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拉密尔的债务

    今天的早餐是风鸡肉沫大麦粥配上去年秋天腌渍的萝卜，阿拉密尔就着咸菜喝稀饭，只觉得浑身舒爽。


    这才是早餐该有的样子嘛，天天早上吃面包牛肉，还要配各种浆果算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米粥就好了。”爽脆的酸萝卜，微微发烫的肉粥，让刚刚起床的阿拉密尔浑身一激灵，于是他盘算着山下人类的商队下次到里斯美拉森林外围的日子，想问问上次问的稻种有没有搞到。


    当然，稻米虽然重要，但是现在却不是他的头等大事，卓尔才是。


    “拜纳特瑞恩！”昨天晚上成功摆脱了“噩梦”的阿拉密尔，轻轻地喊着欲魔的名字。


    “伟大无情的主人，敬候您的吩咐。”拜纳特瑞恩很快出现在了餐厅的一角，对着阿拉密尔躬身行礼。


    “嗯........那个芭芭拉，确实是我的姐姐，今后，她的命令有效层级仅仅次于我。”


    “如您所愿，您的意志将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芭芭拉将会是汉堡的半个女主人。”欲魔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让阿拉密尔总有摸一把的冲动。


    跟其他魔鬼不同，欲魔是由天界生物堕落而来，所以身上还带着某些天界生物特征。而且作为魔鬼，欲魔天生重视秩序，对于上级命令有强烈的服从性，所以这也是阿拉密尔让她当女仆长的原因。


    虽然汉堡只有一个女仆。


    “还有，将她的房间搬到.........”阿拉密尔沉吟了一下，“就搬到我的原来实验室的位置，把我的实验室放到二楼去，还有，让黑角给她打造一些家具，床单和被褥，就先用我的吧。”阿拉密尔摸出烟斗点燃烟草后吩咐道。


    “如您所愿！”欲魔轻轻地鞠躬，然后走出门去。


    “就这样吧，让沙克赛娅多准备一些食物，晚上给芭芭拉开个欢迎会。”阿拉密尔走上楼去，开始准备挪实验室。


    “是！”行完礼的欲魔，手上多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绳索一条长蛇一般从门口飞出，很快将门外的牛头人给捆缚住，活生生地拖了进来。


    纠缠：每个欲魔都携带着一条50尺长的结实绳子，可如活化绳一样纠缠任意体型的对手。


    欲魔一边呵斥着牛头人黑角，一边让他赶紧去森林里伐木，然后她自己去二楼清空杂物间。


    看着被捆成龟甲缚的牛头人瑟瑟发抖，阿拉密尔不仅感叹魔鬼对上位阶级尊敬的同时，对于下位阶级的压榨，从来都是这么无情和冷酷，于是他加快速度收拾起实验室来。


    他可不敢将收拾房间这种“精细”活交给这帮魔，谁知道他们会给收拾成什么样。


    名为汉堡的风车共有五层，四楼有阿拉密尔的卧室兼书房的套间，一间实验室、一间盥洗室和米尔希的巢。


    三楼就是自诩女管家家里地位第二高的拜纳特瑞恩的房间，虽然魔鬼可能不需要休息，但是魔鬼的天性让她喜欢用住在仅次于主人的高处，来体现她的阶级。


    三楼同样住着汉堡的厨子，拥有六把菜刀的沙克赛娅，虽然她住哪里都无所谓，但是她不愿意让那个恶魔表子住在她头上。


    二楼是最宽阔的，牛头人就住在二楼，本来阿拉密尔想把同样大体型的沙克赛娅安排在二楼，结果牛头人看着六把菜刀的上位恶魔，苦苦地哀求表示自己宁愿去地下室也不愿意某一天“在锅里跟伟大无情的主人见面”。


    所以二楼就变成了牛头人的住所和杂物间，存放着耕地用的犁头，武器还有化肥什么的。


    在下面就是面积最大的一层，分布着会客厅，游戏室、客厅和餐厅，最下面一层的地下室有一口巨大的石磨源源不断的磨着面粉，旁边的箱子里种着蘑菇，存放着他种的蔬菜，以及——


    一只卓尔精灵。


    因为芭芭拉的到来，阿拉密尔不得不忍受牛头人的臭气，将实验室挪到二楼，还要给她办欢迎会。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债主呢？”正在将烧瓶烧杯放到箱子里的阿拉密尔不禁有些悲叹。


    昨天那场“祭祀”可谓相当成功，芭芭拉也相当激动和满意，第一次见到神明样子的阿拉密尔，毫不怀疑伊莉丝翠的真实性，而且“讨债”的噩梦也消除了。


    问题是，新的“噩梦”又来了。


    就在昨天晚上，女神的形象化作碎边消失在阿拉密尔眼前之时，新的意识碎片化作三个画面，直接传到他脑海深处，弄得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原来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欠债的不是急于脱身的利雅顿，而是自己！！


