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不需要战争
静默圣堂的人们看着远处的堡垒感叹了一会儿，又看到了远处的大海，蔚蓝的海水与带着湿气的海风格外宜人，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直都没出过北境，更不要提这南国的海水了。
感叹了一会儿后，他们这才抬头看向了妮妮：“妮妮女士，我们去哪看飞空艇呢？”
妮妮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在我们头顶啊。”
静默圣堂的神甫们抬起头，看向上方的“车站棚顶”，神情从困惑到怀疑再到呆滞。
他们所在的根本不是什么车站，这里只有网道的出口而已，他们头顶那洒落巨大的阴影的存在是——
“天帷巨兽，卡斯特尔最大的一艘飞艇，当时是为了特殊任务建造，从那以后的飞艇不再往大型化设计，因此可能在将来也是最大的一艘了。”
妮妮不急不缓的说道。
一片安静。
静默圣堂的埋葬者们仿佛突然变成了石雕一般，就这么站在原地仰着头，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天穹。
他们幻想过飞艇，北境的天空中常有巨鸟飞过，有时会被无知的农夫当成传说中的龙鹰，它足足有两辆马车大小，一整支全副武装的斥候小队也不敢招惹它。
神甫们对飞空艇最大的幻想也不过就是另一只巨鸟了，最多也就是能够负重多些，多长几只翅膀，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巨兽了。
而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幻想有多么可笑。
如果说那些“龙鹰”是巨兽，那他们头顶挡住了半片天空的东西是什么？
这庞然无比的飞空艇在最开始压根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海岛远处的火山一般，没有人会认为这么庞大的存在会是凡人的造物。
就仿佛天空、云朵这些自然而然的东西，只有自然的伟力才能让它们存在。
可当他们抬起头仔细打量时，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自然的伟力啊——
深黄色的蒙皮涂装，漂浮在云层中间，却比任何的云团都有压迫感。
透过云朵的缝隙，能隐约看到那尖锐的牙齿涂装，再往上些一双冰冷的双目在云中若隐若现。
而在蒙皮的下方，则挂载着狰狞的投弹舱，舱盖并没有打开，神甫们看不到里面的存在，但没有任何人怀疑它的威力，在高空哪怕只是简单的扔下石头，也足以击穿最坚硬的盾牌。
而如此巨大的飞艇，投下的会是石头吗？
埋葬者们眼中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飞艇吊着一座山峰砸下，他们这才感觉到站在大地之上的自己有多么渺小，眩晕让胃部都开始翻涌。
就算没有山峰落下，单是这庞然巨物砸下来，就能压塌一座城市吧？
“飞空.艇.”
静默圣堂的人们喃喃着它的名字，妮妮毫不怀疑他们会把这一幕永远的刻在心中。
“是的，这就是卡斯特尔的飞空艇，天帷巨兽，大地之上的天空岛，漂浮于现世之上的神国。”诺拉仰头看着上方。
“现在知道我的意思了吗？知道你们的肤浅与可笑了吗？哈，你们只能向着白雾冲锋，靠着牺牲去换一个未来，可卡斯特尔已经造出这样的存在了！”
“静默圣堂若有这样的造物，能带多少人离开白灾？能救下多少人？白鸦的子民们将不再永世迁徙，也不会有难民，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诺拉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双眼中有盈起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被格温轻轻抚掉。
“不该这样的，抵抗军日复一日的打仗，打不完的仗，敌人永远杀不完，整个白鸦公国的人们都挤在北境，就像是挤在一起的杂草，一茬又一茬，人命就像杂草。”
她的语调渐渐低了下去，终究化作了呜咽，静默圣堂的神甫们没有人说话，他们脸现愧色，痛苦的攥紧了拳。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抛弃了自己的信徒，无论有多么崇高的理由，流血的都是白鸦的子民。
弱小便是原罪，他们没有能解决白灾，便只能在这份痛苦中懊悔。
“一千年我们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我们有太多的机会，都被白白的浪费掉了，牺牲是很伟大的事情，但圣堂每走一步都要依靠牺牲的话.”
诺拉的眼神渐渐坚定。
圣堂不畏惧牺牲，但也不能只有牺牲，如果她的同胞们做出了改变那自然很好，如果他们依旧固执.
诺拉闭了闭双眼。
那圣堂也便该消亡了。
很多人都看向了伊格那提，可这位牧首却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抬头看着空中的飞艇，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然了，飞艇除了载人之外，作为战争机器是有攻击能力的，可以投弹或者用机枪扫射。”一旁的妮妮看他们基本回过神来了，也继续讲解了起来。
“这艘天帷巨兽如今并没有执行作战任务。或者说，我们也没有什么任务需要出动到它.你们想看它投弹吗，得和领主大人申请走下手续，应该不费劲.”
“它平时都执行什么任务呢？”伊格那提平静的问道。
“这个就比较多了，首先是一些建造工作，有很多过于沉重的零件只有它能吊装，比如货轮的建设时吊装龙骨，又比如一些大宗货物的运输，宝石湾那边的洋流比较复杂，船只不好进出，有时就会用它运输矿石。”
“吊装，还有运输矿石卡斯特尔明明有这么强大的战争机器，却只用来建设啊”
“建设？不不不，您误会了，按照领主大人的说法，卡斯特尔的扩张并不需要依靠武力，当卡斯特尔只有武力时我们确实必须依仗它，但如今卡斯特尔的强大并不仅仅只能用战争展示了。”
妮妮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伊格那提牧首，就比如此刻，您，会选择和我们诉诸武力吗？”
站在妮妮身后的格温配合的拿出链枷抡了几圈。
静默圣堂的神甫们低头看了看格温手中的链枷与盔甲，又抬头看向了上面遮天蔽日的天帷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