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恼人的情人节

    萧寒有些日子没见着古晗玥了，虽然通过好几次话，但终究不如见面般能一慰相思之苦，虽然回到了高阳，但这几日萧寒却并没有见到古晗玥，因为杨月茹轻易不让女儿出门，便是古晗玥找些看同学之类的理由，她母亲也总会想方设法将她要找的同学唤到家里去，这就有点变相的软禁了。


    古建国对此装作一无所知，女儿整天闷闷不乐呆在家里，他也只当没有看到，偶尔女儿和他母亲发急了，他还会站在古晗玥这边说上几句，然后总会拗不过妻子，抱歉的对女儿苦笑一声，无奈的离去。


    虽然会面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但古建国还是将萧寒的性格看了个一清二楚，此子聪明，执拗，不肯按长路出牌，再加上少年人冲动，天真，认定了感情便是这世间的一切，此事多半不能太过直接反对，否则搞不好会引来什么过激的不好的行为。


    萧寒得知这种情况的时候便知道，这夫妻二人是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将对自己的抵制进行到底了。萧寒却没有把实情告诉古晗玥----说了她也未必会信。就让她一直保持对父亲.美好的幻想吧，至少这样能让她承受的压力小上很多。


    这年已经是2003年了，NBA的选秀大年，萧寒此刻却并不知道在今年的选秀中将有一批天之骄子横空出世，而状元，竟是和他一样同为高中生的勒布朗·詹姆斯。尽管萧寒知道在今年之前已经有很多高中生球员在或高或低的顺位被联盟选中，并且有好些人混得风生水起，诸如1995年第五顺位的凯文·加内特，1996年第十三顺位的科比·布莱恩特，第十七顺位的杰梅因·奥尼尔（小奥尼尔），1997年第七顺位的特雷西·麦克格雷迪，还有2002年第9顺位的阿玛尔·斯塔德迈尔，尽管这些名声赫赫的第一轮新秀都是从高中直接进入NBA的，但萧寒却从没想过他再过两年就要踏入职业篮坛。


    萧寒现在的想法还很简单，好好学习，念完高中去上大学，最起码念上两年才是设法出国，而他计划内的进入NBA的唯一途径，也是去美国留学，打NCAA，然后参加选秀这样的正常方式，这些，至少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吧。


    萧寒从不认为自己要实现梦想进入NBA有什么困难，也从不以此事萦怀抱，更不曾为此苦恼。萧寒现在为之发愁的还是他和古晗玥受到的阻力，古建国夫妇这么个态度，长此以往，终究不是个事儿。


    萧寒知道，这种状况必须得设法改变，可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和古晗玥的父母说不上话。在他们眼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感情，如何能让他们对自己正眼相看？


    二月一日过年，今天已经是二月十一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十一了，萧寒回到高阳也将近一周，可是他却依旧没有机会见到古晗玥，眼看着二月十四日就要到了，萧寒心里无比着急。


    公历二月十四，是西方传进来的情人节，而这一天，据说是古罗马一位叫做瓦伦丁的修士的殉难日，由于这位修士违抗暴君禁止结婚的命令，私自为年轻人在祭坛前举行婚礼而被杀害，为了纪念他，情人节（Valentine'sDay）便由此起源。


    对西方这种狗屁倒灶的节日，萧寒本人是不屑一顾的，可抵不过古晗玥相信呀，这位姑奶奶早就下过通牒，必须要在这一天收到萧寒亲手送她的礼物，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萧寒就算准备了礼物，又有什么办法能亲手交到她的手中？


    倒不是说古晗玥不讲道理，收不到礼物便要和他闹别扭，事实上古晗玥是个相当通情达理的姑娘，以至于萧寒一开始其实是准备随便买点啥敷衍过去的，他可从来不认为礼物这种物质的东西能够代表感情。可现在的情形是，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每日如同笼中鸟般被关在家里，搞不好时不时还会以泪洗面一番，这让萧寒觉得本来无关紧要的礼物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毕竟，让她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送什么礼物，又要怎么送，萧寒是全无头绪。事实上，他连古晗玥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有点搞不清楚。不是萧寒不上心，而是这种事，从来不是他关心的目标。


    萧寒知道古晗玥喜欢读什么样的书，看什么样的电影，和她出去吃饭，他也知道她喜欢吃的是什么，甚至知道她在不同的位置习惯坐那个方向的位置，等等等等，他知道的都是些很生活化的细节，至于小女生的心思，他可没琢磨明白，又不好直接去问古晗玥喜欢什么，这可把他难倒了。


