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脚印

    尽管我眼睛看不见，走起来也有些磕绊，但是在柳如眉的帮助下，走的还是比较顺利。一路上，胖子几乎再没怎么说话，听声音应该是一直走在前面。柳如眉则是拉着我的袖口，时不时地提醒我一下，脚下以及周围的情况。


    我不想让胖子知道自己失明，主要是考虑到他的性格。现在，我们被困在山洞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走，万一让胖子知道了，他必定会急吼吼地要带我出去就医。如此以来，可能会使眼下的情况变得更糟。还有就是，目前我遇到的情况，至少在我的常识里是不科学的，人可以失明，也可能因为视网膜病变而视野狭窄，但是没听说过谁的视野范围会从远到近一步步缩小。如果单单是视野范围缩小，这勉强也能理解，但是我能看到远处黑暗里的那些虫子，甚至还在黑暗里还看到了其它东西的轮廓，这已经是违背常理，近似魔幻。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我考虑过是不是因为触摸了“巨蛋”，但根据症状发生的速度来推算，我觉得可能性很小吧。或者是通过吸入了什么东西造成的，但考虑到我一直和柳如眉待在一起，但只有我出现这种状，所以也基本排除。再有就是怀疑到那些小虫子，但我自己并没有被叮咬，还有胖子被叮咬过，也没有出现过症状，这基本上也能排除。


    说起那些飞舞的小虫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许这些虫子也就和草蜱子一样，只是吸血而已。不知为何，我突然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黑色蠕虫，也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到了。”柳如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结果发现那些飞舞的虫子已经不见了，四周围一片漆黑。


    “还能还能看见虫子吗？”柳如眉问。


    我摇头，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对他们说：“你俩先把手电光关掉，我再看看。”


    “嗯。”


    “嗯。”


    胖子难得没有抬杠，也没有问为什么，痛快地把手电筒关掉了。


    四周围的顿时陷入黑暗，稍微过了一会后，我就觉得四周的轮廓已经开始浮现，洞壁，乱木堆，陶缸都渐渐清晰起来。我眼前的整个画面，有些像是夜视仪的成像，黑白灰色调中有似乎散发着一些荧光，总之一切都渐渐清晰可辨。


    我看了看身边的胖子和柳如眉，发现他俩的表情都有些紧张。于是，我先是扯了扯自己的袖口，示意她放手，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然后说：“胖子，你和小柳呆在这里，我先出去看看。”


    “等一下，我把手电筒给你啊。”胖子说着话，就要打开手电筒。我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说：“我不要手电筒，等我走远了你再开灯。”


    “干嘛？你不带手电筒吗？”胖子大约是觉得有些奇怪，又嘀咕了一句：“神神秘秘的……”


    “神秘个毛线，我就是出去看看还有没有那种虫子。”我说。


    “乌漆麻黑的，你不带手电筒，也不怕磕死你……”胖子吐槽。


    “哎！劳你老人家费心。”我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哥现在又添新技能了，夜视懂不懂？”


    “滚一边去……”胖子觉得我在开玩笑，一边拨开我的拍他肩膀的手一边说：“还夜视？你咋不飞天呢？”


    “擦，不和你说了……”我转身对柳如眉说：“小柳，你和胖子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柳如眉问。


    “没问题。”我回答。


    “可是……你眼睛……”柳如眉还是不放心。


    “看得见。”我说着，伸手在她的肩头轻拍了一下，示意我看得见她。


    她应该是明白了，不过还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说：“有情况的话，记得喊我们。”


    “好的。”我说完后转身离开。


    对于这种类似夜视的情况，我也是蛮好奇的。听说有些动物有夜视的能力，比如说猫，但据说把猫放到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它也是看不见的。而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只对某种物质敏感，可能是荧光，或者其它类似荧光的物质，总之，自己的情况和猫的夜视能力还不一样。


    出了洞口就是乱木堆，在我低头看路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一些更让我震惊的东西。我看见地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仔细辨认后发现这正是我们三人刚刚逃离时留下的。


