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尸变

　　我点头，知道外婆还有下文，于是就没问。外婆把佛珠放在桌子上，跟我说：“吴半仙有一个师父，他师曾是道士，后来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可惜那女人已经是有夫之妇……”

　　外婆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了一些，难怪外婆手里既有佛珠，又有灵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道士中途转职当和尚，这事我还是第一回听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期间苏晴一直默不作声，外婆看出了她的心事，只是对她说：“人一生下来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知道你的苦，你现在没有办法投胎，让你嫁给初一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你想反悔，我也不拦着，毕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晴听了这话，笑了笑，对外婆说：“婆婆此言差矣，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初一他度不过这个劫数……”

　　外婆放下筷子，叹了一声，看着我说道：“人各有命，这孩子命不好，十七年前就有人说过同样的话，能不能渡过难关，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听外婆这么一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才十七岁，我的人生才刚开始，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我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实现，还没结婚，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虽然跟苏晴拜了堂，可我们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我们注定不能走到最后的。

　　外婆给我夹了一片肉，对我说：“别怕，有外婆在，你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晴儿呢，我想她也不希望你出事吧！”

　　苏晴点头：“婆婆说的对，你就不要多想了，前世的恶果不应该留在今生，以后我会帮你多做善事的。”

　　听了她这番话，我好一阵感动，人生得其妻子，夫复何求，只可惜，我是人，她是鬼……

　　我把这些烦人的问题暂且抛在脑后，趁着天没黑，我问外婆：“外婆，刚才当着大家的面，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金牙是被僵尸咬了？”

　　外婆看着我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以免引起大家的不安。这些天发生的怪事已经让很多人受到了打击，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我倒不认为外婆说的就是对的，其实可以通知大家能搬走就搬走才对，外婆问米时那番对话我也听到了，看样子那个东西想要全村人的命，再拖下去我怕他们连搬走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这事无凭无据说了也未必有人信，更何况村里人世代住在老宅子里，他们又能搬去哪里。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趁着夜色，我们悄悄地溜进了金牙家里，金牙的尸体被绑在床上，屋里放着一口棺材，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下葬了。外婆上前翻开金牙的眼皮看了看，脸色一变，忙对我们说：“快出去，已经尸变了！”

　　她这一句话说完，金牙忽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拇指粗的麻绳竟绑不住他。外婆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符就贴在了金牙额头上，金牙的动作停了下来，可片刻后，竟又动了起来。

　　外婆连忙推着我往外走，并对我们说：“普通灵符不管用，必须把尸体烧毁才行！”

　　“交给我吧。”苏晴挡在了我们身前，金牙刚从床上下来，苏晴便已控制了他。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竟能让金牙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束缚。苏晴把金牙弄进了棺材里，随手一指，那棺材便已燃烧起来，只听到金牙的惨叫声一阵阵传来，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这时外婆说可以回去跟吴半仙碰面了，说不定他已经来了。果然被外婆说中了，我们回去时，吴半仙正在我家院子里看风水，他见我们来了，便开口对我们说：“我已经看过了，风水没有问题，但是很奇怪，整个村子阴气冲天，实乃不详之兆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这女鬼什么时候跟来的？”吴半仙突然面色一凝，指着苏晴郑重道。

　　外婆赶忙上前对他说：“小吴，她跟初一刚拜过堂，你可不能伤了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吴半仙一听，厉声道：“糊涂！人跟鬼怎么能拜堂啊！师父才刚去世，你当真鬼迷心窍了吗？”

　　外婆轻叹一声，对吴半仙说：“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着你了，这都是你师父交代的，我们初一的命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只有这样，才能度过这个劫数啊……”

　　“是师父让你这么做的，你没有骗我？”吴半仙似乎不相信外婆的话。

　　外婆对他说：“骗你干什么，你爱信不信，总之你不能伤了她。现在不要讨论这个了，咱们尽快去水潭看看，必须查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出了村子，我们径直向深水潭的方向赶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面跟了上来，最先发现的是吴半仙，没等那人影来到跟前，他就丢出一张黄纸符，那人影怪叫一声逃走了。

　　“那不是金牙吗，居然没烧死他！”外婆诧异道。

　　吴半仙冷哼一声说：“我明白了，他是烧不死的，前些天我去水潭看过，里面藏着一个难缠的家伙，我怀疑是水魃，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被水魃咬伤的尸体烧不死，唯一能让它们解脱的方法就是法葬，将尸体竖着下葬，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自然会腐烂。”

　　竖着下葬，牛二他爹就是这样被牛二埋在屋里的！我急忙问吴半仙：“大师，你认识牛二吗？”

　　“不错，他找过我，他爹已经超脱了。”

　　“那你知道牛二为什么要自杀吗？还有，他给了我一块玉。”我赶紧把脖子上的玉坠取了下来。吴半仙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愿意告诉我，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到了深水潭，我们站在岸上观察了许久，发现除了水声，竟还有人的哭泣声，声音不大，听起来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