    不明白了，最好找人去请教，可是萧寒问的着的同龄女孩子，总共也就三个人，庄凝雪，孙映蓉，还有安雅。庄凝雪萧寒是不敢去问的，谁知道小魔女一时起意，会给他出什么馊主意，孙映蓉，抱着同样的怀疑，萧寒同样不敢采纳她的意见，这位姑奶奶同样是位喜欢恶作剧的主，剩下一个安雅，萧寒实在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


    憋了好几天，萧寒终于在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憋出来一个办法，就见他一拍脑门，骂了声自己糊涂，就将已然熟睡的齐风拉了起来，请到客厅，还殷勤的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中，然后就用一种很是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这大半夜的，齐风又猜不到萧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意图，心里不觉更是发毛。看萧寒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究竟什么事这么急？都不能等到明天再说？”


    萧寒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可是既然已经把齐风闹腾起来，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也就没必要等到明天了，搓了搓手掌，萧寒很是神秘的问道：“阿风啊，今天已经是十一，不，十二号了，是不是？”


    齐风不明白萧寒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废话么，过了十二点，自然就是第二天了，难不成他睡糊涂了？不明所以，只好含糊应道：“嗯。”


    “那后天可就是十四号了。”萧寒嘿嘿一笑道：“这可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知道啊，情人节嘛。”齐风警惕道：“你想干嘛?”


    “这个……”萧寒决定还是再做些铺垫：“阿凤，咱俩是好兄弟，是不是？”


    “是兄弟，可是亲兄弟有时候也得明算账。”齐风可不上他的当，打了个哈欠作势起身道：“你到底有事没？有事就赶紧说，没事我可去睡了。”


    “别，我说还不行么……”一看不是个事儿，萧寒连忙拉住齐风，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你给你们家蓉蓉买礼物没？”


    “买了啊。”齐风很奇怪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买的什么？”萧寒迫不及待道。这就是她苦思冥想得出的妙招了，在萧寒想来，既然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应该都差不多，问清楚齐风买啥了，自己照例买上一份，应该就行了吧。


    “流氓兔公仔。女孩子不都喜欢毛绒绒得东西么。”齐风看不出来这个事有啥好保密的，直接就告诉了他答案。


    “流氓兔是啥东东？”萧寒不明白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兔子也会耍流氓么？这倒是奇闻……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齐风不禁无语，心道咱俩究竟谁是省城人，谁是乡下出来的啊。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立刻对萧寒是肃然起敬，眼前这个少年，他的世界里，难道就只有篮球吗？


    没有去给萧寒解释那只耍流氓的兔子的事，齐风认为首先有必要搞清楚的是另一个问题：“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反正都丢脸了，萧寒也不在乎再出丑了：“我就是不知道给小玥买什么，想要参考一下你的礼物而已。”


    “你！”齐风伸手指着萧寒，鄙视道：“你怎么能这样？女孩子喜欢什么，你得用心去发现，要知道每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哈哈，原来李教练口里的萧妖精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哈哈哈，笑死我了……”


    萧寒也不急，更不觉得脸红，他就那么看着齐风，一直等他自己笑不下去了，这才一本正经请教道：“你就给点建议嘛。”


    齐风看他一脸虔诚，就知道，这小子是把自己当做救命的稻草了，不从自己这里讨到主意，肯定是不肯罢休了，为了早点劝他鸣金收兵，好让自己这个可怜人能睡个安稳觉，只得临时充当起了萧寒的情感辅导师：“你要知道，女孩子要礼物，重要的并不是礼物本身，而是你那份心意，理论上讲，不管收到什么，只要是你用心挑的，她都会喜欢。”


    “这样啊。”萧寒喃喃道：“那我岂不是很蠢？”


    “你本来就很蠢。”齐风腹诽道，一看就知道萧寒的思路又误入歧途了，连忙帮他拨乱反正：“但是……”


    “但是啥？”萧寒很是不满齐风的大喘气，连带的恨起了“但是”“然而”“可是”之类的转折词。


    “但是送什么也不是随便送的，需要你仔细的观察，揣摩女孩子的心思，仔细分析她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听起来别有用意的那些，才有可能选中她最想要的那样礼物。而且同一种东西每每都种类繁多，就比如公仔吧，这种毛绒玩具，种类何止成千上万？我怎么就知道蓉蓉喜欢流氓兔呢？这就是长期用心得出的结果呀。”齐风老神在在的教育萧寒道。


