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复出

    四月九日，十三中主场迎战南京十二中，休战一场之后，萧寒成功复出，披挂首发。


    依旧是熟悉的球场，身边还是熟悉的队友，可是萧寒眼里，这一切似乎都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同，可到底不同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但他的队友，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萧寒的变化。


    “他确实好像变了一个人。”罗昊最有发言权，一张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或许有些不同，但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也许他只是因为古晗玥的突然离开，不大想说话而已。”安雅很是难得的接着罗昊的话头说道。


    是的，问题首先体现出来的，就是萧寒的话明显变少了。尽管萧寒本来就不是好说的人，但作为球队领袖，他每天来到球馆之后，都会微笑着跟每位队友打个招呼，说声“早”。别看只有一个字，这已经成了十三中每名队员，包括陈玄济


    可是今天，萧寒默默走进球馆，谁都没看，甚至没朝正前方以外的任一方向扫上哪怕一眼，直接拿了颗球“吭哧吭哧”的练了起来，他甚至拒绝了安雅帮他捡球----用眼神，自己投出去了，自己再捡回来，周而复始，仿佛这球场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大伙儿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不过却没人敢去打搅他，包括委屈得不得了的安雅。这段时间以来，萧寒已经不再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了，尽管只是默许安雅帮他捡球，但安雅却是将此作为两人关系进步的一大标志重视不已的。


    古晗玥的突然离去，安雅在替萧寒难过之余，也不是没有偷着乐过。尽管这种心态只持续了十分钟都不到，但它确实存在过。没错，如果古晗玥一直存在，那么安雅还真没胆子去进一步接近萧寒，可是现在，她自己离开了，难道还不许安雅有所心动吗？


    安雅也为自己这种心理深感羞愧，可是不由自主的，她还是比以往表现得要开心了许多，可是没想到，和萧寒会和后第一面，就当头挨了重重一棒。这让安雅有些不知所措。


    当大家背着萧寒偷偷聚拢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就在大家一致认为这只是暂时情况的时候，罗昊的话，让所有人心里一凉。


    “不是。”罗昊摇了摇头：“以前他虽然也不怎么说话，几乎所有抛头露面的事情，也都是由我出头，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关心，所有的事，他全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今天，你们看他的眼睛，很明显，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会不会对比赛有所影响？”陈玄济担忧道，毕竟作为一个控卫，眼里没有了别的球员，无疑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有同样的担心，只不过眼下的气氛，显然不是关心比赛的时候，他们不说，陈玄济作为教练，却不得不提。


    “不会。他这个人我清楚，不会因为任何事影响到比赛，可是场下……”罗昊打消了大家的疑虑，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但罗昊自己却并不怎么乐观。


    萧寒经常跟他说，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所以就算你可以于全世界为敌，但也必须保证和你的队友关系亲如家人。之前，萧寒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以后呢？


    球队的绝对领袖，如果不和队友沟通的话，一天两天可以，一旦时间长了，他的威信就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吧？或者大家依旧尊敬他，承认他的能力，但却不一定会接受他的身份。


    可是罗昊也没有办法去劝说萧寒，没人比他更清楚古晗玥对萧寒的重要性，这是超出了所有人想象之外的。


    在古晗玥出现之前，罗昊几乎都在担心萧寒会不会一个人和篮球终老了，因为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女孩子的存在，还好，古晗玥终究出现了。很快，她就成了他心灵唯一的寄托。


    虽然萧寒和萧星语相处得非常融洽，并不生分，可是从小离开母亲一个人独自生活，还是让萧寒的性格非常孤僻，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罗昊一家人，不是有篮球的存在，萧寒也许真就成了问题少年也未可知。


    但即便如此，萧寒有心事的时候还是习惯一个人找个空旷的地方静静坐着，他不会跟任何人倾诉，罗昊也一样。可以说，除了深深了解她的罗昊，几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在未来很久，很多人都在说是萧寒的存在，成就了罗昊，因为罗昊性格里的冲动和懒散使得他先天上并不能达到他日后所处的高度，可是有了萧寒的督促，甚至提携，才让他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这话固然没错，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没有罗昊，萧寒的人生将会何等黑暗，没有罗昊的开导，萧寒甚至不会迷上篮球。所以说，罗昊同样成全了萧寒。


    这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是绝对可以用至死不渝来形容的，就算两人之间有一个可以称作芥蒂的存在，那就是安雅，可是这并不影响罗昊对萧寒的关心。


    罗昊明白萧寒。古晗玥对萧寒而已，实在太过重要，他会和她说一些从不会和别人提及的话题，讲述一些可以称之为秘密的故事；他可以在她面前展露一种他人绝看不到的真性情，天真，可爱，有时候甚至蛮不讲理；他可以告诉她他的软弱，他的疑惑，他的种种负面情绪，她使得他真正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现在，一切回到原点，甚至还有所不及。经历了这件事，萧寒绝对不会再轻易向任何人敞开心扉，甚至他会怀疑，会不相信任何人，就算他知道古晗玥的离开一定有着非常特别的原因。


    人可以用美好的猜测来安抚自己一时，但绝不可能是一世。时间一旦变久，这份猜测，就会成为一剂猛烈的毒药，让人以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萧寒此刻就是。


    几天前，萧寒还会站在古晗玥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还会想着她或者有难言的苦衷，可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接到任何古晗玥主动传来的讯息的他，心里难免就有了疑惑。


    杨月茹夫妻能将古晗玥独自留在国外，那么就证明，她一定是安全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自己？哪怕只是告诉自己她很好也可以呀。


    萧寒的理智告诉他，事情一定不会如此简单，但人一旦钻到牛角尖里面，又有谁能自己再钻出来？终有一天，猜测会变成武断的肯定，到时候，萧寒又会怎样？


    赛前，南京十二中方面就非常大度的公开宣称，他们就是来打酱油的，以他们球队目前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阻击十三中了。他们的主教练甚至半开玩笑的说，希望十三中能手下留情，不要让他的球员在场上太过难看。


    这绝不是故意示弱来麻痹十三中，这就是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两场的全国直播让太多的年轻球员将萧寒，罗昊，还有齐风当成了自己的新偶像，而比赛输给偶像，甚至向偶像示弱，都并不可耻。


    可是比赛一开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第一个球，萧寒就非常嚣张的传了两个人的裆，击地反弹，传到了齐风手中，弄得齐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去上篮。


    其乐融融的比赛气氛瞬间凝固，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