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华夏之魂
“叮——！”
刺耳电流声在硝烟中炸响，
陈山河沙哑的宣言穿透每处避难所、每个防空洞、每座残破的废墟......
临时搭建的医院内，
陈莲身穿满是血污的白大褂，熟练地为一位断腿的伤员更换渗血的绷带。
这时护士长走来，
“前线有大量伤员，谁愿意跟着我一起去？”
十二只手无声地同时举起。
陈莲的左手悬在空中，无名指上闪烁微光——那是她未婚夫刘风送她的订婚戒指。
断腿士兵突然暴起，抢过吗啡针剂直接扎进大腿，
“给老子枪！老子还能打十个来回！”
瀚海富人区，珠宝店内，
大腹便便的店老板直接砸碎保险柜，将往日视为珍宝的那些翡翠玛瑙粗暴扒开，
掏出里面的几支猎枪，红着眼把猎枪分给店员，
“和那些怪物拼了！活下来老子带你们去迪拜赚大钱！！”
...........
“.......瀚海不灭，华夏永存！”
清辰高中的地下礼堂，八百名师生同时抬头。
“他娘的！寒鸦的老头子都敢上阵，咱们清辰的脊梁骨还能弯了不成？！”
中年校长扯下领带摔在地上，脖颈间青筋暴起！
“全体教师都有！跟老子上前线争个青史留名！”
学生们一阵躁动，有热血少年高喊道，
“我也要去！”
“还有我！”
“......”
很快便汇聚成震天响声，翻涌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张扬！
少年人们脸色涨得通红，拳头攥得死死！
而他们的自告奋勇，却换来的是校长劈头盖脸的怒骂，他唾沫飞溅，
“你们去个屁！都给老子好好在这呆着！战场是要死人的！真当是虚拟实境训练课吗？！”
咆哮在礼堂炸开回声，
却挡不住那些带着泪光的赤诚目光，
“我知道！”
“我们知道！！”
“......”
校长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背过身擦拭，喉咙艰难挤出声音，
“......等、等我们死没了，你们......你们再......”
他溢出声悲怆的哭声，硬是吐不出下半句。
........
第七避难所里，广播里回荡着陈山河的沙哑声音。
正给女儿扎辫子的母亲突然顿住，粉红发绳从手中掉落，
五岁的小女孩仰起头，看见母亲脸上的泪水汹涌，她着急地用手去抹，
“别哭......妈妈别哭.......”
可那泪水越抹越多。
很快，小女孩也一个劲地掉眼泪。
“晓晓乖，帮爸爸照顾好妈妈。”
男人抬手拭去妻女的泪水，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将妻子额头渗血的纱布吻了又吻，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笑着说，可那份颤抖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旋即，男人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
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喊道，她捡起女儿的粉红发绳，颤抖着将它塞进男人满是汗水的手心，
“系在手腕上......至少......”
小女儿突然挣脱母亲怀抱，踮起脚尖拽住父亲染血的衣角，将一个东西塞进男人上衣口袋里。
她一脸认真道，
“爸爸，它会保佑你的。”
男人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脚步坚定，
不敢回头。
与他同行的还有胖子，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对着彼此微微点头。
事到如今，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这一个细微的动作。
除了他们，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向着避难所的出口走去。
他们的身影逆光而行。
义无反顾。
人群中，男人将粉红发绳套在右手，伸手摸向口袋，
里面是一颗爱心。
一颗用巧克力包装纸折成的、皱巴巴的爱心。
血色苍穹下，
在这片注定被历史铭记的土地上，教师、医生、商人、学生、银行职员......
三千万人，三千万种不同的人生轨迹，在此刻交汇成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声音。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们或许不懂天启之门背后古神的恐怖，也说不出慷慨激昂的誓词，
但每颗跳动的心都怀着同个信念——
身后是女儿明天要扎的发绳，是教室没写完的板书，是尚未举行的盛大婚礼，是还未团聚的家人......
这些琐碎而鲜活的执念，
此刻都化作刺向天启深渊的亿万万柄利剑。
.........
指挥所内，
全息沙盘突然爆发出璀璨星海！
指挥所内数十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三维投影！
无数湛蓝光点正从十二座避难所、上百个地下防空洞、成千上万的废墟中涌出，
如同倾泻的星河奔向血色前线！
所有人动容，潸然泪下！
.........
首座立于百米高的穹顶之上，猩红长袍在腥风中猎猎作响。
他垂眸俯瞰这座燃烧的城市，青铜衔尾蛇面具倒映着此起彼伏的灵能火光。
“您在看什么？”
白面执事望着远处居民区升起的炊烟，几个佝偻身影正在废墟间架起铁锅，炊烟升起，这些普通人在力所能及地为战士们做些事。
更远处的街道上，
人们挥舞着各种简陋的武器，呐喊声高昂，竟压过了异种的嘶吼.......
“真刺眼......”
首座突然嗤笑，
“三百年前他们就是这样，举着火把对抗暴风雪。”
“令人钦佩，也令人惋惜，这点渺小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首座忽然转头看向海岸线，
“入海口最多再撑两小时。”
“冷家小子的极寒灵能快见底了，那个精神天赋异禀的女人精神力场也开始出现裂纹。”
白面执事闻言，想说一句，那个精神天赋的女人其实就是第九执事血蔷薇之前的实验体。
但是她并没有开口，首座并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
首座戏谑笑道，
“你说天启局的增援，还来得及见证这场盛大的绝望么？”
........
“报告！”
指挥所内，技术员突然带着哭腔嘶吼，
“入海口的灵能指数暴涨！冷烬他......”
话音未落，整个指挥所内寒气涌动，
冷凛月满头冰蓝发丝涌动，脸色格外苍白！
全息画面呈现出入海口前线的情况，指挥所瞬间响起整齐的抽气声！
寒冰构筑的千米长城在海岸线上拔地而起，将汹涌的异种狂潮硬生生截断！
破败的冰封王座之上，
冷烬破碎的金丝眼镜悬在鼻梁，镜片后的瞳孔彻底化为霜蓝。
冰蓝发丝已然半数染白，周身燃烧着极寒冰焰！
“哥......”
冷凛月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半步，血脉共鸣传来的刺痛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明望着那刺眼的白发，瞳孔骤然收缩！
这正是和当初寒鸦高中的老校长一样的燃烧生命本源！
画面中，
冰封王座上的男人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在空中迅速凝结成红宝石般的冰晶！
他望向那铺天盖地、宛如没有尽头的异种浪潮，喃喃道，
“极北的祖灵啊，保佑我再撑一会......”
“再撑一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