    第一个画面是在某个幽暗华丽的房间内，地上有一个血腥邪恶的法阵，一位女卓尔精灵割破了某个月精灵的喉管，邪恶的魔法灵光光芒大盛，似乎在举行一个什么邪恶恐怖的仪式。


    第二个画面同样也是祈祷的卓尔精灵，一群身上穿着极为简单衣物的卓尔围成一圈，一位一丝不挂的女卓尔对着伊莉丝翠的画像跳舞，幽暗的月光充盈其间。


    如果说前两个画面与阿拉密尔无关，那么第三个画面就让他心惊肉跳了：


    无尽的虚空乱流中，一个人体灰飞烟灭，残留下一个淡淡身影，这时，一个浑身赤裸的九尺女卓尔精灵用身体护住了这个身影，并且带着他飞速逃离。


    为此她身上变得伤痕累累，恍若实体的身影变得发虚，似乎因为逃离虚空乱流受了重伤，于是她不得不将她护着的那个淡淡光影，投向了下面的星球........


    那个淡淡身影依稀可以看出是个人，而且面孔他也很熟悉，正是阿拉密尔上一世的样子！


    这个意思..........难道说是自己在穿越的过程中，本来灵魂也保不住，是伊莉丝翠救了自己，并且把灵魂“扔”到了这具身体里？？


    阿拉密尔昨天想了一晚上，再结合着自己的“身世”，很容易推断出了这个结论。


    第一个画面，应该就是自己出生前卓尔试图打开万渊平原传送门，毁掉里斯美拉森林的画面。


    第二个画面，很大可能是信奉伊莉丝翠的女卓尔们，知道了某个“邪恶无比”的计划，然后向她们的神寻求帮助并且试图阻止。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事他们跟伊莉丝翠沟通，可能是因为祂的加入让召唤出错？或者九星连珠让召唤出了问题？？


    反正结果他知道了，自己和两位师父被召唤到了异界，绝对跟卓尔和这位伊莉丝翠有关。


    而第三个画面，应该就是这位混乱善良的女神不忍心自己这个异界来客魂飞魄散，保住自己灵魂并且送自己去投胎，为此不由得“身受重伤”.........


    这么一说的话，自己欠的债也就大了啊。阿拉密尔收拾完房间，把自己窝在沙发里，点燃了烟斗，看着面前的火星和青烟怔怔的出神。


    从昨天“祭祀”完开始，他的脑海深处就浮现出了一张地图，怎么都挥之不去，而地图上那条发亮的银线指向的终点，就是芭芭拉的来处。


    阙德．奈萨德城，之前因为芭芭拉蹩脚的口音，被阿拉密尔听成了奈德城，应该就是阿拉密尔还债的地点了。


    奈萨德拉家族（house Nasadra）被魔索布莱城驱逐之后建立了他，而之前抓住利雅顿，并且跟利雅顿生下芭芭拉的，就是佐维尔家族的长女，沃蜜丝·佐维尔。


    而且奈萨德城的里面，居住着不少的伊莉丝翠的信徒！


    想起芭芭拉给自己传达的神谕，阿拉密尔不仅有些苦恼起来。


    因为原文说的是“让她们摆脱邪恶”！


    这就不是简简单单救她们出来的问题，听芭芭拉那个意思，现在身受重伤的神明迫切需要的是更多的信仰，首当其冲就是让她们在奈萨德城的同族能够“摆脱邪恶”，建立更多对女神的信仰！


    这个“摆脱邪恶”当时不只是物理层面的，而且还有帮着她们重新塑立三观，摆脱卓尔的“邪恶本性”的意味。


    昨天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这个意思和城市名字，已经确确实实传到阿拉密尔的脑海了。


    怎么办啊，这师父一走就给我这么一个债务，还是救命之恩，虽然挟恩图报这个事儿有点没品，但是自己知道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就是。


    幸好精灵的寿命都很长，女神没有规定时间。


    不过阿拉密尔的这份侥幸，就在当天晚上被打破了。


    “上次的失败让蜘蛛神后很不满意，对于佐维尔家族的惩罚将要延续一个世纪，佐维尔家族的家主被变成蛛化精灵，现在是她的长女沃蜜思担任家主。


    为了重拾那位的神恩，佐维尔家族决定找出伊莉丝翠的在奈萨德的信徒，将她们全部献祭给那位恶毒的女神！具体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七个月后，佐维尔家族来到奈萨德城，重获蜘蛛神恩的日子。”


    额........七个月，自己现在把汉堡搬到幽暗地域去还来得及么？阿拉密尔想起自己的最强金手指，不由得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