十几个西装男，很快！】


    会议室的门没有敲响，而是被几名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气场冰冷的公安警察一左一右猛地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瞬间打破了室内的专注，所有刑警愕然抬头。


    紧接着，以一位棕色头发的小麦色皮肤警察为首，八名同样装束、气场肃杀的西装男鱼贯而入，迅速而精准地占据了会议室的关键位置，他们像一道突然降临的黑色墙壁，隔绝了原有的空间和氛围，为首的小麦色皮肤警察站在最前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刑警，最终落在搜查一课长杉下右京的身上，他举起了手中的警察手帐。


    警察厅警备部警备企划课，木之下透也，警部。


    整个特搜本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讨论的耳语断了，只剩下显示器的低鸣和刑警们粗重的、带着惊愕和怒气的呼吸声，池田绘玲奈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配枪套上（虽然理智知道不可能拔枪），眼神如刀锋般射向这位公安警察，伊丹警部张大了嘴，不知所措，杉下右京的脸上先是震惊，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怒容，他面色严肃挺直了身体，沉声道：“木之下警部？你们公安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搜查一课的特搜本部！”


    木之下警部无视了杉下右京的质问和所有刑警眼中燃烧的怒火。他面无表情地从身上取出了一份文件，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警察厅警备部令。”


    “关于‘burning酒吧’及相关非法活动案件，现由警察厅警备部警备企划课全权接管。”


    “本案涉及国家安保层面敏感信息及高度复杂的国际犯罪网络背景，已超出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现行调查权限及处理范畴。”


    “感谢搜查一课同仁前期的辛苦工作，为后续调查提供了宝贵基础。所有案件卷宗、物证、电子数据及相关人员信息，即刻起移交警备企划课接收小组。”


    木之下警部，身后两名公安立刻上前一步，目光锁定桌上的文件和电脑


    “各位的任务已圆满完成。请即刻停止一切相关调查活动，遵守保密条例。后续事宜，由公安负责处理。大家辛苦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木之下警部这句话说得毫无感情，味同嚼蜡，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而十几名公安警察已经鱼贯而入，粗暴蛮横甚至是有些故意地将阻拦自己的刑警们推开，直接开始收纳所有的案件资料。


    “等等！”柏木仁怒了，他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杯面震得弹了起来，怒吼道：“开什么玩笑！‘国家安保’？‘国际网络’？我们查的是少女失踪！是迷奸！是人口贩卖！证据链已经指向这里（他指着白板上的酒吧和线索）！你们公安凭什么一句话就……”


    说完，他就要冲上去阻拦，然而直到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腰上。


    “再多话，就安排你一个妨碍公务罪，柏木警部，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冷静期哦。”木之下警部冷冷地说道。


    柏木仁听到了木之下警部扣动手枪保险的声音，这一个瞬间，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警视厅明星警部也下意识地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但有人更凶，池田绘玲奈一步上前，几乎与木之下警部面对面，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眼神却像要喷出火来：“警部大人！那些女孩！她们被人迷了，被人下了药，很有可能被人卖了！你们一句‘接管’就想把盖子捂住吗？！你们到底想保护谁？！”


    绘玲奈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可木之下警部压根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上杉宗雪走了出来：“木之下警部，如果就这样停下来，那些受害者怎么办？线索断了怎么办？关于周防议员之子的这个案子怎么办？”


    公安警察领头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甚至没有看绘玲奈愤怒的脸，他本来都懒得解释，但他毕竟认识上杉宗雪，知道公安领袖和大头目都看重他，于是平静地、带着一种给你个面子的态度冰冷重复：“我很抱歉，上杉鉴证官，但这是警备部长的意思。命令已下达，不容置疑，若有疑问，请您去询问神代部长，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他身后的公安警察已经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桌上的文件、封存电脑主机、准备接收证物袋。他们的动作专业、高效、不容阻挡，仿佛眼前的刑警和他们的愤怒都是空气。其中一人直接走到白板前，开始小心地取下上面的照片和图表，无视了柏木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我会把这里的事全数汇报给刑事部的。”杉下右京一课长闭上了眼睛，看见这样，他已经明白，这是小野田的手笔了。


    “随时欢迎。”


    看着公安如同机器般执行命令，看着自己辛苦多日、寄托着受害者希望的线索被一点点“接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深的屈辱感笼罩了整个特搜本部，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抗警察厅的直接命令，尤其抬出了“警备部长”这个名头。


    公安警察看着卷宗被手下收走，白板被清空大半，这才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毫无波澜：“杉下一课长，请约束好你的部下。后续如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公安会正式联系警视厅。现在，请你们离开这个房间。这里由我们接管了。”他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动作明确地示意：你们该走了。


    柏木仁最后看了一眼被公安取下的纱仓女教练照片，眼中是刻骨的痛恨和深深的无力。他猛地转身，第一个大步流星地冲出会议室，肩膀撞到门框也毫不在意。


    而上杉宗雪则是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麻衣学姐要故意让使魔伪装成纱仓女教练的模样了，为什么又不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了。


    有时候，人教人怎么都教不会，事教人，真是一次就懂。


    之前公安警察在上杉宗雪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能力出色也相对比较正面的形象。


    今天，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组织的阴暗面。


    上杉宗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他好不容易弄到的性招待的聊天证据，以及那句很有名的话“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还真是！


    一股子浓烈的黑色幽默感将他包围了。


    香坂警部和伊丹警部补垂着头，像打了败仗的士兵，默默地跟在柏木仁身后离开。


    美波大小姐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木之下警部，又看了一眼被公安迅速“消毒”的特搜本部现场，脸色几度变幻，正想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是渡边英二的。


    “这个案件先到此为止，公安警察会处理酒吧运营方，至于VIP名单及背后网络暂时先搁置。这是为了‘更大的稳定’。”警视总监淡淡地说道。


    “但是，父亲！”


    “美波，听话！”渡边英二强调道：“还有上杉君，你们先回来，特命系也先回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美波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走。”


    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悲愤。


    就这样，曾经充满斗志和希望的特搜本部，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穿着黑西装的公安，以及被迅速抹去所有“敏感”信息的空荡房间。


    公安警察们站在空荡下来的会议室中央，为首的木之下透也警部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清空的白板，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只有神代宗一郎能懂的加密信息：“现场接管完毕，清理完成。


    ‘杂物’已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