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恐怖气质

　　“成功了？”

　　就在这一霎，肖嚣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希望。

　　不像对付软软的时候那种直观的力量悬殊感，小四的特点在于诡异与防不胜防，但是不一样的对手，也只能用不一样的策略，肖嚣在一把握住了他的剑锋之时，就已经召唤了痛苦之犬，现在不求别的，只求痛苦之犬可以咬住小四，就能像治住鬼男一样，将他束缚住。

　　只是，这些微的惊喜也只是瞬间，便已烟消云散。

　　小四看着冲到了身前的痛苦之犬，明显也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但紧接着，他空着的一只手，忽然轻轻向上一抬。

　　周围大片的阴影在这一刻，便如黑色丝绸一样涌动了起来，居然像是变成了有形之物，瞬间便将扑到了他身边的三只痛苦之犬裹在了里面，像是沥青地面一样束缚住了四肢。

　　这种束缚的力量，并不很强大，痛苦之犬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已挣脱。

　　但同样也在这些微的空隙之中，小四握着剑柄的手掌微微一偏，被肖嚣死死握着的剑锋，便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自主的产生了某种强烈挣扎的意味，瞬间被它从掌心溜了出去，而小四的身形则是飞快向着后面退去，如同被黑暗包裹，下一刻，已完全失去了踪迹。

　　“这都能逃掉？”

　　肖嚣心里也是一惊，然后他静静等了数秒，确定小四已经远离。

　　才忽然低下头来，看到三条痛苦之犬都紧张的看着自己，尤其是那条二哈。

　　看着他受伤的手，仿佛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记住这种味道……”

　　肖嚣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将滴着鲜血的手送到了三条痛苦之犬的鼻子之前。

　　这一次交锋，并不仅仅只是自己受伤了而已。

　　小四太紧张了。

　　他那属于一种真正的紧张，神经兮兮，时时刻刻被强烈的不安感笼罩。

　　也因为这种不安，所以他有时候也会出现致命的错误，比如一定要带走那把沾了自己鲜血的剑，比如在快速开溜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鲜血用力甩到了他的身上。

　　痛苦之犬是自己的特殊物品，对自己的气息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

　　那么，用自己的鲜血给小四标记就很合理了吧？

　　“现在，就看你们了……”

　　肖嚣看着三条痛苦之犬都深深呼吸，狗眼变得凝重的模样，低声微笑。

　　感受到了莫大的重担，幽灵与伯爵，同时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只有那条二哈严肃的瞪了肖嚣半晌，忽然用力往街道上的某种使劲甩着狗脑袋。

　　肖嚣都怔了一下，循着目光看去，才恍然大悟。

　　那里有个卖烤串的摊位……

　　……

　　二十秒后，肖嚣手里拿着一根烤串，慢慢吃着。

　　伯爵与幽灵嘴里，也都叼着一根，二哈嘴里叼着两根。

　　他们旁若无人，穿梭在周围的人群与车流之中，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向着自己投来的惊悚目光，三条痛苦之犬被召唤了过来之后，就早已没有了半点正常模样，肌肉虬结的粗壮四肢，狰狞交错的獠牙，阴暗森冷的眼睛，如同三只来自异世界的怪物，惊吓的路人恐惧逃窜。

　　而肖嚣身体前胸位置，洇着大片血迹，脸色苍白，形如鬼魅。

　　路人一见，便已经被那妖异的模样吓到，还以为自己忽然堕入了噩梦之中。

　　但肖嚣并不在意，小四随时有可能袭来，自己顾不上那么多，要将痛苦之犬留在身边。

　　至于引发的恐慌，反正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城市的意志就会出手。

　　或扭曲、甚至直接抹去他们的记忆，或是构建一条新的认知逻辑，总不会形成大乱。

　　再说，异乡人的规则里，有违反法律会被扣分的一条。

　　但我连买烤肠都付钱了啊……

　　现在我只是出来溜狗而已，你还能扣我积分不成？

　　胸口仍然疼的厉害，但血已经不流了。

　　毕竟经历过了二百个积分的暴力因子强化，这种被黑森林称之为中阶基因强化药剂的事物，有着非常神奇的能力，不仅可以给自己带来超过极限的力量，同样也强化了自己的体质。

　　虽然还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愈和，但也已经锁死了伤口，避免鲜血流出。

　　而肖嚣则强行让自己振奋起精神，绷紧了脸庞，招摇过市。

　　嚣张，又因着痛苦之犬而多了种残忍气质。

　　……

　　……

　　“嗖”“嗖”

