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魔女会的痕迹(5K)
“嗯？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话很怪吗？”
赫伯特笑眯眯地看着伊莉莎，搓了搓手指，比划了一个金币的手势。
“爽了，就给钱。”
“不够爽，当然也得给钱。”
“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这位小姐，你都已经承认自己爽了，不会不认账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吧……这话，听着怎么不太正经呢？
“呃……”
伊莉莎快速眨了眨眼睛，斟酌了一下用词，不太确定的隐晦问道：“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妓……呃，某些‘欢愉客’说的？”
作为一个文明人，伊莉莎还是有些吃亏的。
她的用词没有那么粗俗，将某些不可言说的职业换成了某位女神的某一小部分信徒。
欢愉客，爱神信徒的隐晦别称，更偏向于代指那些愿意出卖自身肉体来换取利益的信徒。
嗯，换言之，就是……懂的都懂。
“哦吼？伊莉莎小姐，没看出来，你说话可真脏啊！”
赫伯特笑眯着眼睛，自然地坐到了伊莉莎的身旁，歪头问道：“我哪一点像爱神的信徒吗？我可不觉自己有祂的信徒那么自由啊。”
我像爱神的信徒？
别闹了。
“不像吗？我觉得，我好像没说错？”
吸血鬼小姐被赫伯特自信的表情弄得有些不确定，本想把东西给他，结果半路又警觉起来，又仔细看了他一眼。
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这气质……越看越像！
他之前就是故意的！
虽然赫伯特极力否认，但伊莉莎却越来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最容易受到爱情女神垂青喜爱的那一类人。
而爱情女神，也是一位相当“重量级”的神灵。
【爱情与欢愉之神·伯忒拉】
作为一位行事风格相当“混乱”的中阶神力的神灵，爱情女神热爱自由，尤其是享受欢愉的自由。
这方面多体现在祂鼓励信徒追求真爱，无论种族、性别和身份。
而作为爱神的信徒们也和神明如出一辙，完美地继承了爱神的这一性格特点，一个个在“肢体接触”上都是相当奔放。
这也让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走上出卖自身价值的特殊职业者有了借口。
他们假借爱神之名，或者真的就是爱神的浅信徒，以“欢愉客”之名，与一位位顾客展开一场场需要耗费金钱与精力的短时间高强度碰撞。
在几个小时到几分钟的时间里上演可歌可泣的相爱与离别。
顺便一提，爱神虽然自由奔放，但祂并非是一位邪恶的神灵。
虽然行事混乱，但性格还是偏向善良的，祂也是会做出一些保护爱情的举动。
比如说，将一位用金钱与权力逼迫他人联姻的伯爵变成一只发情的麋鹿，并让他的猎狗追逐了他整个交配季节。
或者是让一些强迫他人者变成浑身疮烂但却无法死去的丑陋怪物。
祂的信徒也大多是这样。
在一些大事上有底线，但平日里多是一些行为浪荡，行事轻浮，追求肉体与精神上过度自由的欢愉追逐者。
伊莉莎这话，只要稍微换个意思，就是在说赫伯特是个大渣男。
对于这样的恶意评价，赫伯特当然是不能承认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不能！
不利于团结的话，你死都不能说！
就算说的是真的，那你能这么说……不对，这根本就不是真的！
这是诽谤啊！
我可是搞纯爱的！
【“诶，你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吗？”】某谐神探头，冷不丁问了一句。
虽然被盟友背刺，但赫伯特不为所动，淡定无视。
“少废话，我说是就是，总之，你别管。”
“再多嘴，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
在赫伯特成功“说服”了自己和盟友后，认真点点头道：“没错，我说的话没问题，是你想得太多了，没错，是你的心比较肮脏。”
伊莉莎：？
“诶？我吗？”
肮脏的人是我！？
诶，真的假的？
赫伯特点头，故作淡然道：“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我刚才的话，其实让你把那个伪传奇老巢里搜刮出的钱财都交给我。”
在将酒馆交给伊莉莎发泄之前，赫伯特只是简单搜刮了几个商人的财富，之后全部交给了法奥他们开路。
但实际上，那并非是全部。
商人们确实是带来不少钱财，准备在阴暗地域好好采购一番。
可那毕竟不是他们全部身家，就算富，也富的有限。
而这处营地收获的真正大头，是在那位冒牌狂怒者身上。
他在这里占据了数百年，刮了不知道奴隶商人们不知道多少层油水。
“噢，你说那个呀。”
伊莉莎恍然，终于知道赫伯特指的是什么了，然后却果断摇头：“没钱，你想要钱的话，那肯定是没有了。”
“嗯？”
赫伯特愣了一下，相当意外地看了伊莉莎一眼。
你这家伙，竟然想独吞？
竟然学会反抗了。
这可真是……出息了啊！
不过，一码归一码，赫伯特这次是真的不能让她成功私吞的。
伊莉莎，我真得惩罚你了是吧？
就在赫伯特思索着该如何让伊莉莎明白谁才是主人的时候，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吸血鬼小姐继续道：
“地底的密室里没有任何金币和珠宝，那个家伙看样子是在高阶卡了很久，把所有的钱财都换成了突破的资源。”
伪传奇？
在伊莉莎这种强者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为划分的伪概念。
