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产

    是夜婉玥决定早睡，临睡的时候还特地吩咐王嬷嬷，明日卯时三刻记得叫醒她。


    王嬷嬷对于自家小姐这样的要求有些愣，毕竟自家小姐嫁入贝勒府这三个月来，鲜有早起的习惯，更别说叫她早起这种事。


    王嬷嬷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答应着，无奈婉玥是习惯晚睡的人，早睡了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两只眼一直睁到天亮，也未见隔壁院的刘佳妙音传出什么动静，她算是白折腾了。


    窗户缝隙里渐渐透出一点点光亮，婉玥强撑不住，不得不打了几个瞌睡，不过一瞬，闭着眼睛便睡着了。


    王嬷嬷踏进婉玥里屋来喊她，一连叫了婉玥几声，才把婉玥唤醒，婉玥心上有些不自在，想要骂打扰自己安睡的人，却想起昨晚是她叫王嬷嬷卯时三刻来叫自己的，于是隐忍不言，揉揉眼睛爬了起来。


    梳妆打扮之后，玉芷早已带人将早膳摆好，婉玥坐下，看了看，一碗米粥、几个包子、一碟小咸菜，牲畜吃得都比她强，就连府里的一些丫鬟吃得都比她好吧，不给膳房一点好处，得到的就这待遇？


    婉玥睁大着眼睛看着膳房送过来的早膳，真是欺人太甚！


    连她房里的那些丫鬟们都快看不下去了，暗地里都说侧福晋也没失宠，怎么膳房却如此待侧福晋。


    想必是嫡福晋指使的，或者膳房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对侧福晋就没那么尽心。


    婉玥拿筷子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米粥，只好无聊的就着咸菜，不到半刻，就吃了个一干二净。


    今日的贝勒府看似与往常相比没什么稀奇，但侧福晋刘佳妙音屋中却热闹了不少。


    光是请来接生的嬷嬷就请了三个，这点倒是让婉玥颇为诧异，刘佳妙音的阿玛只不过是个正六品的武职外官门千总，比婉玥的阿玛官职还低了一级，请这么多嬷嬷不知道是五贝勒胤祺对她这胎万分重视，还是刘佳妙音‘财大气粗’？


    说到这个财字，颇有些让婉玥烦恼，重生回来已经快三月有余，在钱财上却不甚满意，她一个女子，想要出门做点生意实属有些勉为其难。


    看来得尽快找九弟商量做生意的事了，婉玥原本想自己做生意，但是没本钱，家里也没什么做生意的亲戚，也找不到愿意借她本钱的人，阿玛那点俸禄就只够家里的基本生活。


    不过九弟至今还在阿哥所，想要出宫做生意多有不便，她这个做嫂嫂的自然也没有那么多机会见到九弟，上次见九弟还是在毓庆宫，太子爷设宴时匆匆见了一面，不过当时她也未与九弟有过多交流。


    实属也有些遗憾，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开门。这句话在贝勒府里也得到了验证，别看她是府里的侧福晋，如今她又无所出，有些下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怠慢是常有的事，她一个侧福晋都这样，更别提底下那些侍妾了。


    府里可靠的下人目前也没几个，她屋中目前信得过的也只有母家跟着过来的王嬷嬷，玉芷的身份还不明朗，查探的人至今也未有消息，因此婉玥行事多有低调，不敢太过张扬。


    但王嬷嬷如今年岁渐长，也不可能一直照看婉玥，她必须尽快栽培下一代信得过的管事丫鬟。


    东厢房里坐着等候消息的白佳素昕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睛盯着窗外，浑身仿若一只戒备森严的猫，时刻会亮出它锋利无比的指甲来攻击对手。


    双儿推开房门后走了进来，她上前几步，凑近白佳素昕左耳，悄声说了几句。


    白佳素昕没回话，冲双儿点了点头，又起身从床头柜的小匣子里拿出几锭银子放进荷包里交给了双儿。


    双儿略微一怔，终究忍不住开口：“小主，一定要这样做吗？万一被贝勒爷发现，你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


    “无事，你放心去做。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白佳素昕望了一眼对自己还算忠心的双儿，温和的回她。


    小主既如此肯定，双儿也不好推脱，拿着荷包出了房门。


    待双儿来到西偏殿附近，在一个拐角站住了，她向四周看了看，低声喊了句。


    那嬷嬷听到声音，悄悄溜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心照不宣的接过双儿递过去的荷包和一袋药包，接过荷包时还不忘颠了颠分量，甚是满意后才放进衣袖的夹层里。


    到了傍晚，刘佳妙音屋中终于传出了动静。


    府里遇着生子这样的大喜事，自然少不了看热闹和沾喜气的，一时间，侧福晋刘佳妙音屋外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涌了过来。


    嫡福晋瓜尔佳宜楠听到消息后立即赶了过来，胤祺稍晚了片刻。


    等婉玥到的时候，刘佳妙音住的屋子外已经站满了人，就连长期不出房门的素昕也来了，至此，贝勒爷的众位侍妾们才真正的聚齐。


    白佳素昕单独站在一块，默默地看着府里新进来的这些姐妹，除了隔壁屋的张格格，还有那位侧福晋他塔拉婉玥以及贝勒爷，其他的人竟都是她未见过的，她暗自感叹自己仿若是落花无人问津，看来自己的确是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


    婉玥朝素昕走过去，她伸出手热烈地一把握住白佳素昕的手。


    “妹妹，你终于肯出来了。”婉玥关心地问素昕，并朝她望了眼。


    素昕清秀的面容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只是眼角难掩一丝疲惫，她被婉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婉玥见素昕始终不说话，只好收回视线，她心里很清楚，素昕的性子一贯是这样，一直安守本分、沉默寡言，绝不会轻易开口。


    婉玥想着有的是时日改善素昕的性格，不想让她不自在，便迈着步子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那庶福晋白佳氏好像一直挺沉默寡言的，那张脸像别人欠她似的。”玉芷回头瞧了一眼那位庶福晋白佳氏，按捺不住小心抱怨起来。


    婉玥不由侧过头，提醒她谨言慎行，玉芷这才闭嘴。


    忽听刘佳妙音屋中传出一阵嘈嘈杂杂的声音，像是难产了，屋子里接生的嬷嬷出来一个回话：“贝勒爷，侧福晋怕是一时半会儿估计生不下来，老奴估摸着要到明日才能生产下小主子了。”


    众人闻言，再待下去又没有意义，何况这天虽然到了傍晚，但依旧有些闷热，婉玥鼻尖也禁不住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胤祺听了这话后，瞥了眼待在此处的众人，眼睛顺带扫过婉玥身上，她一袭艳丽的着装很是耀眼。


    但见她轻抬着脚尖站着，便朝众人吩咐道：“既然侧福晋这儿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你们也都各自回屋吧，就别在这干等了。”


    众人听了此话，只得纷纷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