　　霓虹弥漫的街道上，时不时有针扎一样的危机感出现。

　　小四的影子，时不时出现在肖嚣的身边，有时候是在旁边的玻璃窗倒影里，有时候出现在不起眼的垃圾筒，有时候出现在头顶之上的某个房间，有时候则出现在了混乱的人群，或是地上的污水坑里，甚至还有一次，他给自己的危机感，居然来自某个胖女孩的裙子下面。

　　但每次这种危机出现，肖嚣都瞬间产生警兆。

　　产生了警兆，也不知道危险会来自哪里，这正是洞察者路线二阶段的不足。

　　但是，三条痛苦之犬起到了作用。

　　每当小四悄悄接近，它们会忽然低声呜咽，目光快速看去，但又因为，肖嚣反应极快，与痛苦之犬心意相连，每每在它们提醒时，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方位，转头看了过去。

　　因此，小四甚至都不知道是痛苦之犬在提醒肖嚣。

　　他只知道，每次自己一靠近，想要出手，肖嚣的目光，便忽然向自己看来。

　　“他怎么做到的，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

　　看着肖嚣那张苍白而阴冷的脸，还有那无形的恐怖气质，小四的心脏已经达到极限。

　　狩猎者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可以发出致命攻击的，自己需要先接近对手，趁其不备，忽然发起致命攻击，也就是，需要有在阴影里酝酿的时间，甚至靠阴影赋予自己更强大的力量，可是这种每次出现，都会立刻被发现的感觉，太痛苦了，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猴子戏耍。

　　“一次，两次……”

　　肖嚣心里也默默的数着小四接近自己的次数，神色显得更冷漠。

　　偶尔向着小四看过去时，还故意露出阴冷又戏谑的表情。

　　这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

　　早先就发现了小四对自己的畏惧，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但这个机会要抓住。

　　你害怕，我就让伱更害怕。

　　就像对付强魄者，一定要激怒她，那对付小四，就是要拿着他的恐惧来做文章……

　　这么明显的弱点，若是不抓住，那自己这洞察者也太不专业了。

　　只有让小四害怕了，越来越紧张，才有可能犯更大的错误，给自己创造机会。

　　没见过狩猎者，比猎物本身还恐惧的。

　　于是就是这样，小四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挫败，心里对肖嚣的敬畏与恐惧，也已达到了极致，身为狩猎者的自信已荡然无存，直到有一次，自己躲在了路边的下水道井盖下面，悄悄露出了一只眼睛，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出手一次的时候，眼睛才刚刚看向外面……

　　……就忽然看到了一双睿智的眼睛。

　　哪怕变成了痛苦之犬的模样，二哈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

　　它歪着头，与躲在下水道下面的小四目光对视，狗嘴居然露出了若无若无的笑意。

　　“嗡……”

　　小四这一刻，热血瞬间激入脑海，哗啦一声，掉入了下水道里面。

　　内心彻底崩溃，满脑子都是那只二哈的脸。

　　“还要继续吗？小四……”

　　肖嚣掀开了下水道的盖子，带着微笑向黑洞洞的井底看去。

　　旁边的炸串摊上就是一锅热油，如果小四还敢向自己出手，就抬手全浇下去。

　　下水道里面，一片死寂。

　　良久，才响起了一个无力的声音：“爸爸，我想吃炸串……”

　　肖嚣脸上忽然就堆起了温和的微笑：“上来吧，我请你吃大份。”

　　从下水道里面的视角看来，肖嚣蹲在了井口，表情温和，又隐隐有种残忍气质。

　　三颗狗头从他身边探了过来，凶残可怖。

　　他大概永远都不知道，现在这个造型，给小四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同时，表面轻松，但其实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四身上的他，也没有注意到，周围刚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显得混乱的人群，不知何时，骚动越来越少，不，是每个人的动作，都在变得越来越慢，仿佛时间正从他们身上抽离，渐渐的，将他们变成了一个个木偶。

　　有一把银色的手枪，正悄然自木偶人身后，慢慢向他瞄准。

　　……

　　……

　　红眼睛俱乐部里，众人还在因为究竟如何竞选出一个令人信服的人选而争执不休，红眼睛俱乐部、桥底老周、大蛇姐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侧重，彼此时之间，也毫无敬畏之心，竟使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越讨论越复杂，完全没有结束的迹象。

　　可也就在他们内心里，都已经微生不满之际，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四个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分毫不差。

　　他们皆是微微一怔，然后便立刻拿起了手机，接通之后，里面响起了温柔的电子音：

　　“诸位，在你们争执不休的时候，银子弹家族的人已经发起了叛变。”

　　“所以，谁能成功狩猎银子弹家族的族长，便由谁来继承老会长的契约……”

　　“是不是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