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中小鬼

    “难道父亲是个读书人？”李麟不由得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难道这世界推崇的是读书人？


    这样也行。


    不是什么怪力乱神，凭读书的话，李麟还算小有信心，他高中成绩不算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况且，他高中才刚毕业，高考刚考完，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人的一生中，唯有高考前后，是最博学多闻之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科目都学了，而且还学得很扎实。


    李麟突然很庆幸自己是高考刚考完时穿越过来的，这时的他对读书还不陌生，如果让他大学上个一两年后再穿越，那他应该就不行了，大学生的颓废程度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既然有传说，那应该就是有根据。


    “好吧，就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读书人究竟在读什么玩意儿！只希望别是难懂的东西，不然学起来可得耗费许多时间呢！”李麟走上前，心里想道。


    那间屋子外头坐着一个阖眼打盹的老者，一听到脚步声后，立刻睁开眼来，混浊的眼珠看了看李麟，顿时一愣：“石头，你的病好了？”


    “嗯，我好了。”虽然不认识这个老者，但李麟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好了就好！哈哈！我就说李八斗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脆弱！不可能一蹶不振的啊！”老者哈哈大笑，露出了一口的黄牙。


    李八斗，就是李麟的父亲，看来这老者与他的父亲相识，而且可能关系还不浅，否则不可能守在父亲的书房外。


    “你是想来看看你父亲的书房的吧？”老者和蔼可亲地说道。


    “呃......是的。”


    “也好，你父亲过世后，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你，前些日子村里的一些混蛋还惦记着这间书房，通通被老头子我一棍打跑了！哈哈！”老者眯眼笑道。


    李麟一个寒毛直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老者，会那么勇猛，竟然一棍把人家打跑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既然村里有人惦记着这间书房，想必这书房里应该真的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麟就振奋起来。


    “好了，你跟我来，我帮你打开门锁。”这时老者招呼李麟过来，李麟赶紧跟上。


    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间图书馆，不过是极小型的图书馆。


    李麟一步入屋子，立刻就看见好几个装满书的书架，中间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文房四宝皆是备齐。


    那个老者看李麟步入书房后，便默默地退出了，安静得让李麟没有察觉。


    “这就是父亲的书房吗？”虽然对那个父亲毫无印象，但从这间书房的摆设来看，不难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很自律的人。


    书房内整齐干净，丝毫看不出任何杂乱。


    那么，这个书房的秘密究竟为何？


    李麟走到一个书架上，看了看上头的书籍，发现都是一些短篇故事。有的更只能算是乡间流传的古老传说，连故事都称不上。


    翻了几本书，李麟摇摇头，发现看不下去了。


    这些书的内容毫无新意，彷佛只能骗骗小孩子，又或者是跟童话故事差不多的类型，更重要的是，它们的文字描述差到极致，有的比小学生的文笔还不如！


    比如说，燃烧的烈火，他可以形容成“花花花的火花，轰轰轰的飞起”，看得李麟一阵无言。


    “这什么跟什么啊......”李麟满头黑线：“什么叫做少年的头很帅，帅到让人不想移开目光，就想摸摸那颗头......你他妈的不会说脸很帅吗？而且想摸摸那颗头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世界的语文水平，李麟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看了看书架，那些他认为写得糟糕透顶的书，有些还是这世界的名著......


    无语了，真的无语了。


    以李麟的眼光来看，白雪公主都可以完爆这里任何一本书！


    “这就是书房的秘密？”李麟有些失望地想道。


    就在他想要黯然离去时，他忽然看到了一本书，上面的书名是《论执笔者》。


    “执笔者？这什么东西？”李麟好奇地把那本书拿下来，上头作者写的是“孙钧”。


    看到孙钧这个名字，李麟的脑海里跟着浮出一些记忆，这人好像是一个知名的大儒，不过是怎样的知名法，李麟没概念。


    “既然是大儒，写出来的东西至少能看吧？”李麟嘟嚷着道，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天地大道，皆可为书！”印入眼帘的就是这八个大字。


    李麟来了兴致，看到天地二字，他就有预感这本书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或许能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也说不定。


    “为书即写书，执笔者，能化书为形，行不可能之事，写书至终极，造天之举，不过尔尔。”


    看到这里，李麟的眉头陡然一挑，这开头话貌似有些夸大了，“造天之举，不过尔尔”，意思是说，写书能写出另一片天、另一个世界吗？


    尽管身为穿越者，李麟仍然觉得这有些扯蛋。


    难不成创世神那么好当啊，那人人都是创世神了啊。


    “算了，姑且继续看下去。”李麟撇了撇嘴，继续阅读。


    这个孙钧不愧是大儒，写出来的东西比起先前那些书的确高上好几个档次，至少文笔有初中生以上的水准了，甚至有些文字过于偏涩，连李麟都要反复揣摩好几次才能看懂意思。


    而越看，李麟就越震惊，如果这本书上写的东西是真的，那刚刚那句“造天之举，不过尔尔”还真不是开玩笑。


    写书至终极，是真的有可能造天的！


    执笔者，是这个世界特有且稀少的职业，想要当执笔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首先你要先学会识字，这世界的人普遍文盲，顶多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也就不错了。


    就算你学会了大部分的字，你也要有相当的文采及文笔，才能去写书，有文采和文笔还不够，写书写的就是故事，你的故事要有严整性，有架构，有主角，有配角以及一些其他有的没的东西。


