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旅者，寄生虫，园丁，流寇
紫月之下，风暴肆虐。
苏明立于光柱中央，周身环绕着恐怖的灵能风暴。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迸发着刺目的光芒，体内神血如江河奔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灾，已成！
这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体内力量的质变。
原本如溪流般的灵能此刻已化为汪洋，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摧山断岳的恐怖威能。
维度与虚实两大权柄在灵魂深处欢呼雀跃，仿佛终于挣脱了某种桎梏。
“这就是......天灾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手掌，五指张开，灵能在指尖凝聚成紫金色的电弧，仿佛能够轻易撕裂空间。
他并没有太过于沉浸于自己得到的新力量，便将注意力放在前方。
紫月垂悬于天际，妖异的光芒洒落在冰原上，对苏明引发的天地异象毫无反应，仿佛亘古以来便以这般漠然的姿态注视着世间一切。
苏明迈开脚步，继续前行，布鲁斯跟在身后，而随着距离的靠近，前方那片虚幻的“海洋”逐渐扭曲、消散，显露出其后真实的景象。
一棵树。
准确来说，那已经超越了“树”的概念。
它屹立在冰原中央，主干粗如山岳，表面呈现出暗沉的青灰色，上面镌刻着无数繁复的纹路，像是最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某种文明留下的印记。
树冠遮天蔽日，每一片叶子都大得像是房屋，通体晶莹剔透。
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根系，那些粗壮的根系，深深扎入冰原之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你来了。”
一个古老、低沉的声音直接在苏明的脑海里响起，那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能让听者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
声音中带着岁月的沧桑，像是跨越了无数时光长河。
苏明仰头望着这棵不可思议的巨树。
“你就是主宰？”
树冠微微颤动，叶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笑声。
“主宰？呵......这是那些蝼蚁对我的称呼。我更喜欢你们人类给我的另一个名字——世界树。”
苏明眯起眼睛。
在北欧神话中，世界树是支撑天地的神木，支撑着九大世界。
但眼前这棵树，显然与神话中的描述相去甚远。
他眼中银白光芒流转，想要剖析这棵树的本质。
在【破妄观真】的真实视界之中，他看到的并不是庞大的灵能，而是另一种古老、混沌的陌生能量。
那能量呈现出深邃的幽蓝色，如同凝固的星空，又仿佛冻结的深海，与天启时代的灵能体系截然不同。
“果然......”
苏明低语，声音被风雪吞没大半。
面前的这棵树并不是天启的造物，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体系。
祂是外来者。
来自星空之外。
“你在窥探我。”
世界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冰冷的兴味，
“有趣......你的眼睛，能看见真实？”
“你不是蓝星生命。”
苏明突然说道，“甚至不是这个维度的存在。”
“聪明的判断。”
世界树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我来自你们称之为‘室女座超星系团’的边缘，在宇宙中漂流了......按照你们的计时方式，大约三亿个蓝星年。”
祂说话间，树干上的巨大叶片吞吐出带着星辉的紫色雾气，在空中呈现出关于星辰的投影。
“我是一位旅者，游历过无数星系，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蓝星......也只是我漫长旅途中的一站罢了。”
苏明瞳孔微缩。
他能看见那些雾气投影正在演示出一幅骇人听闻的画面。
某颗蔚蓝行星被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根系缠绕，逐渐枯萎的全过程。
苏明眸光微沉，忍不住讥讽笑出声，
“什么狗屁旅者，只不过是个寄生虫罢了。”
“粗鄙的比喻。”
世界树的语气仍然平静，“我更像是......园丁。将贫瘠乏味的星球培育成更完美的形态。只可惜这个过程中，原住民总是无法适应进化。”
“天启降临那天，我恰好路过这片星域，”
世界树的声音中带着怀念，
“那澎湃的灵能波动，那诱人的能量气息......我从未见过如此美味的星球。于是我决定留下，扎根于此。”
雾气投影所呈现的画面再度变幻，显示出五大异族的先祖跪拜在紫月巨树下的场景。
苏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他们都是你的爪牙？”
“不，是试验品。”
世界树纠正道，
“我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也需要有人替我收集养分。”
“我扎根之处，生命会被同化、改造，成为我的‘眷属’。”
“它们曾是人类，但如今已不再是了。”
苏明冷笑，
“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罪行。”
“罪行？”
世界树的声音带着不屑，
“人类猎杀野兽，野兽啃食草木，草木汲取大地养分......谁又比谁高贵？不过是生存罢了。”
画面再次变幻，五大族在世界树的根系蔓延下逐渐壮大，成为祂吞噬星球的工具。
然而，五大族的扩张攻势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连碰壁，始终没有进展。
苏明心中冷笑，因为祂扎根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位于华夏与大俄的中间。
北有“凛冬将至”，南有“长城守望”，两大“最强蓝星副本”，一直牢牢封锁着祂的扩张。
“虽然你们人类很是顽强，但时间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完全可以等到你们自行衰落的那一天，到那时我再慢慢享受这颗星球的生机......可惜......真正的天启就要降临了......”
祂的枝干微微震颤，似乎在忌惮什么。
苏明自然知道这世界树是在忌惮那位名为“万序归环之主”的天启神明。
但想到那位存在，他的内心也不由沉重起来。
世界树注意到他的异样，说道，“看来你们人类也知晓一些事情，所谓的天启之门，也只不过是‘祂’降临前的预兆罢了。”
“而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真正的天启，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恐怖。”
“所以，我要走了。”
苏明沉默片刻，忽然嗤笑一声，
“临走前还想来波大的？驱赶五大族进攻长城，让它们当炮灰，自己收割血食？”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世界树的枝干缓缓舒展，紫月的光芒洒落下来，映照出树身上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
那是被祂吞噬的生灵留下的怨念。
“人类，你的力量不错，若是愿意臣服于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颗即将毁灭的星球。”
苏明笑了，
“让我跟你一起当宇宙流寇？抱歉，没兴趣。”
世界树的声音骤然转冷，
“那你就和这颗星球一起灭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