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我是什么

　　杨辰回到包厢内，几个已经玩开了的女公关正拼命地拽着莫倩妮，大声唱着歌的同时，把话筒塞到莫倩妮口边让她跟着一起唱。

　　莫倩妮似乎也不反感这种没大没小的玩法，这些个年轻女公关喝了些洋酒后，都头脑晕乎乎的，兴奋中也完全不理会在公司里的职位了。

　　这头的刘明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而林若溪则是略有思索地静静坐在沙发上，见到杨辰进门，两个女人都朝他望过来。

　　杨辰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麻烦已经解决了。

　　刘明玉先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可后来就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

　　杨辰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地在刘明玉肩膀上拍了拍，他也没因为林若溪在旁而掩饰自己的女人的关心，杨辰很清楚，与其畏首畏尾，遮遮掩掩，还不如坦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林若溪漠然地看着杨辰的一小动作，对刘明玉投来的紧张眼神也不以为意。

　　“走吧！”林若溪突然说道。

　　杨辰半个屁股刚坐下，愣愣地问道：“走？”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林若溪面无表情地说。

　　杨辰苦笑，这绝对不是身体上不舒服，估计是心里某块不舒服了。

　　“你不肯么？”林若溪似乎有些怒气，声音越发冰冷起来。

　　杨辰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着这位小姑奶奶了，今晚事情有些多，但显然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逆了林若溪的意思，不然的话，就是摆明了不想过下去了。

　　“那行，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回去吧！”杨辰起身，跟刘明玉说道：“我们有些事，得先走了，不过你别胡思乱想的。”

　　刘明玉忐忑地望向林若溪，见林若溪也正看着自己，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凭刘明玉在玉蕾这么些年的经验，自然知道林若溪是告诉自己，着不关她的事。

　　“那你送林总回家，开车慢点”，刘明玉小声说着，声音在音乐震荡的包厢里几乎听不见。

　　杨辰点点头，转身与林若溪离开房间。

　　两人的离开让包厢里尚且清醒的一些员工较为纳闷，不过询问刘明玉后得到的答复只是林总有事，杨总监要开车送她离开，具体的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而另一头，离开了紫月轩夜总会的杨辰不紧不慢地跟在林若溪身后，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车子驶出停车场，进了市区大马路。

　　这时候夜色正浓，外头的灯火渲染地斑驳陆离，满是灿烂。

　　车子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某电台的安德烈美声唱腔，一直没说话的林若溪望了会儿窗外的夜景后，突然将车里的收音机关掉。

　　“你终归还是没听我的”，林若溪似是有些沮丧地说。

　　杨辰皱了皱眉头，“什么事情？”

　　“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了些，那个叫你‘姐夫’的男人，被叫唐大少的，是唐婉的弟弟吧！”林若溪定定地看着杨辰。

　　杨辰尴尬地笑了笑，“那家伙嘴巴管不住，你别听他瞎扯淡。”

　　林若溪轻轻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不要去跟唐婉有什么瓜葛，可你果然还是只管你自己，不会听我的……你就这么忍不住，非要去招惹所有漂亮的女人吗？”

　　“若溪，我真没去招惹唐婉，是唐婉主动找我的，她对我有好感，我总不能把她一脚踹开吧？况且我也没主动去约过她。最近我们工作上有些合作，所以凑巧他弟弟唐珏在中海就认识了。”杨辰无奈地说，这可都是实话。倒不是把责任推卸到唐婉身上，只是陈述了下事实。

　　林若溪似乎微微诧异了下，但并没怎么高兴起来，“就算真是唐婉找你的，可你要真跟她没什么，那个唐珏怎么可能口口声声喊你姐夫，我在门里都听见了。再说了，我早提醒你，别的女人我都不拦着你，可你千万别去碰唐婉，你就这么不肯听我的话，非要去碰她吗？你知道燕京唐家的势力有多大吗，你知道唐婉的背景多复杂吗？”

　　杨辰笑了下，“原来你早知道唐婉是燕京唐家的人，我只是前两天才知道。看起来，我家老婆是不动声色地掌握了不少信息啊。”

　　林若溪没理会杨辰的笑谈，说道：“不然，你以为唐婉凭什么一个女人可以掌控枫林集团，担任董事长。你以为方中平书记，是真被唐婉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压根不敢去碰她吗？若不是唐婉有燕京唐家的背景，方中平书记就算强抢，也不是不可能的，哪会等上二十多年都一直追着唐婉，却不敢动真格？”