    总之，要想写出一本书，是很艰难的。


    就算你达成以上条件，写出了五脏六腑皆备的书籍，但也不见得能引动天地灵气，将它化为“灵书”。


    唯有受到天地认可的书，才有真正的价值。


    不然只能算是一本文字聚集的书籍，通常这种书没什么参考价值。


    至于灵书，依李麟的观点看来，就是一本召唤书。


    灵书能召唤出书里的人物，包含主角以及各类配角，其能力与性格都与书中描述相当，也就是说，假如你写的书的主角是一个性格冷傲的剑客，那你召唤出来的，就是一个冷傲剑客。


    除此之外，这个主角还会伴随着你的写书进度而成长，最后书完结时，如果他已经是一个剑道大成的强者，那等于是你随时都可以召唤这个剑道强者出来相助。


    看到这里，李麟有些小激动，如果他写出一本书，里面的主角最后成了宇宙主宰，那岂不是等于他随时都有一个宇宙主宰可以召唤出来？


    不过，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李麟不禁心里就凉了一半。


    天地认可的书通常都有一定逻辑，超乎常理的书，是不会被认可为灵书的。


    曾经有人写出一本灵书，里面的主角原本是弱者，但后来成长成一名仙人，结果那本书被天地剥夺了灵书的资格，彻底成为一本废书。


    “这限制可还真多！”李麟搔了搔头：“写得不好，或者是太超出常理的话，都有可能写废，原本的灵书变成废书......这样那些仙侠小说或玄幻小说应该就不能写了，开头还好，一旦主角成长过了头，灵书资格马上就要被剥夺了。”


    事实上也是这样，一般只要写出一本灵书，就会被称为执笔者，其地位也将水涨船高，不过一旦他后来把那本书写偏了，导致灵书资格被天地剥夺，那将是人世间最惨烈之事。


    也因为如此，常常有执笔者写出一本灵书后，就放着不动，不敢继续写下去，迟迟不肯完结。


    “难怪我刚刚看到的那些书，一堆都是有头无尾的。”李麟联想到他刚刚在书架上看的书，除了文笔极差外，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结局。


    接下来李麟又把这本《论执笔者》反覆看了好几次，把一些写书的要点记下来，他很清楚，想要翻身就靠写书了。


    翻到最后一页时，作者孙钧留下了一句话：“吾孙钧，十六岁时写出灵书，成就执笔者，至今已过六十余年，期间只再写出过十二本灵书，希冀能有后人超越吾，写出更多灵书，因此特立此书，有缘人得之，定要好好学习，成一名执笔者！”


    看到这里，李麟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本书不是泛滥的大众书籍，而是大儒孙钧手写的唯一一本珍贵书籍，虽然不是灵书，但其价值恐怕不亚于一般灵书！


    “看来父亲是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这本书，成为了执笔者，所以才会受到人的尊敬，连隔壁镇长都来贴脸。”李麟把这本书收进怀里，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执笔者，让那些看好戏的家伙跌破眼镜！”


    “对了，既然父亲是执笔者，那他应该已经写出灵书了才对。”李麟忽然想道，然后在书房里寻找起来。


    过没多久，一本装订简陋的书被他从书桌下方拿出来，上头的作者是李八斗，正是李麟的父亲。


    “应该就是这本了。”李麟双眼发亮，感觉到这本书与书架上那些书不太一样，泛着一些灵气波动。


    “山中小鬼。”李麟看了看书名，张口念了出来，同时感到有些不对，在他看来，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应该都是超出逻辑的，不应该成就灵书。


    不过李八斗这本明显像是灵异小说的东西，却成为了灵书。


    李麟沉默了一下，然后翻开这本书，开始阅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就把这本不到一万字的灵书看完了，文笔不用讲，李八斗既然成为执笔者不久，文笔肯定是惨不忍睹。


    让李麟诧异的是，这本书描写的果然是山里面一个小鬼暗害路人的故事，可是这种超出常理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灵书？


    想了一下后，李麟做了定论：“看来这个世界是承认鬼魂这种东西存在的，又或者是，这本来就是存在的，所以天地才没有否认这本灵书。”


    又看了几次，基本上李麟对这个世界的逻辑有了大概了解：总之，写出仙人和赛亚人那种毁天灭地的存在，是不可能成为灵书的，而鬼魂、妖精这种比较低等级的反倒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看来写书条件真多，必须确认好再写，否则成就灵书后，又被打回废书，那可就悲剧了。”李麟摸了摸额头，叹声道。


    接着，他试着召唤这本《山中小鬼》里的小鬼，试了几次，果然无法成功。


    灵书只有原作者才有使用的权力，其他人就算拿到了，也没办法召换出灵书里的角色，不然灵书这种稀有物早就被抢翻天了。


    不过灵书倒是可以弄出其他抄本供他人阅读，通常灵书的抄本都是珍贵物品，价值昂贵，许多人争着看的。


    究竟怎样的内容能成为灵书，是所有梦想成为执笔者的人们，最想要知道的事，而且，看这些灵书的抄本，也可以让自己的文采好一点。


    就好像班上那些作文老是拿满分的怪物，他们手里老是会抱着红楼梦、水浒传等名著一般，这是一样的道理。


    多看书，文笔和文采就会好一些。


    这也是李八斗的书房会有那么多书的原因，虽然有些连书都称不上，甚至连灵书抄本都只有寥寥几本，但这收藏量已经不容小觑了。


    李麟家里本来也有几块田，但都被他父亲卖了，通通拿去买这些书，所以现在他们家才会面临家徒四壁的窘境。


    “照我看来，父亲买的这些书，大多都是浪费钱。”李麟忍不住还是吐槽了一下。


    那些文笔糟糕到不能看的书，李麟觉得多看几眼都有可能降低智商啊！


    “罢了，这本灵书虽然没人可用了，但毕竟是父亲的遗物，就把它带回去给母亲吧！”李麟把那本《山中小鬼》收起来，转身准备离开书房，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