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报答恩情
翌日清晨。
苏明和陈平父子告别了陈家村，踏上去县城的路上。
途中，苏明也得知虎子的大名就叫陈虎。
晨雾笼罩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才踏上官路。
陈虎兴奋地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着父亲和仙人快些走。
这个刚踏入修行门槛的孩子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脚步也比往日轻快许多。
“这孩子真是......”
陈平挠了挠头，那张黝黑粗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歉意，“仙人，都怪我拖慢了行程，不然您和虎子怕是早到县城了。”
苏明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无妨，那仙门招收不是几天后的事吗，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陈平连连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他从未接触过其他仙人，但眼前这位少年仙人却格外平易近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言行举止间更是透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
他暗想，若这世上真有真仙，想必也莫过于此了。
又行进了数个时辰。
“仙人，您看！”
陈虎突然指着远处喊道，“那就是青阳县城！”
苏明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群山环抱间，一座城池的轮廓隐约可见。
城墙高耸，人影晃动，规模远比陈家村大得多。
“还有。”
陈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是不知今年道宗收徒的规矩如何......”
苏明闻言微微挑眉。
难不成往届的道宗收徒规则都不一样？
他正欲开口询问，突然眉头一皱，低声提醒道，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间，一队人马从官道尽头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年级，腰间悬着玉佩，清秀的面容倨傲。
路过苏明三人时，少年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他们，目光在苏明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诧异，最后定在虎子的脸上。
“呵，又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妄想拜入仙门？”
少年突然嗤笑一声，“仙师可是天上人，就你们这些贱民也配？”
陈虎闻言，小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刚要上前理论，却被父亲一把拉住。
“别惹事。”陈平压低声音，眼中满是隐忍，“那是附近白玉县刘家的少爷，我们得罪不起。”
苏明站在一旁，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不由哑然失笑。
出身贫寒的天才被纨绔子弟嘲讽，这不正是里最常见的桥段吗？
没想到在异世界也能遇到这种经典情节。
“你笑什么？”
刘少爷敏锐地捕捉到苏明的笑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是在嘲笑本少爷？来人，给我教训......”
“少爷且慢！”
一名年长的护卫急忙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道，“老爷交代过，这次仙门收徒事关重大，不可节外生枝。况且......”
他警惕地瞥了眼苏明腰间的镇渊剑，“此人气度不凡，恐怕有些来头。”
刘少爷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
他恶狠狠地瞪了苏明一眼，“等到了县城，本少爷再好好教你们做人！”
说罢，他一甩马鞭，带着护卫们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烟尘。
“呸！什么玩意儿！”
陈虎冲着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苏明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队人马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在故事里往往都是给主角当垫脚石的角色。
没想到自己穿越异世界，还能遇到这么标准的“剧情工具人”。
“仙人，您别往心里去。”
陈平忧心忡忡地说道，“刘家在白玉县势力很大，咱们还是避着点好。”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虎子涨了红脸，声音里满是不忿，
“难不成你觉得仙人会畏惧那白玉刘家......”
陈平闻言脸色骤变，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偷瞄了一眼苏明，见仙人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虎子！莫要胡言！”
他压低声音呵斥道，“仙人自然不惧刘家，只是......”
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陈平心里清楚，仙人终究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刘家若来寻仇，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凡人。
苏明自然明白他的顾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陈平知晓自己的小心思都被苏明看在眼里，难免有些窘迫，冲着苏明挤出一个感激的笑。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抛之脑后。
一行人沿着官道继续前行，忽然前方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啊——！！”
“少爷！少爷快跑！！”
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汹涌而来，灌入三人鼻腔。
苏明与陈平对视了一眼，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凝重之色。
他们几人循声上前，只见不远处的前方，先前遇见的刘家少爷队伍正被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山贼团团围住。
那些山贼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斧子，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显然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哈哈哈！”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扛着鬼头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终于等到你们这群肥羊了！”
刘家队伍的护卫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已经倒下了大半，鲜血染红了官道。
刘少爷此刻哪还有先前的倨傲，锦衣上沾满泥土，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声音求饶，
“好、好汉饶命！我爹是白玉县刘员外，要多少钱都......”
“闭嘴！”
独眼壮汉一脚踹在他脸上，狞笑道，
“谁不知道今天是仙门收徒的日子？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身上带的银钱，够老子兄弟们逍遥半年！”
“仙人......”
陈虎下意识地看向苏明，小脸上满是犹豫。
苏明目光扫过战场，突然注意到山贼们腰间都挂着一个个血淋淋的布袋，里面满是沾满血的金银，显然倒霉的并不只有刘家少爷的队伍。
“仙人！”
陈虎咬了咬嘴唇，拳头攥得紧紧的，“虽然那个少爷很讨厌，但是......山贼更可恶！他们杀了那么多人......”
“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只见一名山贼狞笑着用刀砍断一名护卫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住手！”
陈虎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出去。
“虎子！”
陈平大惊失色，想要拉住儿子却已经来不及。
山贼们听到动静，齐刷刷转头看来。
当他们看清只是个半大孩子时，顿时哄笑起来。
“哟，又来个送死的！”
山贼头目舔了舔刀上的血迹，“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当英雄？”
刘家少爷看到陈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一个乡下孩子能有什么用？
“放、放过我......”
刘家少爷颤抖着哀求，“我爹很有钱，你们要多少钱都......“
“闭嘴！”
山贼头目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直接打得他嘴角流血，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的废物！”
陈虎虽然害怕得双腿发抖，但还是挺直腰板喊道，“你们这些坏人，快放了他们！”
山贼们笑得更加猖狂，山贼头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两个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剁了喂狗！”
两名山贼当即狞笑着朝陈虎走来，手中的砍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径直劈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道剑光如惊雷乍现！
两名山贼的动作突然凝固！
下一秒，他们的头颅齐齐滚落在地，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如雨洒。
如雨落。
“什么人？！”
山贼头目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苏明缓步走出。
镇渊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剑锋上滴血不沾。
苏明没有理会倒下的山贼尸体，而是低头看向浑身颤抖的陈虎。
少年脸上溅满温热的鲜血，两具无头尸体就倒在他脚边，方才那两把明晃晃的砍刀距离他的头皮仅仅只有半寸。
陈虎的耳中嗡嗡作响，瞳孔剧烈收缩，一时间浑身僵硬不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的残酷，浓重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腔，让他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干呕起来。
“第一课，”
苏明的声音平静，不起波澜，“鲁莽的正义只会让你成为他人刀下的亡魂。”
他看见少年惨白的脸色和失神的双眼，语气稍稍缓和，
“第二课，这才是修行之路的真实模样。当你走出第一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与鲜血和死亡为伴。”
陈虎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沾满鲜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那些从小听过的侠义故事在此刻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刀锋入肉的闷响和喷溅在脸上的温热液体。
望着他的模样，苏明眸光闪烁，虽然这份成长来得有些残酷，但经过这一遭，便能够让他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就当是报答这孩子在后山捡到自己的恩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