在她看来，那个家伙就是一个稍微强大一点的高阶恶魔裔战士罢了。
说到这一点，她又忍不住嗤笑：“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脑子，也不知道是被谁蛊惑了，竟然想用那种愚蠢的方式进阶，真是个无知的蠢货。”
赫伯特看伊莉莎这么鄙夷，眨了眨眼，也是感到有些好奇：“那他到底做了什么？”
嗤。
吸血鬼小姐嗤笑了一声，鄙夷道：“他在密室里堆满了各种恶魔的素材，初阶、中阶、高阶乃至传奇炎魔的断角！”
“那个白痴似乎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创造一个完美的恶魔血脉，进而让自己突破……呵，还真是会做梦。”
这一下，赫伯特彻底理解了。
哇，那个戈恩是真的敢想。
完美的恶魔血脉，这种梦幻一样的血脉，就连深渊中最强大的恶魔领主都不敢奢望。
他一个不到传奇的半吊子，怎么敢想的啊！
赫伯特摸了摸下巴，自语道：“那也就是说，他想要跨入传奇，为此花费了所有积蓄，花了大价格来购买的这些素材。”
“估计是了。”
伊莉莎点头，问道：“那些东西我一个都没拿，全都放在地下了，要帮你拿出来吗？”
那些恶魔素材虽然能换钱，但对伊莉莎而言毫无用处，她干脆是碰都没碰，嫌弃地丢在了地下。
恶魔素材确实昂贵，这种获取渠道稀少的禁忌素材在黑市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一般人想要获得恶魔素材，要么是亲自跑去深渊猎杀，要么就是通过特殊的禁忌仪式召唤。
而召唤恶魔的仪式，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会被正神教会追杀的。
“唉……”
赫伯特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算了，既然没拿，那就让它们彻底埋葬在地下吧。”
恶魔素材对于邪恶阵营的职业者是好东西，但是对于赫伯特这种圣骑士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大用——才怪。
赫伯特是圣骑士，但他是一般的圣骑士吗？
他表面上读作“圣骑士”，但其实背地里可是写作“邪神盟友”哒！
“涅娜莎，都装好了吗？”赫伯特在心底轻声发问。
【“嗯啊，都已经装起来了，种类确实是不少~”】
涅娜莎在伊莉莎提到恶魔素材的时候就已经让阴影触手融入到了地底之下，将密室里的恶魔素材尽数吞噬。
别人处理这堆恶魔素材还需要各种仪式和工序，但对于涅娜莎来说，实在是不要太简单。
第一步，装起来。
第二步，让亲爱的盟友（工具人）啃一口。
【“那些素材我全都给收起来了，之后就等你找个时间每个都啃一口就行了。”】
“不是，我一定要啃吗？”
【“看你喽~反正啃完的效果肯定是更好~”】
“……啧。”
赫伯特嘴角微微抽动，真的不是很想亲自动口。
那味道有多酸爽，哇……真的是谁吃谁知道。
另外，赫伯特真的很怀疑，这家伙声称的“啃完吸收效果加倍”纯粹只是想拿自己找乐子。
“唉！”
他不甘心地轻轻咬了咬嘴唇，在心中的小本本上又记了涅娜莎一笔。
你给我等着。
你现在让我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吧？
行，我之后一定也让你好好吃一吃你不想吃的东西！
咱们走着瞧吧。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
【“对了，赫伯特，那密室里面还有一个有趣的东西，你或许应该看一眼。”】
“嗯？”
赫伯特心神一动，眼前浮现出来一个特殊的画面。
那是一张已经微微破损，被反复翻阅的黄纸，上面写着《完美血脉药剂》的字眼。
文章的具体内容是如何从各类恶魔素材中提取血脉，进而融合在一起，最终做出“完美血脉药剂”。
没错，这就是戈恩一切悲剧的源头。
他就是被这个东西荒废了大量的岁月，最后倒在传奇的门槛上，变成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局面。
但卷轴的内容不是赫伯特在意的，反正就跟卖给中老年人的保健品一样——除了夸大外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而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纸张右下角的落款。
“北地魔女互助联盟，高阶药剂师……”
名字被刻意抹去了，也不知道是戈恩做的还是药剂师自己的手笔。
但就算不管那个无关紧要的名字，之前的那个联盟也是让赫伯特忍不住感慨摇头。
“又是魔女会。”
赫伯特看着那有些眼熟的徽章，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的是哪里都有你们啊。”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在霜晶，有魔女会大法师的插手，搅得整个王国不得安宁。
而在上一次摩尔家族的失败者们劫狱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魔女会的蛛丝马迹，帮助他们“穿过”了结界。
而现在，到了阴暗地域，竟然还能看到魔女会的假药方受害者。
“这里有你们的事，那里也有……你们是蟑螂吗？怎么满哪都是啊。”赫伯特忍不住吐槽。
贴心的暖知识——当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它们其实早就已经遍布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啦！