　　杨辰倒没想过这些，被林若溪一点，才知道事情竟然是这个原因。

　　难怪那方中平任凭唐婉怎么冷漠地对待他，他都坚持不懈地等着唐婉二十几年，作为最为接近唐婉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毕竟从亲密程度上，他与唐婉有共同的孩子糖糖。

　　“这么说来，岂不是方中平现在是恨死我了，我好像抢了他的第一顺位。”杨辰自嘲地笑笑。

　　林若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辰，“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这样不仅得罪了方家，还可能招惹唐家那些人，你……你……你是……”

　　“我是什么？”杨辰看着林若溪憋红了脸蛋，很是不安说不出口的样子，颇为觉得有趣。

　　“你是坏蛋！”林若溪气愤地说。

　　“哎，这话说的，你应该说，‘你是我的好老公，我才不要让别人抢走你’，这样才可爱嘛。”杨辰惋惜地说。

　　林若溪真想把自己头给蒙住，缩进衣领里也好，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羞人，这么肉麻的话自己说出来。

　　虽然她的确想说“你是我的丈夫”，可哪会说得这么露骨？

　　“放心吧！”杨辰宽慰地伸手乘着林若溪不注意，摸了下她细腻的脸肉，“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这么生气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虽然不喜欢麻烦，但我也不怕麻烦。唐婉的事，方中平的事，唐家的事，我都会处理好，不会有事。”

　　林若溪贴着车门，避开杨辰的咸猪手，水润的眸子里满是羞涩，最近两人间亲昵的动作越来越多了，让她总是心跳加快，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风流事，只要别让郭姨以为又是我的原因，让你出去到处勾搭惹出的乱子就好，我可是劝过你的”，林若溪满心委屈，自己这算哪门子的妻子，哪有妻子帮丈夫筛选情人的？

　　虽然自己没尽到妻子的义务，可这家伙的情人数目也太多了吧？

　　杨辰却是忽然陷入了什么思索，一路上一直到家，都没说话，让林若溪觉得怪怪的。

　　回到别墅内，大厅里的灯还亮着，电视机里正放着晚间重播的新闻，不过看电视的只有郭雪华一人，王妈与慧琳想来是回楼上睡觉了。

　　郭雪华穿着睡衣，披着条毛毯，散着头发，历经风霜的美丽面容看上去无比疲倦的样子。

　　听到响动声，郭雪华回过头，看到杨辰与林若溪并肩走进屋内的样子，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慈爱笑容，“回来啦，玩得还开心吗？”

　　“嗯”，林若溪柔柔地应了声，“郭姨你不用等我们的，我们也不是小孩子。”

　　“长辈面前，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做妈的哪有不担心孩子的，等你以后也当了妈，就能明白了”，郭雪华笑着对林若溪讲。

　　林若溪垂着脑袋，不敢接话，怕又引申到要她生孩子的话题上去，虽然她已经做好跟杨辰过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可生孩子的问题……她觉得这心理建设还要太久。

　　虽然两人其实已经有过夫之实，可正是那一次经历，让林若溪倍受创伤。要知道，与杨辰相识之前的二十几年，自己连牵手都没跟男人牵过，甚至她的世界里压根就没男女之情的存在。可最终，自己的贞洁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交给了一个邋遢的羊肉串小贩，而且是如此狂乱毫无记忆的一夜，当时林若溪想跳楼自杀全是发自内心的。

　　即便现在杨辰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可对林若溪而言，有太多的伤痕难以抹去，恐惧也就自然而然了。

　　杨辰静静地看着郭雪华，满是复杂的神色。

　　郭雪华有些纳闷，自己儿子这是怎么了，关切地问道：“杨辰，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杨辰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去攥住了林若溪的小手，让身旁的林若溪悚然惊了下，暗想难道这个无赖的家伙要借着在郭雪华面前的方便，让自己做些难为情的事？

　　“若溪，不准叫郭姨，以后要叫妈。”杨辰说。

　　林若溪怔住了，郭雪华也木然站在原地。

　　杨辰说着，一把拽着林若溪，随着自己的跪下，让林若溪的身子也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妈，过年的时候就没跪，现在，我们做子女的，都跪下，给妈你磕个头，老爷子说得不错，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是欠子女的。我没有理由不喊你妈，因为，拿枪射我的人，不是您，是那个人。”

　　杨辰说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下头。

　　林若溪呆呆地看着杨辰说完做完一连串的事，最后已经有些发懵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杨辰磕了下头，面红耳赤，细弱蚊吟地喊了声，“妈。”

　　此时的郭雪华已经泪如雨下，想说些什么，可惜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