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人新气象

　　叫住楚越的是动作指导元宾，在他眼里，方才楚越的动作十分流畅，绝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得到的。他立刻便猜想楚越是不是有练过武了，这在二十年前不算希奇，现在还有演员习武就令人惊奇了。

　　“元指导真是目光如炬，我以前有练过一点咏春和形意！”楚越微微一怔，大是佩服这些老牌动作指导的眼光：“水平很低的，只是机缘巧合下随意学了一点！”

　　“怪不得，怪不得！”元宾满脸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楚越的动作流畅而且敏捷超过普通人不少。想到这，他忍不住再打量了一下楚越，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干，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呀！”

　　楚越大感无奈，这样的前途不可限量未必就是他想要的。不过，他本身的确是有学过咏春以及形意，便是太极等也略有涉猎，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对演员的演艺事业显然是件好事。

　　很多年前，楚越曾经拜师学武。他的师父更像是那种隐逸前辈，喜欢云游四海，涉猎极广，咏春和形意等等各门各派的功夫都会。只不过，楚越本身没有师父那种本事，只主要学了形意与咏春。

　　当然，千万不要以为楚越所学乃是那种飞天入地的夸张武功，仅仅只是那种硬桥硬马见招拆招的现实功夫而已。楚越以前就常被师父教训，说他虽有资质，却不如他的师兄学得好。

　　楚越当初念大学之后来到香港，本来是打算以动作指导的身份进入影坛，没想到意外拜在影坛前辈门下，学得化妆技巧，机缘巧合下居然是以化妆师的身份进了影坛。

　　今天的戏进行得相当顺利，这些天以来唯一使楚越头疼的便是，他既然要演戏，就没太多时间处理化妆方面的事。幸亏熟悉剧组之后，他的手下和龙家豪便渐渐上手了，熟练了就动作快了很多。

　　剧组正在忙碌如工蚁时，外界的目光却聚焦到了杜齐峰的这部新作品上。作为香港电影的中流砥柱级的导演，杜齐峰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于是，这部最初定名为《选老座》的《黑社会》还没有上映，名字就已经在各大传媒上出现，深入人心。

　　当影片的梗概故事透露出去，了解到杜齐峰这一次回归黑帮题材，外界更是热烈期盼鼓吹着。要知道，杜齐峰本来就是极拿手黑帮题材，黑帮影片就是在他手中通过《枪火》问世而走向颠峰。这次，他再一次挥刀砍向黑帮题材，那当然惹来了所有媒体和影迷们的无限遐想。

　　不过，令外界好奇的是，杜齐峰最喜欢用熟悉的演员，而这一次，在剧组主要成员的大合照里，竟然有一个模样造型都不俗，还相当吸引人的青年在其中。这青年究竟在这部戏里是什么样的角色？这令人们好奇心迅速膨胀起来。

　　不要提远在内地的媒体，便是香港本地的媒体亦是好奇之极。要想打听到那青年是什么人显然是轻易的事，媒体很快便了解到楚越居然是化妆师，而且还是入行不到三年，顿时便傻眼了。都在想阿杜什么时候那么慷慨大方了，一个重要配角居然可以随便给别人演！

　　无论任何时刻，总是有杂音的存在，外界绝大多数观点都在为了这部可能经典的影片而欢欣鼓舞时。就有一种声音，总是忧虑的表示《枪火》和《暗花》已是黑帮颠峰之作，阿杜要想突破颠峰，那恐怕弄巧成拙，把这部戏拍成烂片。

　　外间的媒体怎样传，都与剧组关系不大，大家依然在忙碌的进行拍摄工作。楚越倒在这个过程里察觉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杜齐峰一旦拍个人风格作品，那基本就不去考虑媒体的存在。若是诸如《龙凤斗》之类的商业作品，那多半就会借助媒体来热炒一下！

　　现在《黑社会》在外界被炒得热火朝天，杜齐峰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埋首继续自己的创作，这很可能就证明这部戏在他眼里是个人风格作品。

　　影片在外界的热炒亦干扰到了楚越的正常生活，再怎样说，当他出现在杜齐峰作品的大配角名单上那刻开始，作为一个新人，他就已经注定要得到别人的目光洗礼。

　　这一天，放工之后，任达铧约了大家一起去酒吧，虽然古添乐因为没有通告而没有来剧组，但梁佳辉这几个主演可都是在的。一起来到酒吧里，寻了张台子各自坐下来，要了酒一边聊天一边吹嘘着什么。

