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7章 咖啡桌上的战争
叶清眉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被一抹更加灼热的笑意取代。
她非但没退，反而上前一步，几乎贴在苏明身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声音慵懒又危险：
“分析得不错。那么，‘接头人’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次‘约会’的暗号是什么了吗？”
苏明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叶清眉也不在意，直起身子，畅快地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苏明的手腕，那力道，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女人该有的。
“暗号不重要。姐姐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下一个‘任务地点’。走吧，敢不敢跟上？”
她不给苏明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像拖着一个战利品，径直走向那辆线条硬朗的“勇士”越野车。
车在街道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咖啡馆门前。
咖啡馆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柚木门，门上挂着一块“私人会所，非请勿入”的黄铜牌。
叶清眉推门而入，苏明跟在她身后。
内部别有洞天。柔和的灯光，舒缓的古典乐，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豆的醇厚香气。
每一张桌子都由高大的绿植或巧妙的隔断分开，保证了绝对的私密性。
叶清眉轻车熟路地带着他穿过大厅，走进最深处的一间包厢。
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关上门的瞬间，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坐。”
叶清眉脱下战术夹克，随手搭在椅背上。
脱下硬朗外套的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仿佛都变了。
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紧身羊绒衫，柔软的布料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体，将那夸张的胸腰比例毫不保留地勾勒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绷开。
高高的领口包裹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更衬得那张明艳的脸庞带着一种禁欲的冷感。
明明从脖子到手腕都遮得严严实实，却比任何暴露的衣服都更让人血脉贲张。
她坐下，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后仰，重新找回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女王气场，只是这份气场里，多了一丝致命的、属于女性的柔软和危险。
一个穿着马甲、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递上两份用皮质封面包裹的菜单。
叶清眉看都没看，直接开口。
“两杯蓝山一号，手冲，不要糖不要奶。”
服务生点头，正要收走菜单。
“跟他的一样。”苏明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服务生愣了一下，看向苏明，又看了看叶清眉。
叶清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做了个手势，服务生立刻会意，躬身退了出去。
包厢里再次陷入安静。
叶清眉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用那双锐利的凤眼，一寸寸地审视着坐在对面的苏明。
他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校服，坐姿端正，双手放在桌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误入高级场所的邻家男孩，干净，无害。
但叶清眉绝不会再被这副外表欺骗。
她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终于打破了沉默。
“普通高中生，能有你这样的心理素质和观察力？”
她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提问。
“苏明，你的档案可不是这么写的。”
“苏明”两个字被她刻意加重，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试图激起对方的波澜。
苏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的档案？”
他抬起眼，平静地对上叶清眉的目光。
“看来你动用了你的‘关系网’。效率不错。”
叶清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没有否认，没有惊慌，甚至还反过来赞扬了她的效率。这种反应，比任何激烈的辩解都更让她感到棘手。
“至于我的能力。”
苏明放下水杯，继续说道：“至于我的能力，或许我只是看待世界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在我眼里，钟楼的高度，你走路的步频，广场上人群的流速，甚至你心跳的节律……它们都不是孤立的。
它们是由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编织和驱动的，就像一段段写好的代码。”
他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叶清眉，说出了一句让她心脏都漏跳半拍的话：
“我只是……能看见那些‘线’，并且，更擅长分析它们而已。这和我玩游戏，分析BOSS的攻击逻辑，本质上没有区别。”
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将自己所有的异常，都归结于一种超乎常人的思维方式，绕开了所有关于“背景”和“训练”的话题。
叶清眉盯着他，一言不发。
她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这种能力，绝不是什么“思维方式”就能解释的。这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经过千锤百炼，早已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
但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她甚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如果她再追问下去，对方很可能会拿出一套完整的数学公式，来向她证明“通过观察瞳孔的微小震颤频率来推算心率”的科学依据。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
还是刚才那个服务生，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刚刚冲好的咖啡。
“先生，女士，你们的蓝山一号。”
服务生将咖啡放到两人面前，准备介绍一下咖啡豆的产地和风味。
但他刚一开口，就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无形的力场。
空气，是凝滞的。
对面的那个女人，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那股英气和压迫感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气场，他只在一些来头大得吓人的客人身上感受过。
而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更奇怪。
他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当服务生的视线扫过他时，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台冰冷的精密仪器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仿佛对方只用一眼，就知道了自己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昨晚和女朋友吵了几句嘴，甚至连自己左边口袋里揣着的三百二十七块五毛钱都被算得一清二楚。
那种无所遁形的赤裸感，远比对面女人带来的上位者压力更让他恐惧。
服务生感觉自己的后颈汗毛都立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这哪是学生情侣在约会？
这他妈是顶级黑客在和一个王牌特工进行精神交锋！
他感觉自己再多待一秒，脑子里的秘密就都要被那个男孩当成数据给下载走了！
“祝……祝两位用餐愉快。”
服务生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出了包厢，关上门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决定今天下班就去庙里拜拜。
包厢内。
叶清眉拿起小巧的银勺，轻轻在咖啡杯里搅动着。
“叮。”
“叮。”
勺子有节奏地敲击着杯壁，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回响。
“你的逻辑很完美，完美得像一段提前写好的代码。”
她放下勺子，端起咖啡，红唇凑到杯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苏明的脸。
“但是，苏明，你骗不了我。”
几次试探都如同泥牛入海，叶清眉终于放弃了这种无效的盘问。
她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玩味和试探，多了一丝属于商人的精明和决断。
“好，我不问你的过去。”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那股属于女王的压迫感再次笼罩了整个空间。
“我们谈谈未来。”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林天南是条疯狗，这点你比我清楚。游戏里的失败，只会让他现实里的手段更下作。
他已经开始查你了，动用的是林氏集团的商业情报网络和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渠道。”
她看着苏明，一字一顿。
“我可以帮你，把他所有的调查渠道都掐断。我甚至可以给他，给林氏集团，制造一些不大不小，但足够让他焦头烂额的‘麻烦’。”
“但是。”
叶清眉的话锋一转，那双锐利的凤眼，仿佛要看穿苏明的灵魂。
“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需要知道，我投资的这支‘潜力股’，到底值不值得我动用家族的力量去为他护航。”
“苏明，回答我。”
“你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她不再问“你是谁”，而是问“你值多少”。
苏明需要她的保护，来为自己和家人争取喘息的时间。
而她，需要苏明展现出足够颠覆性的价值，来说服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家族”，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
苏明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他知道，真正的“验货”，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