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了解病症

　　“通知阿瑞的家人了吗？”洛艾凝视着病床上的经瑞的同时，问简若。

　　“嗯，刚刚通知了。姨妈和姨父得到消息以后……非常震惊和难过，他们正在往这边赶，估计明天一早就能飞到首尔来。”简若边抹着眼泪，边回应道。

　　经瑞真是个坚强的男子，他脑中长有肿瘤的事情，没有和身边的任何人提起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经瑞就是经瑞，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碧空经纪公司里一名普普通通的艺人助理，经过不断地努力和学习，他凭借自身的能力，又一步步地提升为合格的经纪人，后来又成了金牌经纪人……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对自己和他人的要求一直都很严格，从来没有变过。如今他生病了，依旧还是不想让任何人为他操心……”洛艾边轻声自言自语着，眼泪时不时地滴答落下。

　　“艾姐，你不要说，不要说了……”听着洛艾动情地讲着经瑞工作以来的经历，作为经瑞表妹的简若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为表哥难过流泪。

　　“阿瑞和你这个做表妹的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说起过自己有什么愿望吗？”洛艾伸手，轻轻地握住了经瑞的手，心中满是不舍。

　　“他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简若说。

　　“什么？说来听听……”

　　“他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哥他喜欢你啊！”简若知道洛艾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无法反应过来，故意将分贝又抬高了一些。

　　沉默……

　　除了沉默，依旧还是沉默……

　　“艾姐，你和我哥成为同事的这么久的日子以来，难道你一点都察觉不到吗？我哥哥他喜欢你啊，他真的非常非常地喜欢你……”简若再也无法忍受洛艾的迟钝，再一次重复道。

　　洛艾能察觉到，她当然能察觉到。洛艾低头瞧了瞧自己左手腕儿上的那本银光闪闪的绿萝手链，这根手链就是经瑞当初逛街的时候送给她的。

　　其实那个时候，洛艾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察觉，但由于工作的原因，经瑞时常面的洛艾的时候都是十分严肃的，谈的多数也是工作上的事情。

　　于是，洛艾单纯地把这份隐藏的爱意想象成了是一种超越爱情关系的兄妹情。她以为一直以来，除了工作，经瑞一直把洛艾当做简若一般，对妹妹的疼爱和关心……

　　“不，不可能……阿瑞只是把我当做你，当做他的妹妹一般。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意……”洛艾拼命地摇头，眼泪跟着滑下。

　　“艾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好吗？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只是把我哥当做你的朋友，甚至是手足之情，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哥他爱你，他真的很爱你……我在他的公寓里的卧室里，无意间看到了满墙都是你出道以来的海报和照片，就连书桌上放的都是你的相框。一直以来，难道你都感觉不到我哥除了工作上面，对你的过分关心吗？”

　　简若说这话儿的时候，简若明显摆出了有些愠怒的表情。她气洛艾一直弄不清状况，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来那么深爱着她；她气经瑞对洛艾的关心，超过对自己这个做表妹的疼爱；她气一个用情如此真挚动人的大男人，居然会患上这样的绝症，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洛艾已经泣不成声，她从未想过如果这样的事情坦然在面前，今后她要如何面对经瑞。

　　只是现在的经瑞，是个身患重病的病人，洛艾只想多点儿时间陪在经瑞身边，直到他努力地恢复健康，彻彻底底地好起来……虽然希望极度渺茫……

　　“将我后面两个月的通告全部推掉，我要在这里陪着阿瑞和俊颢……”洛艾哽咽着吩咐道。

　　“好。”如果是平时，简若一定会劝说这些通告里，哪几个是可以接手的，哪几个的出场费比较高。但是在这个人命关天的节骨眼上，简若完全同意洛艾的决定，帮她推掉了这两个月里所有的通告。

　　楼上，凌俊颢的重症病房门口。

　　“我先回去了，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电话通知我。”何英蕙早已抹干了眼泪，拿起手提包，欲离开。

　　“怎么，你不愿意在这等你心爱的男人醒来了吗？”张玉没好气地问。

　　何英蕙嘴一瘪，眼睛一翻，轻声回答道：“我在这儿，这么多小时都过去了，也没见俊颢醒来。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弄点营养补品给俊颢送来。”

　　何英蕙为自己的不耐烦，做了充分的正面解释。

　　“好吧，那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再说了，小艾时不时地也会上来看看，这里真的不需要你。”其实张玉的心中巴不得何英蕙早点离开这里，面对这个傲慢不讲理的大家千金，比一个人孤零零地还要难受。

