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令

　　南京卫戍司令部，南京守军团以上军官皆列座于此。

　　诸位，“国难当头，我唐某人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司令官唐生智扫视了一眼列座的军长们。“敌在杭州湾登陆成功后，与淞沪之敌相互策应，我平、嘉、吴、福、锡、澄、诸阵地及吴兴、长兴诸要点相继失守，首都已成必定之战场，为打击敌寇，保卫首都，现决定如下防御策略。”

　　（1）以第八十八师任右地区雨花台及城垣之防御

　　（2）以教导总队任中央地区紫金山及城垣东部之防御

　　（3）以第三十六师任左地区江山、幕府山及城北之守备

　　（4）以宪兵担任清凉山之守备

　　（5）以旅长指挥教导总队之一团及要塞部队警戒长江封锁线

　　（6）七十二军派出右侧支队至江宁镇附近，任右翼掩护、

　　（7）第七十四军任牛首山至淳化镇附近之守备，并向秣陵镇、湖熟镇派出部队

　　（8）第六十六军任风牛山附近经拜经台至龙潭附近之守备、向下蜀派出前进部队。

　　（9）乌龙山要塞由第二军团接防。

　　“吾等军人，保家卫国，保卫首都，谁敢怯战，别怪我唐某人不客气”。唐生智知道，下面这些军官，多半是中央军嫡系，想镇住这帮人，对于自己这个杂牌湘军出身的可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指挥了，没办法，富贵险中求，这些丘八的命可和自己无关，南京这仗对于自己来说，政治意义更大，至于其他的，他管不着，仗打坏了也无所谓，大不了走人，反正都是中央军，丢了就丢了，百姓的命，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司令，我军刚从上海撤下了，部队缺额严重，我八十八师在上海先后补充六次，都是江苏的保安团，现在全师不足八千人，中下级军官都是由上海战役未伤亡之官兵提拔指挥能力欠佳，多新兵。守不下去啊”，88师师长孙元良看了一眼唐生智，不敬的语气让唐生智面露不满。“孙师长，你过分了，守卫首都乃军人之责，这时候还谈自己的本钱，对得起先总统吗！”

　　“唐司令说得好，军人就该服从命令，”说这话的是36师长宋希濂，他和孙元良是向来不和，历史上的南京战役之后，宋希濂更是吞下了孙元良的部队，说是仇敌也不为过。“哼，宋师长说得好啊，你们三十六师守着渡口和渡船，自然不用死人，大不了坐船一走了之嘛！”“孙师长，你过分了。我三十六师在上海也是伤亡惨重，又没有教导总队的待遇，难道我就该送命送死？”“等等，你二位扯皮扯我总队干什么，当我桂某人是软柿子”？桂永清被气得大喊道。

　　“够了够了，这是军事会议，不是菜市场，要吵，都滚出去”。唐生智是真的发火了，你们黄埔再牛再目中无人，也不能当着我的面撂挑子。你们那个校长尚要敬我两分，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全都停下，闭嘴！谈损失，谈伤亡，那这仗别打了。补充的士兵，兵役署已经开始征发，后方的部队也开始抽调士兵补充前线，汉口那两个师很快就到”。“总之迅速接受新兵，加紧训练，人在城在，销毁所有渡船！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临阵脱逃者，立刻处决，散会！”

　　散会后，会议室立刻乱作一团，51师师长王耀武和58师师长冯圣法面露愁容，“这仗可怎么打啊，佐民兄”。王耀武晃晃脑袋，这个耿直的山东汉子向来是直来直去：娘的，打吧，打死一个算一个。

　　这些军官，部队长，带着唐生智的指令，或者说是死令回到了各自的部队，具体的布防还要他们来做。

　　桂永清坐在返回紫金山的车上，他知道，别的部队可以抱屈，他不能，教导总队兵多械好，粮饷充足，上海损失也少，身为军校部队又有示范之责，教导总队，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开快点，回总队部。”

　　紫金山，孝陵卫是教导总队的驻地，训练了长达四五年之久，各旅旅长和团长都在焦急的等待总队长带来的命令。工兵团长杨厚彩和骑兵团长王翰卿抽着闷烟，“咱哥四个这团长做得，有名无实啊，”王翰卿苦笑。教导总队撤回南京后，扩编了了六个团，三个留在南京参战，三个留在湖南训练，实际上留在南京的六个团里，真正的强力依靠就是原先的老部队。而骑兵营输送营工兵营炮兵营也都扩编成团，可实际上依旧是营级的规模。

　　总队长回来了，全体都有，立正，坐下。

　　“诸位，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开打的命令。那就直接说布防计划吧，雨魇兄”。桂永清也不想磨蹭。

　　是，参谋长邱清泉拿出了准备已久的作战计划。命令：“以保卫首都为目的，尽军人之职责，扞卫黄埔之荣誉为准则，现颁布如下作战命令”。

　　（1）：步兵第一旅附工兵一连，担任工兵学校左侧，孝陵卫、西山、中山门一带守备，右与工兵学校之第八十七师，左与第二旅联系。

　　（2）：步兵第二旅，担任陵园新村，中山陵西侧，灵谷寺至老虎洞南侧一带之守备，右与第一旅，左与第三旅联系

　　（3）：步兵第三旅，担任紫金山第二峰及老虎洞至岔路口一带地区之守备。右与第二旅左与第三十六师联系

　　炮兵营阵地放列于富贵山地区

　　特务营、军士营、工兵营、通信营、输送营作为预备队，布防于太平门富贵山阵地。

　　总队部置于富贵山隧道内。

　　“各旅今夜整备妥当，凌晨开拔，弹药由总队仓库拨发，未配发之碉堡钥匙由总队参谋处第二课下发，照准实行，不得有误。完毕。”

　　临了，邱清泉又颇有深意的嘱咐了几句：“各位，此战是保卫首都之战，更是荣誉之战，建队四年，训练于此地五年，此次日军来犯，如若不能给其狠狠一击，你我今后就得弯着腰做人了，迅速返回各自部队，具体防务自己商定。散会吧。”

　　旅团长们很快走出了富贵山总队部，回到了各自的部队，具体的防务安排，还要他们亲力亲为。二旅旅长胡启儒叫住了三团团长李西开，“西开，你们团装备好，素质高，要挑重担啊，你不用去旅部了，你们三团的阵地就设在林森公馆到老虎洞一带吧，赶紧回去布防吧”，

　　“是，旅长”。

　　回到部队，李西开也没有废话，命令中校团附彭月祥督促各营开拔。营房里一阵忙碌，辎重连的士兵搬空了仓库了营房的物资，步榴炮连和战防炮连正在加急的把火炮牵上驮马。

　　张炜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已经真真正正的卷入这段历史了，接下来就是数日的血战？可是以他一己之力，能改变多少，能改变那场灾难吗？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了。

　　排长，走啦!说话的是三班长高一功，除了团直还未整备完，各营已经开出营房了。

　　连长吴忠走了过来，张炜，你们排齐了吗，“连长，没问题。”

　　“好，入列。二连全都有，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