    “用心？”萧寒仔细回味了一下他和古晗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隐约明白了齐风的意思。困扰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被好友冷嘲热讽半天，萧寒岂能善罢甘休？他马上就给了齐风挥戈一击，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之快，让齐风很是措手不及。


    “阿风啊，看不出来呀，什么时候这么懂女孩子了，情圣呀。”萧寒冲齐风挑了挑大拇指，让他很是受用，没想到，这小子后半句就全然变味了：“我倒是没看出来，难道说平日老实巴交的你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你就是传说中的闷骚型？”


    齐风立刻一脸黑线，自己这什么兄弟呀，可真不是个东西，刚刚还执弟子礼呢，马上就开始编排自己了，不过萧寒也确实是了解他，这番见地还真不是出自他的首创，他当然不能就此背了这口黑锅，破坏他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纯洁的形象：“这个，其实这些都是罗昊教我的。”


    萧寒立时傻眼了。是呀，守着罗昊这尊大佛不用，自己还四处烧香祷告，舍近求远，脱裤子那啥……


    这两天萧寒心里有事，安雅是看在眼里的，昨天下午结束训练的时候，萧寒还是一副被什么事情困扰的样子，可是今天上午一来，安雅就发现，萧寒的精气神有了很大不同，显然困扰他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这一夜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安雅立刻就找机会逼问了齐风，齐风并不八卦，也就不知道萧寒和安雅之间有什么感情纠葛，把这当做一件好笑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看到安雅奇怪的表情，还有她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了些东西，可是话出了口，自然是收不回来了。


    萧寒可不知道齐风无意中已经把自己卖了，他还想着是不是找罗昊再探讨探讨这个问题呢，就看到安雅娉娉婷婷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萧寒，情人节准备送我们的古大美女什么礼物呀。”安雅故作好奇的问道。


    “还没想好呢。”萧寒不知道安雅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什么，还是因为到这日子了，自然而然想到的。


    “我和你的古美眉，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安雅说着话，将脸转到了别处：“但有一点我知道，只要是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花的。”


    “花？”萧寒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花是指什么花，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喜欢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但这至少是个万无一失的，肯定能让古晗玥开心的提议。


    萧寒不明白安雅为什么会帮自己，但他相信她不会骗自己，更不会害自己，只是这，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萧寒在纠结，古晗玥心里更是难受，见不到萧寒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主要的，她无法忍受这种失去自由的感觉。她不明白，一直最疼爱她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在此事上态度如此强硬，这让她很伤心。


    后天就是情人节了呢，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情人节，可是现在，自己却被关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见萧寒一面都不能，这期待已久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就要和自己擦肩而过了吧。


    尽管如此，古晗玥还是很想知道，究竟萧寒有没有替自己准备礼物，应该是准备好了吧，那么，他为自己准备了什么？就算不能按时得到，古晗玥还是充满了期待。


    叹了口气，古晗玥戴上了耳机，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梁咏琪，天使与海豚。


    “我是天使


    一个孤单浪漫的天使


    喜欢绕着地球飞


    却为找不到甜密爱情而心灰


    你是海豚


    海是座没有围墙的城


    仰望有彩虹的天空


    你心里有失去爱情的伤痕


    当天使懂得海豚的伤悲


    当海豚疼惜天使的心碎


    我们的相逢变得好可贵


    我们在风中留下了喜悦的眼泪


    天使好想去学会了游泳


    海豚在梦里飞到了半空中


    这样的恋爱或许不轻松


    可是只有你让我深深心动


    天使好想给海豚一个吻


    可是情海那么神秘那么深


    海豚想给天使一个拥抱


    可是天使的家住得那么高


    有爱就难不倒


    我要对你好


    ……”


    古晗玥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孤单的天使，而她和萧寒之间的感情，就好像天使与海豚之间的爱情，美丽，却阻隔了太多无形的东西，这份情，真的能有结果吗？


    古晗玥不知道，就好像她不知道萧寒能否带给她一份充满惊喜的礼物一样，她也不知道，萧寒能否带给她一生一世的爱情。


    古晗玥是跟萧寒提过的，她喜欢海豚，可是她不知道他是否听了进去，记了下来。多半是没有吧，他的心里，不是战术，就是技术动作，即使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还是会走神，引得她阵阵娇嗔……


    他的心里，有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记得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更何况，她只是提了一提，他那个木头人，多半是不会领悟得到吧。


    古晗玥很是泄气的想道。


    可是，她还是期待。


    期待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