【“怎么样？与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敌对，现在有没有感觉压力变大啦？”】神明在耳畔轻声调笑。
“呵。”
赫伯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哼了一声。
“首先，我并没有跟魔女会对立，我只是跟其中的某一位大法师有一点点小摩擦，跟其他人没关系——更不用说现在只是我单方面记仇，对方根本不清楚我的想法。”
赫伯特记仇，准备等着日后给费恩大法师一个“惊喜”，但对方可未必会在意他这一个“初入高阶”的小家伙。
比起赫伯特这个已经离开霜晶的少年，费恩更多在意的肯定是“情敌”莱恩哈特。
“其次，就算后来把那点矛盾闹到明面上，那又怎么样？”
“一个最初为了抱团取暖而聚齐的闲散组织罢了，各个高塔之间都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彼此之间还有着仇怨。”
魔女会的规模确实不小，他们的踪迹遍布各地，势力强大。
但是，大组织有好处，但同样也有身为大组织的坏处——派系林立。
人员越多，山头就越多，就越是难以聚成铁板一块。
“除非我对整个魔女会造成了威胁，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联合起来针对我。”
我赫伯特又不是什么灭世大魔，哪里会被小心警戒？
少年哼完，又是轻笑道：“就算他们全部上了，不还是有你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亲爱的神明大人总不能看着你最爱的盟友送死吧？”
他们要杀了，你还能没有个表示？
【“啊哈哈~那可不好说哦！也许我就喜欢看你浑身伤痕的样子呢？”】
对此，神明不置可否地低笑，打趣道：【“当然了，你要是拿出点诚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赫伯特耸耸肩，无所谓地撇嘴：“你啊？你舍不得的。”
【“哈哈，也许吧~”】
【“另外，你其实可以再自信一点哦！现在的你啊，可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强大哦~”】
神明被这个回答逗笑，听不出真意的轻笑，然后渐渐沉寂。
祂需要去消化一番了。
之前的那些信仰之力，再加上这些素材，能够让祂的力量再稍微恢复一些。
哦，对了，素材每样得给赫伯特留上一口，让他好好尝尝味道~
人家可不舍得让他缺了这一份滋味~
……
“更强大吗？”
赫伯特琢磨着涅娜莎丢下的最后一句话，眉头微微皱起。
祂所说的自然不是之前对奴隶时的碾压，与弱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再大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祂又是什么意思？
那我的强大应该和谁去比较？
传奇？
我不一定能打得过啊……
“喂，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伊莉莎有些不安的声音打断了赫伯特的“发呆”。
“嗯？”
赫伯特转过头，意外地看到她依旧抱着腿坐在猩红花丛中。
明明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相当可怕的血腥威压，但表情里却透露着些许不安。
“那个，你生气了？”
伊莉莎小心地偷偷观察着赫伯特的表情，不确定地问道：“我真的没有在故意骂你……”
她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违心的话，改口道：“嗯，只有一点点，只故意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的啦！
她看着赫伯特仍旧是蹙眉的表情，瘪嘴道：
“哎呀！你不要这么小气嘛！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之前怎么对我的啊？我都没翻脸呐……”
你都那么对我了，我都没跟你计较。
你这个小气的圣骑士！
小气鬼！
伊莉莎本来是想劝赫伯特别生气，结果自己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气鼓鼓地鼓起脸颊，抱着胳膊侧过头去，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这个小气的男人。
“哼！”
当然，虽然伊莉莎到底是“不能翻脸”还是“不想翻脸”还有待商榷，但她确实不是个记仇的家伙。
而赫伯特懵逼地看着自顾自生气的吸血鬼，眨了眨眼睛。
你这是在闹哪样呢？
盯着吸血鬼小姐的小表情，赫伯特忽然有些明悟，恍然地用力点头。
赫伯特：“啊！”
我悟了！
伊莉莎：“啊？”
你啊什么啊？
她正疑惑着，准备睁眼偷瞄一眼赫伯特，就感觉一阵热浪袭来。
他过来了？
是要道歉了吗？
还是……诶！？
伊莉莎正猜测着，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被直接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诶？？？
“你，你放……”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赫伯特的笑脸。
“伊莉莎，之前是我没有在乎你的感受，你别生气了好吗？”
伊莉莎：？
在最初的懵逼后，伊莉莎整个人都震惊了。
道歉？
他道歉了？？？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