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耐心

    “娜娅，诺娅，你们还是放弃吧，你的哥哥现在已经是异端了，异端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在故事书里听说过的！教廷不会放他回来的，他已经…………唉，我们作为他的“亲朋好友”在这个城市是生活不下去了，听话，不要任性，赶紧和大叔我一起离开吧”。


    在洛克大街接近尽头的一处砖石房屋门前，只见一个牵着两头负载满大包小包货物的毛驴、身穿有些不合身燕尾服的微胖大叔正在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小声的对装点满娇艳牵牛花卉的房门说着什么。


    准确来说，此时此刻的他其实是在对房屋里的两个女孩说话，看他苦口婆心的样子似乎真的十分着急。


    如果赛特利在现场的话，他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位微胖大叔就是自己曾经的马戏团团长，而他正在“规劝”的对象就是赛特利那居住在洛克街上的两个妹妹——娜娅和诺娅。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微胖大叔这是在劝两个孩子跟着自己离开奥卡修斯城市另谋出路，看来在赛特利这个马戏团招牌小丑于节目演出过程中被禁忌骑士抓捕带走之后，那个也算是风靡奥卡修斯城一时的马戏团算是彻底办不下去了。


    没办法，虽然禁忌教廷对被抓异灵者的家人朋友的态度基本上是全无所谓的，但是愚昧的民众却普遍认为“异端的亲人也是潜在的异端”、“异端的友人都是异端的包庇者”，所以正如微胖大叔所说的那样，他的马戏团是不可能继续开办下去了，娜娅和诺娅作为赛特安的妹妹继续留在奥卡修斯也可能遭遇危险。


    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禁忌教廷的狂信徒搞不好比禁忌教廷本身更加危险，因为起码禁忌教廷还不至于因为抓到一个异灵者就把这个异灵者的亲朋好友统统都当成“异端”烧死，但是…………


    那些狂信徒会！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微胖大叔打算带走娜娅和你诺娅这两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赛特利也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他这个马戏团长是不可能有办法去监牢营救一个“异端”了，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赛特利的家人遭受危险。


    “能帮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罪，更何况这两个女孩的容貌和嗓音都非常不错，未来教给她们舞蹈和唱歌的技艺，再换个偏远城市定居演出谋生，我经营了大半辈子的马戏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再维持下去呢”。


    这就是微胖大叔的想法，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利方面的考虑，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也算是一个好人了。


    不过…………


    现如今的娜娅和尼雅却并不愿意跟着“陌生人”离去，甚至出于警惕的心理，她们连大门都没有给微胖大叔打开，面对“马戏团长”的耐心规劝，两个女孩的回答可谓是坚定极了。


    “不！我们不离开，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哥哥才不是什么异端，我们会一直等他回来，无论多久都要等下去”。


    隔着门扉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两个女孩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当中已经出现了无法掩饰哭腔。


    十二岁的年龄不算小了，娜娅和诺娅她们其实都知道被教廷抓走的“异端”会是什么结果，她们也很明白，自己作为“异端”的亲人继续留在起码百分之三十居民都是禁忌教廷信徒的奥卡修斯城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她们更知道门外的大叔八成是真的想帮助她们、如果跟随对方离开自己还有机会学习到赖以谋生的本领。


    但是！就算再如何明白这些事情，普通的女孩儿又怎么可能真的绝对遵从理智去做出行动呢？赛特利可是她们的哥哥呀。


    “…………”


    “唉，算了，你们好好考虑一晚上，明天我再来吧，走也不急着这么一两天”。


    又是一次失败的规劝，老实说微胖大叔心情很难过，他的马戏团不被允许继续演出了，奥卡修斯的税务官还用“雇佣异端”的罪名罚光了他近乎所有的积蓄，他的团员都解散了，他现在除了身后两头毛驴驮着的一大堆卖都卖不出的旧道具、旧帐篷以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奥卡修斯城，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马戏团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想什么“东山再起”，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现在想方设法意图带走娜娅和诺娅其实还有点“传承衣钵”，找两个女儿养老的意思。


    当然，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也并不顺利，两个机敏的女孩根本不信任他，更不愿意放弃所谓的“希望”…………


    “啪”！


    回头扬起鞭子驱赶毛驴，微胖大叔打算先回去等一等，等待诺娅和娜娅想明白，他还有很多耐心，毕竟他现在其实也无事可干。


    不过…………在这一次沮丧的回过头之后，这位疲倦的男人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居然不可思议的看到，映衬在清澈阳光的照耀下，一位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挂着怪异笑容的少年正在一步步走向自己。


    是幻觉吗？他认得这个永远有着笑脸的男孩，那不正是他马戏团里最红火的笑料小丑、一个星期前被禁忌骑士抓走的赛特利吗？


    “赛……赛特利？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对那位少年发出疑问，微胖的大叔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没想过被教廷抓走的人还有可能活着回来，而且……就在赛特利的身后，他居然还看到了另外两个年纪也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少女？


    “这……这这这，难道还有人真能从教廷手里逃出来不成”？


    惊疑不定的迎接上去，马戏团团长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害怕，


    他害怕的正是正在笑着走向自己的“异灵者”，他有点害怕所谓的“异端”的力量，更害怕突然出现一队禁忌骑士一边高喊“净化异端”一边把利刃挥砍过来。


    要知道，包庇异端那可是罪无可恕的死罪！


    “巴克团长？你怎么在这里？”


    “赛特利？天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敢就这么走在街道上？你……咳咳，我是说那些禁忌骑士……他们杀人可是不眨眼睛的”！


    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名叫巴克的微胖大叔看起来对禁忌教廷的士兵们恐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