　　气氛很是热烈，不知是几时，大家的话题忽然转到楚越身上，林学大声笑道：“阿越，你一来就演那样的配角，简直羡慕死人了！要是他提拔你做男主角，那你就红定了！”

　　其他人顿时连声称是，张昭辉满脸郁闷的望着楚越，狠灌了一口酒才说：“当初要不是我一直都跟杜导说，希望他给我角色演演，《大支佬》里面那个警察的角色还轮不到我来演呢。现在你作为一个新人，就有了这样好的开端，真令人羡慕！”

　　张昭辉其实是TVB的演员，不过杜齐峰与TVB关系一直都极佳，一直以来他的不少演员和编导都是从无线走出来的。阿杜手下最具实力的女演员邵梅琪就是无线的人，林佳栋一样是无线的人，而游海和韦佳辉则都是早年从无线出来的。

　　张昭辉如此说，楚越倒是可以理解。林学就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演戏，在九十年代甚至更早的不少影片里，都能够在一些路人甲之类的龙套演员中见到他的身影。自林学跟了杜齐峰之后，就一直缠着杜齐峰给他角色演，到了98年终于得到机会，出演了《再见阿郎》，靠表现打动阿杜，才在之后的《枪火》及《暗战》一炮而红，成为香港顶尖的金牌配角。

　　理解归理解，楚越还是不以为在杜齐峰手下做配角能够红到什么程度，再红也难以独当一面担纲主演。不过，若是能够做到男一号，那就肯定红了。遗憾的是，楚越显然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在《黑社会》里是男一号，更不会以为杜齐峰会在以后的戏里找自己做主角。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危险下去，楚越狡猾的笑了笑，举起酒杯敬了大家：“我敬大家，先谢谢大家在剧组对我的帮助！”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见大家都喝掉了酒，他面容上浮现灿烂的笑容，就如追星族一般望着任达铧和梁佳辉笑道：“铧哥，辉哥，阿杜的这部戏很可能成经典，你们明年没准就要在金像奖上彼此竞争最佳男主角了！两位有什么感想！”说着，还倒拿啤酒瓶充当话筒递上前去。

　　“去去去，现在谈入围未免太早了！”在私底下，任达铧要稍微矜持了一些，虽不及梁佳辉放得开，但也是相当和气。见楚越如此作态，顿时笑骂道：“你演得很好，连阿杜也赞不绝口，没准明年是你入围最佳男配呢！”

　　“没办法，铧哥不配合！”楚越故作苦恼的向林学等人耸了耸肩，再将酒瓶对向梁佳辉：“辉哥，铧哥不配合，你要是再不配合，那我回去就没办法交代了！”

　　梁佳辉顿时忍俊不禁，轻拍开酒瓶大笑不已：“既然回去没办法交代，那你就不要做记者，改行做演员算了，我和阿铧都挺你！”

　　在杜齐峰手下拍戏可能有很多令人不快的地方，譬如被骂得狗血淋头，当年吴镇雨就是因此而与杜齐峰闹翻。可是，有一点却是令人羡慕的，那就是剧组成员都很和气，毕竟阿杜的剧组来来去去就是那些熟人，谁都不好意思真的跟谁过不去。

　　再说，杜齐峰现在可以称得上是香港目前最具身份和影响力的导演之一，甚至去掉这个之一亦未尝不可。在这样的导演管理下，要想真玩出什么事，只怕两三下就得被镇压下去。

　　所以，虽然楚越是新人，但大家谈笑起来也完全不避讳，跟他也甚是聊得来。再者，楚越的相貌和气度本来就使人不自觉心生亲切之意，处事也不乏礼貌和尊敬，才在进了剧组之后很快得到大家的喜欢。

　　故作无奈的笑了，楚越忽然想及一事，连忙问任达铧和梁佳辉：“铧哥，辉哥，我有个朋友写了剧本，你们觉得他要怎样做呢？”

　　“投递到电影公司，最好还是给制作公司，通常情况下，出品和发行公司都不太涉及这些具体的事！”梁佳辉想了一下就立刻给出了答案，林雪在一旁插嘴道：“给其他公司就行了，千万不要给银河！”

　　众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不止。是呀，银河本来就有着香港最强悍的编剧队伍，完全不需要依靠外界的剧本就可以了，相信也没有多少编剧信心爆炸到相信自己可以把银河的编剧组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