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山

    等周淇起床离开后，周昭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回笼觉。


    听到院门再次被打开时，她才再次醒来，从窗外望去，小姑正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老妇人进来。


    老妇人鹤发慈目，靠近时，浅浅淡淡的药香袭来。


    “周大夫，您来看看我侄女，她昨天醒了。”


    周在大河村是大姓，并且子孙昌盛，家家户户少不得沾亲带故，但是由于周昭这一脉一向人少，和村中其它人家都是五服之外的关系。


    这位周大夫也是大河村人，医术精湛，现在在县中开了自己的医馆，村中人有个头痛脑热一般都是村中的赤脚大夫瞧瞧便行，但是周昭那天关乎性命，周木便去县城将周大夫请来了。


    今天趁着送女儿的趟，将周大夫再请了来，看看周昭是否恢复。


    周大夫放下药箱让周昭伸出手来，轻轻搭在她手腕上，一会儿后，缓缓道：“恢复的很好，若上次买回来的药还未吃完，可以再吃两幅，固原壮本，若是没了，休息两日便成。”


    周木露出惊喜的神色，对周大夫作揖道：“没事就好，多谢周大夫。”


    周大夫微微颔首，周木看了侄女一眼，将周大夫拉到屋外。


    周昭立马翻身下床，凑到窗户边偷看。


    “周大夫，这是诊金。”周木从袖中拿出半吊钱递出。


    这半吊钱只是这次的出诊费，要知道，之前周昭就诊，吃药的银子早就付过了，也是周小姑代付。


    江知禾随便算算，自己这次生病至少花了五两银子，她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全是周小姑代付的。


    去年秋收一石粮食只有700文，单单她一次的诊费500文，是真的贵啊。


    这位姑姑对姐姐一家真是尽心尽力了。


    周小姑去送大夫回县中，不一会儿，谢思远便端着早饭来了，是四个白面大馒头加上一碗浓粥，配上一点点咸菜。


    周昭拿起一个，被馒头表面坑坑洼洼的丑样子辣到眼睛了，试着尝一口，略硬的死面口感，像是黏在口腔中一样，吃一口脖子都得伸出去二里地。


    她连忙喝了一大口粥帮助下咽。


    “这是小姑父做的？”


    “不，是我和魏冼序做的。”谢思远低声道，“是不好吃吗？”


    她就说，虽然小姑父手艺不好，但是做了这么多年饭菜，不至于做个馒头既没发好也没柔好更没蒸好。


    “你们早上也吃的这个？”周昭没回答，问道


    “早上我们喝的粥，馒头是专门给大姐做的，周姨父去地里，周姨便让我们做点馒头送过来。”谢思远仔仔细细地回答。


    怪不得就白粥味道还算正常，估计周小姑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连馒头都不会蒸的男人。


    不过周昭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白面可是金贵东西，不能浪费。


    看着安安静静收拾残局的小孩，周昭问道：“你们两个之前家在何处？”


    谢思远手顿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动：“在京城。”


    周昭是完全不记得女主的后宫有什么人，什么家庭背景的，现在想打听打听两人的底细。


    “京城中人家光景都应该算不错，怎会被卖给人伢子？”


    “大姐说笑了，哪里都有贫寒之辈，京城自然也有。”


    我信你个鬼，贫寒人家能让男子识字的，那位张狂小子魏冼序可从没隐藏过自己识字，这位谢思远一直安安静静的，倒是不知道。


    不过周昭也只是想问问两人的背景，看他们是否家中还有人，将两人送走，但是见他如此警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一下问张狂小子吧。


    吃完早饭，她百无聊赖地坐起身，走到了院子中。


    院子不大，种着一棵高大的柿子树，上面结满了青涩的果子，角落整齐的畦田中种着葵菜和大葱，被高温晒得萎蔫。


    她走到水缸前，拿出木瓢舀水。


    满满得水缸中清晰映照出她的脸，柳眉高鼻，肤色微深，不丑但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和她前世的长相差不多。


    她将水倒在菜地上，高温下浇水不能直接浇地里，这样植物才好吸收。


    她其实感觉自己现在壮得跟头牛一样，根本不需要休息，左右环视一圈，看到了灶房墙壁上挂着得弓箭。


    要不，上山看看！


    说干就干，周昭拿起弓箭，柴刀从厢房药箱中找出驱虫药，因为周母原本是猎户，这些日常药家中备了许多。


    现下时辰还早，她准备上山一趟，看看原主落水前放在山上的陷阱有没有猎物，顺便砍些竹子回来。


    纸张笔墨太贵，她是舍不得用，便在灶口寻了块木炭在门口留了消息。


    因为周母是猎户的原因，周家姐妹的房子里后山很近，周母甚至还在半山建了一间茅草屋，有时打猎赶不回家便在此处歇息一晚。


    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大多村民都在地里劳作。


    山的外围由于经常有人出没，连野菜都很少见，更别说野物，只有往山林深处去，人迹罕见处，才能找到值钱的东西。


    所以周昭并没有在外围停留，而是循着记忆，朝深山中走去。


    第一个陷阱是布满尖竹的深坑，用大小合适的细竹网当作罩子，上面再盖上一层薄薄细土，动物便分辨不出。


    这是用来捕野猪狍子的，不过看陷阱口依旧完好，便知没有猎物。


    此时离她上山已经两刻钟，偶尔有野鸡兔子跑过，她射箭还没有到百发百中的地步，便被逃了过去。


    不过在山上找到了做木雕的好材料，椴树。


    这种木材质地纯白，较软，是极适合做木雕的材料，她原本也只想在山上找找看，没想到看到了一大片椴木林。


    只是她目前没有木雕的工具，便只能将此片林子记住，日后再来。


    再往前走，水声潺潺，叮咚作响，是瀑布的声音，


    推开掩映的灌木丛，远处是一片矮崖，水流从高至低落下，形成一个小型瀑布，而在瀑布边，正有一只灰色野兔喝水。


    周昭连忙屏声静气，取出一只箭矢，拉弓瞄准。


    许是水流声过大，野兔并没有听见外来的声音，是个静止的靶子。


    嗖的一声，箭矢离弦，带起一阵强风，以势不可挡之势，直接将整个兔子射穿，直直地插前方土里。


    射箭的力气太大，幸好箭矢没有掉进深潭中，不然就又少了一件武器。


    这个时代，盐铁官营，想要买铁制品不容易且贵，对于目前的她来说，箭矢用一只少一只。


    将兔子拿起来，丢进后背的竹筐中，她看到了寒潭中游曳的鱼影，不过巴掌大，但着实让她咽了咽口水。


    兔子味道不错，鱼也很好吃啊，特别是这种长在深山寒潭中的鱼，肉质紧实，更为鲜美。


    现下她出来的时间挺久了，便只好把这处寒潭瀑布做了个标记，等日后再来。


    她沿途又捡了些柴火，用藤蔓捆好，顺路再摘了些马齿苋野葱和野薄荷，慢慢悠悠地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