    “我这是学会追踪术了吗……”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大约是遇到奇怪的事太多，我渐渐已经麻木了，也只是吐槽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纠结。我觉得当下最主要是先找到文贤宝，弄清楚他具体要干什么，然后再考虑怎么出去。原本我还觉得这件事办起来有些棘手，现在则变得简单起来，只要顺着脚印找下去，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找见他。


    我顺着脚印翻过乱木堆，很快来到陶缸的附近。地上有我和柳如眉的脚印，再远一些就是文贤宝的。我顺着这些脚印一路前行，直到脚印突然没了。我发现脚印并不是没了，而是出现在了陶缸的缸沿上，文贤宝应该就是在这里跳了上去。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几个陶缸，结果并没有什么异样，便起身踏上了陶缸的缸沿。大约是因为陶缸里面装了那些不知名的黑灰色小球，我踩上去之后，发现这些陶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稳定得多，于是也就放下心顺着脚印继续前行。结果还没走几步，我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我脚下的陶缸里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光点，这些光点静静地亮，着看上去就像是缸里装满了泛着荧光的珠宝。俯下身仔细观察，我发现这些光点正是那些虫子，但此刻它们像是睡着了一样，静静地附在缸里一动不动。


    之前大约是文贤宝搅动才让这些虫子飞起，我可不想再次惊动它们。我一想到这些虫子会吸血，不禁又联想到文贤宝估计用了什么方法，可以避开虫子叮咬。我可没有防虫的办法，这万一惊动了脚下这些虫子，估计会被虫子吸成人干。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在缸沿上移动着，生怕惊醒这些会吸血的虫子。为了搞清楚文贤宝到底为什么要搅动这些陶缸，我决定还是跟着脚印继续追踪下去。


    结果我还没走多远就又有了新的发现，之前的陶缸里面基本上都是满的，而眼前的这个里面几乎是空的，仅在缸底闪着一些荧光。再看前面的陶缸，一个个里面都是灰色，我想应该那些是没有被文贤宝惊扰过。我再次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这口空缸，也没能从里面发现其他东西，我想在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文贤宝拿走了，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也许这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能从新起身，搜寻着文贤宝的足迹继续追踪下去。片刻后，我又回到了地面上，低头确认了一下文贤宝的脚印，发现他这串脚印是往洞壁方向走去。我也不多考虑，继续跟着脚印前行。


    “废物，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胖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还没看到文贤宝。”我回应。


    “那我们现在能开灯了吗？”胖子接着喊。


    “你开吧。”我说话的同时，人已经追随着文贤宝的脚印来到洞壁旁。就在这个洞壁上，又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地上的一串脚印说明文贤宝已经进入其中。我也没多想，只是回头喊了声：“胖子，你们别碰中间的陶缸，我现在去找文贤宝……”


    “废物，你在哪……”远处又传来了胖子的呼喊声。


    文贤宝也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我不想让胖子他们跟着冒险，觉得还是让他们继续等着比较好，于是只是喊了句：“我没事，安心等我。”


    然后，我追着文贤宝留下的足迹，一路朝洞穴深处走去。这一处洞穴好像完全是人工开凿的，洞壁上处处都留有凿刻的痕迹，这些刻痕看上去有些奇怪，感觉有些杂乱。我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石室，我原本以为文贤宝会在此处，还特意放慢了脚步，结果我仔细环视后发现，这个石室内部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低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文贤宝的脚印，然后就继续顺着脚印往前走去。


    “咦……”我发现地上的脚印突然戛然而止，四周围的地面上空空荡荡。这是怎么回事，再看石室四周的洞壁上也没有其他出口，我不禁纳闷了，难道文贤宝还能凭空消失了吗？


    “嘎吱嘎吱……”一阵低沉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听上去更像是咀嚼硬物的声音。这时，一股莫名的恐惧从我心中升起，我忍不住抬头观看，在石室顶部有一个巨大黑影，而那一阵阵的“嘎吱”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我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中暗骂糟糕，难道说文贤宝已经被什么怪物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