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搜神 凌冬果得开天斧合

    开天斧是上古神器，而弑神血祭可以抹去它的灵识，让它误认献祭者为主，继而以它作为媒介找到盘古后人。


    叶玲珑便是以此术潜入了百里拂雪的梦境，告诉他修灵则死期将至，唯有凌冬果可救，诱他用开天石换取凌冬果。


    风尽歌发现拂雪失踪后，立刻赶去寻找。


    短短几日，混沌大地不断蒸腾出带着血腥气味的黑色浓烟，原有的绿洲已经完全失去生机，哪怕是枯木也全都坍塌成了烂泥。到处都是痛苦呻吟声，是活人们正在慢慢腐烂。


    途经曾经的绿洲时，风尽歌在一片黑暗之中发现了火光。他御琴飞驰过去，看见那团火中包裹着一个人，正是公孙长琴。


    风尽歌惊讶不已，因为他发现正在浴火抚琴的公孙长琴不像是在施展法术，反而更像是在忍受某种酷刑。


    那团火越烧越烈，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有好次，出于灼烧的煎熬，他只能停下弹奏至一半的曲子，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十指几乎要抠破自己的手臂。


    在火光的照耀下，风尽歌看见了更为骇人的情形。


    公孙长琴的面前蹲着三足金乌。和往常不同，金乌隐没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只有两只赤黄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团火，凶神恶煞似要把他吃掉。


    忽然，它张嘴喷出烈焰，向公孙长琴已快要烧化的身子再次浇灌上去。


    与此同时，金乌怪叫一声，周围扑棱棱地飞出了数不尽的乌鸦，同时朝着他啄去。


    风尽歌正要出手，却闻公孙长琴沙哑着嗓子传音而来：“……不要，这是……搜神术。”


    闻言，风尽歌顿时怔住了。他世世轮回，虽不曾亲见，却也知道什么是搜神术。眼下叶玲珑用弑神血祭让自己变成了假神，并且已经获得了一部分的神力，若要找到他，唯有此法。


    然而若非上神，决不能用此术。公孙长琴贸然使用，必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眼下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先承受天火焚身，之后再被三千只乌鸦凌迟折磨。因为混沌的乌鸦只有吃下他的肉才能真正认他为主，替他去寻找叶玲珑。


    为了能够减轻他的痛苦，风尽歌唤出了挽风，在一旁不断地抚奏《流水》。水之灵元从混沌的湿土中分离，地面变得干燥，而空中筑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悄悄地吸收着天火的热量。


    公孙长琴这才强忍着痛苦将施展搜神术的琴曲弹奏完毕。


    当烈火中的琴音停歇，三千只乌鸦四散飞走，三足金乌张开巨喙收回了天火，开口道：“妹夫小仙，本尊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随之，扑腾着大翅飞去。


    公孙长琴的模样已十分狼狈，浑身焦黑血肉模糊，他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对风尽歌挤出一丝苦笑，“凡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鸟嘴里吐不出象牙，想必就是此鸟。”


    风尽歌没有做声，只是上前以灵元凝成一个火球熨过公孙长琴的伤口，止住了血。他问道：“灵儿在哪里？”


    “……不在这里就好。”公孙长琴仰起头，看着群鸦往混沌之巅的方向飞去，“百里拂雪和叶玲珑就在混沌之巅。”


    他站起身换了一身衣裳，望了一眼风尽歌，两人双双御琴而去。


    ***


    混沌之巅，叶玲珑的手掌狠狠按在百里拂雪的胸口，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吸取他心口的开天石。


    百里拂雪已经无力反抗，他的身侧躺着身受重伤的开明兽。开明兽被开天斧所伤已经变回犬形，背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当看见空中两个不速之客时，叶玲珑突然仰天长啸，骤然发力。拂雪一声惨叫，开天石破胸飞出，落在了叶玲珑的手里。


    “凌冬……果！”百里拂雪朝着叶玲珑伸出了手，然而对方却转瞬腾入空中，俯视着他道：“开天将军，你人长大了，怎么智慧没有长呢？”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


    叶玲珑浑身冒着黑气，丝丝缕缕的血红不时绕着他的断臂盘桓，而他的双眼却由原本的灰黑变得十分明亮，只是赤黄的瞳孔不时散着灰蒙的雾气，显得阴晴不定。


    风尽歌的挽风琴已被奏响，万千琴剑穿过混沌浊息直奔叶玲珑而来。


    这一击本就是试探，未料叶玲珑不躲不避，凡被击中就化作烟团，再从别处凝聚成形。


    同时，他不断地发出鬼魅的嘲笑声，说道：“本王已是不死之身，风尊莫要多费力气了，就算是你的飓风，也吹不散我！”


    公孙长琴在旁皱眉道：“他说得不错，如今要灭他的真身只有摧毁开天斧，破除弑神血祭……”


    话音刚落，叶玲珑再次化作黑烟消散，却没有再重聚。


    而此时，百里拂雪又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他胸口的伤处正在不可控制地吸收着混沌之气。随着混沌之气的不断涌入，他的皮肤渐渐膨胀，血管经络清晰可见并且逐渐变黑，好似枯朽的枝干正奇迹一般迅速生长。


    “他是盘古后人，失去了开天石，他的身体就是吸收混沌之气最好的容器。”公孙长琴对风尽歌道：“你留下帮拂雪，我有办法引出开天斧。开天斧一出，叶玲珑必定现身。”


    “你如何斗他？”


    “我只要凌冬果。”公孙长琴说罢，御琴而出。


    风尽歌封住小明的灵穴为其止住血后即刻调动灵力在拂雪的伤口处绘出一个巽卦。卦象旋转，旋出的疾风暂且抵挡了冲入其中的混沌之气。


    可是，盘古后人躯体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以巽卦结成的封印并不能长久支撑，破碎后需要立刻补上，此间隙内，混沌之气仍然有机可趁。


    正当风尽歌愁眉不展时，百里拂雪抓住了他的衣襟道：“师尊……一定要替师姐拿到凌冬果。”


    风尽歌看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腰际，突然有了主意。


    他从腰间解下了紫雾玉佩，将它代替开天石推进了拂雪的胸膛。紫雾本是灵石，不断地吸收混沌之气后，拂雪觉得身体渐渐轻松，缓缓睡了过去。


    ***


    公孙长琴因使用了搜神术已是遍体鳞伤，如今他根本无力与叶玲珑交手，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自己的伤口释放仙气。开天斧既是上古神器，自会受到神力的吸引而产生异动。


    果然，当他拖着累累伤痕乘着落霞琴到处闲逛之后，绿冰沼发出了汩汩声响。当他飞驰趋近，开天斧破沼而出！


    由于开天斧的异动，叶玲珑再次现身，他抓住斧柄的刹那，开天石从他断臂袖中“嗖”地飞出，丝毫不差地扣在了大斧的缺口处，与其合二为一。


    同时，开天斧疯狂地吸纳周遭纯粹的仙气，缺口的裂缝飞速修复。


    就在叶玲珑直勾勾地盯着手中大斧全神贯注无比激动时，凌冬果却由于猝不及防的升温而落了出来。


    当叶玲珑执斧消失，潜伏在暗处的公孙长琴将它拾起，放入了玄冰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