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一切
苏明一步一剑斩灭虚影，当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身后的骨桥突然震颤，桥面上的那些骸骨纷纷崩裂坠落。
“有趣......”
老人眼中的幽绿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了，他死死盯着苏明，声音沙哑颤抖，
“你身上的命运，竟连伟大的神明都无法完全看透......”
其他人听见老人的话语，顿时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神明已经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存在，而苏明身上居然还有连神明都看不穿的东西。
苏明收起镇渊剑，面色如常地转身看向老人，“这代表我通过考验了吗？”
老人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随后，老人带着苏明等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一座圆形广场。
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金色天秤，足有数十米之高，表面刻满古老的符文，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第三道考验——灵魂之衡。”
老人飘到天秤旁，开口解释道，
“这里将称量你们灵魂的重量。只有足够沉重的灵魂，才有资格觐见神明。”
伊莎贝拉盯着天秤上的符文，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这些符号......像是古埃及的《死亡之书》中记载的灵魂称量仪式。传说中，死者的心脏会被放在天平上与真理之羽比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老人打断她，“不过这里的评判标准并非善恶，而是命运的重量。你们谁先来？”
威廉上前一步，自信道，“骑士无所畏惧。”
他大步走向天秤，按照老人的指示站上左侧托盘。
刹那间，右侧托盘上浮现出一把骑士剑和一本厚重的誓言之书。
天秤开始缓缓摆动，骑士剑和誓言书那一侧明显下沉，但很快又趋于平衡。
“你的灵魂承载着骑士的荣誉与誓言，”
老人评价道，
“重量可观，但还远远不够。”
威廉神色一僵，虽然眼神带着不甘，但还是走下天秤，故作轻松地对着其他人一笑，“这下好了，我被淘汰了，接下来只能看你们的了。”
接着是伊莎贝拉。
当她站上天秤时，右侧出现一摞摇摇欲坠的古籍和一副破碎的眼镜。
天秤剧烈摇晃，那些书籍似乎有千钧之重，但最终在破碎眼镜的影响下，慢慢恢复了平衡。
“知识的重量难以估量......”
老人若有所思，摇摇头，
“但你对自己拥有的知识的怀疑抵消了这部分重量。可惜。”
伊莎贝拉闻言脸色有些苍白，一言不发地走下天秤，勉强对着其他人一笑。
“轮到我了。”
费尔南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天秤。
他跃上天秤，黑袍翻飞。
右侧托盘上立即出现一把滴血的匕首和一张半破碎的面具。
天秤剧烈倾斜，那把匕首似乎很是沉重，但随着面具的破碎，很快又恢复了平衡。
老人发出刺耳的笑声，
“一个纯粹的杀戮者！你的灵魂本应沉重，但可惜你还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它太轻了。”
费尔南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走下天秤。
他看向苏明，
“看来只能靠你了，华夏的镇守使。”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苏明，包括那位老人，他也想知道这一次苏明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我尽力。”
苏明简单地说，迈步走向天秤。
而当他踏上左侧托盘的瞬间，整个广场突然陷入死寂。
因为右侧托盘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出现。
老人紧皱眉头，
“这不可能......”
突然，一点微光在右侧托盘上闪现，像黑夜中的萤火，微弱却坚定。
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无数光点如星辰般亮起，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是......”
威廉瞪大眼睛。
光点组成的人影逐渐清晰。
是江清璃。
她静静站在托盘上，冲着苏明眉眼带笑。
接着是冷凛月，然后是江白蝶、曦、青先生、虎子......一个接一个的身影在托盘上显现，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天秤开始倾斜，左侧缓缓上升。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多身影不断涌现。
胖子常鑫在街头狂奔的身影。小女孩一家人在避难所中祈祷的画面。圣墟禁区废墟中艾莉亚最后的微笑。
甚至还有苏明未曾谋面的陌生面孔，他们有的是战场上的士兵，有的是困在灾难中的平民......
“这......”
伊莎贝拉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他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
天秤左侧已经高高翘起，右侧托盘上的人影越来越多，几乎要满溢而出。
那些身影有的欢笑，有的哭泣，有的在战斗，有的在祈祷......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目光都望向站在左侧托盘上的苏明，仿佛在注视唯一的希望。
“不可能！”
老人突然尖叫起来，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秤，“没有人能背负如此多的命运！”
他猛地挥手，一座神像出现在苏明所处的左侧托盘边缘，正是霍恩海姆家族供奉的那尊幸运之神雕像。
老人想要掂量掂量，他的灵魂到底有多么沉重。
神像散发出诡异的绿光，天秤微微一颤，但左侧仍然高高在上。
“不够？！”
老人吃惊，但很快又扔出几件散发着强大波动的事物，一本用未知文字书写的典籍、一颗跳动的心脏......
每一样都足以引起外界疯狂争夺的珍宝被老人当做砝码扔上天秤，但都无法撼动左侧的高位。
苏明始终稳稳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苏明没有回答。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世界尽头，无数声音在耳边回响，无数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看到了那些他保护过的人，也看到了更多他未曾谋面的面孔，甚至还看到了无数个世界虚影。
每一个生命都像一根细线，都缠绕在他灵魂上，千丝万缕，却无法割舍。
“把整座拉莱耶压上！”
老人突然高喊，双臂高举。
整座城市开始震动。
一道绿色的光柱从天秤底座升起。
而当光芒散去时。
左侧托盘上赫然多出了一座微缩的拉莱耶城，每一个建筑都清晰可见。
天秤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但......
左侧依然高高在上！
“不可能......不可能......”
老人宛如失了魂，眼中的幽绿火焰疯狂溢出，
“即便是神明的城市......也比不上一个人类的灵魂重量？”
广场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
老人眼中的幽绿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背负着什么？”
苏明沉默地看着右侧托盘上的人们。
他们同样也在注视着宿命。
苏明缓缓抬头，轻声道，
“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