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猎魔人的哀歌

    “所以，这次行动是你们几个私下行为。”


    小树林中，哈克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们跟在我后面，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们铲除怪物，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猎魔人一脸戏谑地看着俘虏，继续问道：


    “那么你说的领主在找专业人士的事情，是真是假呢？”


    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索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精气神，变成了一只丧家犬的模样。


    趴在地上慢慢往远处爬的他没有能成功逃脱，此刻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除了耳鼻流血外，他的身上还能看见许多划伤，那是炼金炸弹爆炸时，四射的陶瓷碎片割伤的。


    最严重的的伤势在脸上，满脸鲜血，眼睛红肿，门牙也少了几颗，说话时因为漏风，声音听起来特别怪异。


    这不能怪猎魔人下手狠，身手了得的索特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完全丧失了视力的情况下，依旧凶狠无比，疯狂反抗。


    为了让他老实下来，哈克不得不下了点狠手，不过比起那些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同伴，他的伤也算不了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放了我吧！我对着梅里泰莉女神发誓，保证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恢复了视力的收租人看见就在眼前的一堆尸体，早就胆气丧尽。


    在见识了对方手段后，索特现在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性命，离这个杀神越远越好。


    “我是领主的人，你杀了我会惹麻烦的，猎魔人~”


    听着男人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哈克的面容有些松动，眼神犹豫。


    善于察言观色的索特看到了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喜色，感觉离活命又近了一小步。


    “那么，还有件事，你手上为什么会有把银剑呢？”


    看着猎魔人手上剑柄上缠着麻绳的银剑，收租人脸上一阵惊慌，强做镇定后他依然试图狡辩。


    “因为要对付魔物，所以我带了把银剑...”


    “你在说谎”哈克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接着拿出一个穿着银链的圆形徽章。


    提着银链，蹲下身子，将表面雕刻着山猫图案的徽章在地上惊恐男人的眼前不断晃动。


    “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熟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看着在眼前晃动犹如催命符一样的徽章，索特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该听了马林几人的建议，把银剑和护符都卖掉，还能快活几天。


    看到年轻的猎魔人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他不敢再隐瞒。


    “狩魔大师，这个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


    “说！”


    哈克冷冷地催促道，根据眼前情形脑补出来的东西，让他心里一片冰冷。


    “这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弗尔泰斯特国王依然健在。。


    有一天，白果园一个农夫的儿子失踪了，当时的守卫队长史密斯奉命带人把在附近狩猎怪物的狩魔猎人抓了起来。”


    索特咽了口唾沫，小心地看了看猎魔人的表情，见对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


    “士兵们用长剑戳他，拷问他，囚犯突然发难，开始疯狂反抗。


    两个士兵在混乱中被打伤，扭打中，暴怒的史密斯用铁锤打爆了他的脑袋。”


    “那么到底是不是可怜的猎魔人抓走的男孩呢？”


    哈克嘴角挂着冷笑，早已预见了结局的他此刻怒火万丈。


    本来他希望听到另一个故事，一个猎魔人在对抗怪物过程中牺牲的故事，结果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版本。


    一个试图保护村民的猎魔人却被他想要保护的人毫无理由地怀疑，接着毫无尊严地对待，然后毫无荣誉地被杀死。


    “不是，后来发现，抓走男孩的是水鬼...”


    看着眼前神色阴晴不定的年轻猎魔人，提心吊胆的收租人小心翼翼地说出了答案。


    “你刚才说守卫队长奉命，那么是谁给他的命令？”


    “是泰莫利亚男爵，白果园及其周边土地的主人，伊格纳修·维理雷斯男爵大人下的命令。”


    “男爵？泰莫利亚都亡国了，这位男爵现在还叫你们来收租？”


    “这...”


    哈克冷笑了几声，心头怒火直窜。


    猎魔人在民间的地位一直很低，属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所有人都可以随意侮辱唾弃。


    有怪物威胁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到专业人士，平常的时候却恨不得见面就吐上一口唾沫，然后再狠狠踩上几脚。


    这种现状固然与猫派猎魔人没有底线的行为有关，更多的原因则来自一些居心叵测势力的刻意栽赃、诬陷和诋毁。


    这个世界和其他地方一样，有一条清晰的鄙视链，而猎魔人则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这种没有来由的鄙视，阶层越低表现得越明显，之所以这样，大概和无知有关，无知者无畏并不是说说而已。


    国王贵族等上层人士会对力量都会表现出足够的敬畏和应有的尊敬。


    反而是底层的人缺少应该的敬畏或者畏惧，他们更喜欢通过伤害更底层的人来获取某种并不存在的优越感。


    哪怕流浪的乞丐，走过强大的猎魔人身边时，都会一脸嫌弃地往地上吐口唾沫。


    在游戏中时，哈克本着娱乐的态度还没有多大感觉。


    来到这个现实世界后，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整个世界对猎魔人的深深恶意。


    哪怕像白狼那样，能时刻与国王把酒言欢，与强大的女术士结床笫之好，可以说声名远播的猎魔人大师，也不得不忍受嫌弃的唾沫与恶毒的咒骂。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而诡异的事情，似乎如果不侮辱一下猎魔人，就会被社会排斥一般。


    而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被侮辱人是强大战士的事实。


    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是猎魔人的与世无争？


    还是猎魔人的无底线退让，最终让人认为软弱可欺！


    与这位无辜殒命的同行命运一样，在现实中毫无尊严死去的猎魔人到底还有多少呢？


    手上的猫派护符闪着亮眼的光芒，哈克似乎看见了混杂其中的刺眼红光。


    那是已经浸入其中，永远无法洗去的鲜血颜色。


    有怪物的，也有猎魔人自己的。


    哗啦啦~


    一阵草木被拨动的声音传来。


    那是悄悄开溜的收租人拨开茅草发出的声响。


    抬起头，望着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向远处逃去的男人，年轻的猎魔人笑了起来。


    咻~


    一只弩箭直直钉在已经跑出十几米的索特背后，男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一头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