　　何英蕙生气地闷哼了一声，但她是真的想回去了，所以也没有多说，挎着包就往电梯处走去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缓缓冒头的时候，凌俊颢从持久的昏迷中终于醒了过来，医护人员赶紧赶到重症病房里，为凌俊颢检查身体状况。

　　这边经瑞，也在清晨时分睁开了双眼，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这一夜间，洛艾根本就没有好好小睡过一会儿，总是楼上楼下的来回跑，看凌俊颢和经瑞的病情的发展状况。

　　好在在这新一天的阳光的豁然出现，这二人都从昏睡中醒来，而且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只是和健康人相比，他们的精神状态就差远了。

　　经瑞知道自己头部长有脑瘤的事情已经被查了出来，大家都已经得知了状况。他虽然心中感到很懊悔，但还是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和洛艾已经简若谈笑风生。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都阴着一张脸。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脑瘤有什么好可怕，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开颅手术的成功率非常大的。”经瑞自己重病在身，居然还有心情安慰身边的人。

　　洛艾眼中蓄满了泪水，静静地注视着经瑞，却不愿开口。

　　哪有经瑞说得那么简单，又不是做阑尾炎手术那么轻而易举。医生说了，在做开颅手术以前，还要先等待脑中肿瘤是恶性还是良性的检查结果。即使是良性的，还要看肿瘤长在脑部的哪个位置，是否会导致生命危险。另外，即使可以进行开路手术，手术如果成功了，也会影响病患的用脑，病患可能会失去过去的记忆，或者总是忘记刚刚做完的事情……

　　总而言之，开颅手术并非经瑞说得那么轻而易举……

　　而就在这时，洛艾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张玉从楼上打来的，告诉她凌俊颢已经醒了。

　　“小艾，别太为我担心了。凌俊颢怎么样了？他还好吧？”经瑞在自己得了重症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的病情。

　　洛艾收起手机，轻轻擦拭掉眼周的泪痕，强挤出笑容，应道：“俊颢没什么事儿，只是小毛病。他现在醒了，我上去看看他。”

　　洛艾不想让经瑞得知凌俊颢的病情，两个病人都需要心情上的轻松和愉悦，她不希望经瑞再为凌俊颢的病情所担心。

　　说着，洛艾背过身去，又抹了抹眼泪，推门离开。

　　经瑞愣了半晌，总决的洛艾刚刚的表情里十分复杂。

　　“小若，你俊颢哥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经瑞狐疑地继续问起了简若。

　　简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背过身去帮经瑞倒了一杯白开水，“哎呀，哥，你操心的真多。刚刚艾姐不是说了嘛，俊颢哥只是小毛病而已。”

　　“小若，不要骗我了。我太了解小艾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所说的谎话。俊颢从昨天晕倒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了，什么样的小毛病会让他昏睡这么久？我不信！小若，快点告诉我实情。”经瑞又拿出了工作上的强势表现，逼着简若说实话。

　　简若急了，将倒好的水放在了一边，语气不好地说：“你要我怎么说啊？艾姐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太为俊颢哥操心。现在你自己的病需要好好静养，等待医院进一步的检查结果……”简若偷偷地抹起了眼泪，她不希望经瑞对她从小到大的印象都只是个长不大的爱哭鬼。

　　“放心，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俊颢是我的朋友，我有义务知道他的病情。小若，我知道你是为哥哥好，可是哥哥真的很希望知道俊颢的身体状况究竟怎么样了，告诉我好吗？”经瑞的语气忽而异常地温柔起来。

　　简若不忍心再骗经瑞，在她心目中，经瑞从小到大就只喜欢听别人说真话。

　　“俊颢哥他……患上了，患上了白血病……”简若不忍心地断断续续地说出口。

　　经瑞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瞳孔瞪大了些……

　　白血病……是白血病……

　　经瑞自己得的是脑瘤……脑瘤啊……

　　一时间，同躺在一家医院里的凌俊颢和经瑞成了生死相许的一对难兄难弟……

　　“有合适配型的骨髓给俊颢吗？”经瑞尽量压抑住自己无法平静的心情，淡淡问道。

　　“听艾姐说，目前还没有，医院正在努力找到配型的骨髓源……”简若依旧背着经瑞说话，不停地抹眼泪。

　　经瑞安静地凝视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没有再多问一句话，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晓。

