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莫名灾

　　法则世界正区域城市，新京都。

　　作为法则世界前十的都会级城市，这里永远都不缺少足够的人气。而在某些接二连三的大事促使下，无数寻求安全，寻求信息，或者单纯希望和更多人呆在一起的人，通过便捷的交通汇聚到了这里。

　　短短几个小时内，这个以应对亿级人口数量为要求而建造的城市，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程度。

　　在最初，来到这里的人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大多都只要有一个能够看到新闻影像的场所，就会长时间老老实实的呆下去。然而从秋羽宣战报告发出的一刻的起，似乎某些隐藏已久的东西被突然点燃。

　　无数已经平静多时的人群，拼了命的往市中心挤。十个人，百个人这么做或许还可以解释为个人行为，但是十万人，百万人，全都在同一时刻把目标直指市中心，就注定了混乱序幕的开启。

　　新京都的市长刚过四十，可以说正处于政治生涯中的黄金年龄。能在这个岁数就成为让很多国家元首都眼红的世界级都会城市市长，虽然有着强大的运势和不可多得的机遇，但能击败众多来自内部的对手，稳居市长宝座，其个人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在各方新闻争相报道思维阵列受损事件时，他就在第一时间通过各种媒体，对新京都居民进行了安抚性讲话。他并没有像其他政府成员一样，愚蠢的一味否认思维阵列受损事件可能存在的蔓延性与危害性，而是直播了突发事件应对小组的简短成立过程，并调动政府各部门，同时对现实世界和法则世界的城市居民进行安全排查，一旦发现有思维阵列受损者，立刻进行紧急救助。整个过程也同样是全程直播。

　　截至到秋羽讲话前，新京都的高效排查进行过半，共计发现思维阵列受损人员273人，疑似思维阵列受损人员5人，疾病休克7人，饥恶性昏迷26人。并且，因为新京都特有的现实与法则世界交叉管理模式，更是全世界第一个确定思维阵列受损发生地的地方性组织。

　　一件灾难性的事件，在其合理的应对中，不但未出现大规模的群体恐慌和秩序失控，反而大大提升了新京都的政府形象。可以想见，在这次事件结束后，新京都的房价和人才引进限制，又将跃上一个高高的台阶。

　　然而，在高兴之时，这位聪明的市长并没有忘记，思维阵列受损的源头，正确的说，是去到源头的大门，就在自己的城市之中。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对法则世界某些秘闻的听闻，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政府的最顶层。

　　不出意外的，他在报告结束的同时，就得到了严密封锁那道去往错乱孤岛的越空门的命令。

　　用上面那些人的话说，政府的大部队正在集结，先头部队甚至已经进入了新京都。他的任务只是那些部队到达前，暂时先看一下门。

　　这些东西比起完整的事件来说，或许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是市长却很清楚，这已经是上面一些看好自己的人，怕自己犯下足以毁掉政治前程的错误，才旁敲侧击的作了一些暗示。

　　在自己报告之前大部队就在集结，这说明什么？说明政府的首脑们早就在自己之前发现了那里的问题。然而，既然发现了，却又没通知身为新京都市长的自己，这又说明什么？答案除了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再想不出第二个解释。如果不是自己碰巧查出了一切，或许直到军队把那个越空门占领之前，自己都只能被蒙在鼓里。

　　回过头去想，或许早就该发现问题了。一般发生了什么大事，短则数分钟，长则几个小时，政府内部的指示，通报，精神指导，早就漫天乱飞。这次的事件一下子出现几十万受害者，绝对算不上什么小事，可是直到事件发生后数个小时，都没有得到首脑们透出任何一丝信息。

　　由此，甚至可以推断出，政府首脑们在思维阵列受损事件一开始，就知道了所有的情况。不，或许还有可能在事件出现前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现在还在调集军队的过程中，自己都要怀疑事情根本就是那些首脑们弄出来的。

　　不愿意当地政府知道，说明这是一件不能公开化的绝密事件。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居然还在调集军队！要知道，这里可是法则世界，通过越空门赶路根本就不需要耽误时间。用了几个小时，并且还是在进行状态中，如果不是需要调集的军队庞大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就是……调集军队的行为不止是在法则世界。想到这里时，自认见惯了风浪的市长也不由得心中巨震。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点让市长根本想不通的疑惑。如果这个越空门真的那么重要，先弄几万人过来守着就行，为什么非得要把军队集合到一个庞大的程度才打算行动？所谓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新京都，能被冠以部队的说法，绝对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么这支先头部队现在哪？难道是隐藏在平民中？不用他们，而要自己新京都的力量去守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接到收门的命令之后，市长已经立刻让城防军出动。但想明白了一些事以后，却隐隐有些后悔。