　　洛艾来到凌俊颢所在病房的楼层，她没有直接进入到病房中，而是把张玉叫到了外面来。

　　“玉姐，俊颢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洛艾急切问道。

　　“还好，医护人员说目前病情还比较稳定。”张玉柔声回应道。

　　“那……俊颢知道自己的病了吗？”洛艾眉头轻蹙，问道。

　　张玉眉宇间忽而紧皱，眼睛里泪水显现，“他……醒来以后也没有多问，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估计他心里……十有八九是清楚自己的病症了。”

　　洛艾的头低得更深，努力控制住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不说了，把眼泪擦干，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洛艾拿出纸巾，帮张玉擦拭了一下眼周的泪痕，然后互相挤出了一个笑容，一同牵手走了进去。

　　医生们已经帮凌俊颢昨晚检查，走了出去。凌俊颢半躺在病床上，身上的一起已经解除了一半。

　　见洛艾和张玉出现在自己的眼帘，凌俊颢的眼神忽而从呆滞无光中走了出来，微笑着主动和她们打起招呼来，“姐，小艾，你们来看我了啊？”

　　洛艾有时候觉得凌俊颢和经瑞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挺像的，几乎是如出一辙。从来不希望别人为自己担心，都属于大男子主义比较泛滥的那种。

　　既然作为病患的凌俊颢都能如此开朗地面对别人，那作为探病的人来说，又有什么资格哭哭啼啼，让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味道呢？

　　“嗯，听说你醒了，我们经过医生的准许，就进来看望你了。”洛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凌俊颢面前，给他如此阳光美好的笑容了。

　　凌俊颢见了，自然是高兴的。

　　“俊颢，感觉还好吗？没有哪儿特别不舒服吧？”张玉来到凌俊颢的床边，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了，我没感觉身上哪儿不舒服。倒是睡了这么久的一觉，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呢。”凌俊颢笑笑地说。

　　其实在场的这三个人，无论是病患还是探病者，大家表面上虽然都挂着宽慰人心的笑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都不好受。

　　“小艾，能够在醒来后见到你，真好……”凌俊颢的话中有话，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他想在生命的最后，也要留给最爱的人幸福的笑容。

　　“别想太多，以后我们工作上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现在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病，然后就可以尽快出院了。”洛艾依旧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是有凌俊颢的，有时候面对病患，像哄小孩儿一般地和他说话，也是有必要的。

　　“呵呵……好，我等着病好起来的那一天……”

　　等病好了……这是个多长远而又富有难度的结果啊……

　　洛艾和张玉的心中都在流泪，却默契地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上午十点多的样子，经瑞的父母终于到达了首尔机场，打车来到了经瑞所在的私立医院。

　　经瑞的父母在电话那头得知自己的儿子得了这样的重症后，已经是肝肠寸断，泪流满面了。现在见到病床上如此虚弱而又坚强的亲生儿子，更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爱子之情。

　　“儿子，不要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你要积极配合治疗，无论花多大的血本，我们都会让你好起来的……”

　　经瑞的父母一见到病床上的儿子，立马就泣不成声地哭成一片。

　　“好了，爸妈，我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医生说了，我的情绪要保持镇定，保持乐观，否则会导致脑部的肿瘤加快生长。你们也不要哭了，万一感染到我的情绪怎么办？”经瑞笑着握住父母的手，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

　　“好，好，爸妈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简若看着眼前这一幕，又一次无法抑制地背过身去抹眼泪。

　　何老爷在家中得知凌俊颢醒来的消息后，立马动身准备来到医院。不过，他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碰到了正在苦苦抹眼泪的何英蕙。

　　“英蕙啊，别哭了。俊颢已经醒了，你不是说回来是为了给俊颢煲汤的吗？跟我一块走吧，把你煲好的汤带上。”何老爷皱眉说道。

　　何英蕙拿起面纸擦了擦眼泪，喃喃说道：“我有点不想去。爸，你帮我把煲好的汤带上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俊颢是你心爱的男人，他从漫长的昏迷中醒过来了，你这个做未婚妻的，怎么能不去看他呢？”何老爷有些不解。

　　何英蕙心中自然是为凌俊颢伤心的，但是她心里还打着别的算盘。

　　“爸，你听我说，我现在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何英蕙说道。

　　“什么？”

　　“俊颢现在得的是白血病，别说现在没有和他吻合的骨髓源了，就算是有了，手术成功了……作为白血病的患者，又能有多久的时间像正常人那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何英蕙竟想得这么远……

　　何老爷听了何英蕙的话儿，不由得也唉声叹气起来，“唉，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我相信俊颢一定会康复的，完完全全地康复。和正常人一样，一直活到老……”

　　“爸，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您说的那种存活率，现在全世界也不过百分之二十多，大部分都是手术成功后的五六年，或者是十多年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