　　政府现在做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瞒着其他人般，在确定聚集了力量足够之前，连一丝暴露自己意图的动作都不敢做。能让政府这么畏惧的，全世界就只有创造者公司，仅在法则世界活跃的星空骑士团也可以勉强算进去。

　　但这又是矛盾的，在政府的任何部门中，随便拿出把机枪乱扫，打死的人当中绝对有创造者公司以及星空骑士团的人。所以，既然已经在进行大规模的军队调集，一切的该泄露的东西早就泄露光了。

　　甚至都不用从军队的调集入手，那个孤岛发生的事，连政府都能知道，到处都安插了间谍的创造者公司和星空骑士团，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然而这里是新京都，是自己苦心经营了两年的地盘，如果他们有大规模的动作，自己早就应该发现。

　　事件的源头就在这里，为利益的政府没有立刻插手，为秩序的创造者公司视若无睹，以帮助每一个人为噱头的星空骑士团毫无反应。如果说这还算正常的话，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不正常的事了。

　　现在，在这个一切不正常的中心，自己成了第一个对那道越空门出手的人，这个举动，会引发何种可怕的结果？

　　“市长，警察那边说有大量的民众在往市中心挤，已经维持不住治安，想向城防军借调点人手。”

　　因为思考的过于深入，连秘书进来时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但秘书话语中的几个关键词，立刻把市长惊回了现实中。

　　“你说什么？大量的市民？你确定那些人我们的市民吗？”

　　市长一连串的问题，让容貌分值远高于智慧分值的漂亮秘书愣了片刻，然后在市长杀人般的凶狠目光中，慌乱后退，“我……我去找人问问。”

　　秘书向外跑去时，迎面撞上一个同样带着一脸慌乱往这里跑的人，后者下意识扶了秘书一吧，然后又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讲风度的时候，偏头越过秘书向市长大喊道，“快，快看电视。”

　　此刻，全人类能看到的只有一长面孔，能听到的也只有一个声音。因为错失了开头部分，怕自己的市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来者用与秋羽平静语调形成强烈反差的声音急促道，“星空骑士团向创造者公司宣战了，是真正的战争……”

　　后面的还说了些什么话，市场已经听不见了，光是开头的这部分，已经让他的大脑陷入停顿状态。当他回过神来时，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一半在看电视，一半在看自己。

　　“立刻封锁所有通往这里的越空门，任何到新京都来的人都得先向我申请。城防军全部集合待命，启动战时机制，强制征召士官以上军衔的居民。现实世界……”

　　不需要去听清秋羽的每一个字，光是星空骑士团向创造者公司宣战，就让市长把所有疑惑全部联系在了一起。先前没有人去主动占领越空门，是因为政府在插手前先图自保，创造者公司和星空骑士团则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力量放到明面上当靶子。

　　虽然这个猜想与事实不符，但却也不能说错。新京都市长现在下达的每一条命令，不管放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最正确的决定，然而，时间的流逝会让一切正确都失去意义。

　　一句句对命令的回应，让市长的心直沉谷底。

　　“封锁不了了，所有的越空门全部都被不明势力占领。”

　　“城防军军营受到攻击，现在还在拼命求援。”

　　“刚才按你的指示，向市中心派过去的部分城防军在半路上就被消灭了。”

　　“现实世界现在的形势也很严峻，因为很多市民都突然被战斗波及，现在已经有几十万因为在法则世界死亡，被强制断开连接的市民在政府大楼外抗议。”

　　“够了。”市长用大叫终结了所有的噩耗，“就没有一个好消息吗？我们的军队呢？联合政府那里有什么反应？”

　　“我们的求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说话的人，喉结艰难的蠕动了下，“不是信号被屏蔽，而是他们接到了我们的求援请求，但就是不回应。我们在现实世界派过去的人也全都有去无回。”

　　除了屏幕上，秋羽那如水般流淌的话语，这里再没有任何声音。

　　每个人都知道，新京都完了，从各个层面上都是，而且，完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