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了断

　　贪婪几乎是没有止境的，而更无止境的是生命探索的欲望。

　　从一点真性灵被赋予成长可见的肉身，到二者合一成为一个能感知世界的生命体。从诞生的一刻起，生命就在用一切感知力去探索这个世界。这个过程，直至死亡。

　　当生命目光所及只有暗淡和茫然，当听力所至只剩下空旷与寂静，当风不能带来味道，当皮肤不能感知温度，生命还剩下想象，继续向着深远无际的世界探索下去，哪怕能探索的只是生命本身。

　　如果神魔族是宇宙的缔造者，那又是谁缔造了他们？

　　顾天佑问龙剑梅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更对生命有了些新的看法。

　　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彻头彻尾的真相。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无际的宇宙。宇宙最伟大之处莫过于孕育了性灵生命。当每一个生命向着未知发起勇敢的探索并获得发展的时候，宇宙也就得到了发展。

　　孕育宇宙众生的是谁并不重要，生命之最宝贵处就在于，学会抛开那些无意义的欲望，去享受探索的过程，一草一木，一花一叶。珍惜彼此相伴的时光，每一次性灵悸动……如是这些，每一个生命都曾经历很多，但真正能够拥有的其实却很少。

　　龙剑梅说，祖龙盘古给我们创造了一切机缘，留下来，你有机会成为宇宙之王。顾天佑深邃的目光投向更深邃幽暗的宇宙，道：“对我来说我已经是了，对有些生命而言，我无论怎样都不是什么宇宙之王。”

　　龙剑梅会意的点点头，说道：“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所以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顾天佑道：“公孙无极在这个世界里制造了很多牵绊，我必须承认他干的非常漂亮，有些牵挂是我也不能割舍的。”

　　龙剑梅道：“那咱们就去跟他谈一谈。”

　　“这是最后一次，干干脆脆做个了断！”顾天佑决然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离开。”

　　龙剑梅嗯一声，道：“我早就想去看看燧皇跟我说起过的那些奇特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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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尔斯军团。”公孙无极说：“我要你为我们全歼萨尔斯军团。”

　　“我要的人呢？”顾天佑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

　　“都会交给你的。”公孙无极说道：“跟着你离开，对她们而言是个机会。”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神魔族的成长周期是很漫长的过程，觉醒神通往往要经历许多次夙世轮回，比如释迦就曾历经九世磨难熬炼心志。”

　　顾天佑安静的听着，公孙无极的话显然只是开了个头。

　　“我们修的是神，但其实却是为了控制魔性阻挡肉身成魔。”公孙无极继续说道：“生命的本能就是杀戮和吞噬，战争和占有会让生命变得疯狂，在无数个宇宙纪元以前，我们神魔族曾经是宇宙中唯一的生命，无节制滋长的本能欲望引导着我们竭力去占有资源，而最终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战争。”

　　“一部分战败了的族人为了赢得战争，于是选择了向更凶残强壮的生命进化，他们有的追求力量，有的追求速度，有的追求一击致命的毒素，在进化选择上，他们选择了魔性，迅速变的强大的同时，也因为追求不同而产生了差异，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在爆发战争，这种差异很快造成了不同的阵营，进而进化出了新的种族。”

　　顾天佑问道：“这是魔族的来历吗？”

　　公孙无极缓缓额首，续道：“随着战争愈演愈烈，进化层次也被不断提升，他们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可怕，母星被摧残的日益严重，于是就有一部分神魔族人开始反思生命的意义，并决定去探寻新的生存空间，这部分人自诩为神，他们进化出各种美好愉悦的欲望来克制本能欲望，逐渐调整进化方向，追求更聪明的头脑和强大神通，并且用传播信仰的方式扩大族群。”

　　“这就是神族了？”

　　“是的。”公孙无极说道：“其实就是人类，所有选择这个进化方向的生命，最终都会选择人类这个生命形态。”

　　顾天佑道：“你的话似乎还意犹未尽。”

　　公孙无极道：“战争其实是可以提升进化进程的，但如果彻底失控，就会导致种族灭亡，魔性潜藏于所有生命的内心深处，却不能任意放纵，所以生命才进化出了神性，一切向往美好的欲望都可以归纳为神性的本能。而神魔族之所以能在那个时代里脱颖而出，却是因为我们不但用神性压制了魔性，而且还很好的利用了魔性的本能。”

　　“基于这一点，我们率先完成了第二次进化，形成了神魔族。”

　　他又说道：“最初我们只是相同的生命体，是进化导致了种族划分，而所谓的神魔族只是在进化之旅上领先了其他种族，在无数个宇宙纪元里，我们几乎创造了一切，开辟出更多的空间，也拥有了许多强大神通，我们还曾经大力发展科技，甚至试图去干扰控制其他种族的进化方向，让他们臣服忠诚于我们。”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种族划分并不是绝对的，神魔族只是曾经在进化选择的过程中走在了前列，经过无数代的优化选择后，我们才形成了后来的生命体征和遗传基因。”公孙无极道：“严格来说，神魔族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种族，否则，我们的统治也不会被其他种族终结。”

　　顾天佑道：“是因为你们懈怠了吗？”

　　“不能这么说。”公孙无极摇头道：“其实是因为我们的进化选择出现了偏差，我们太注重神性修养，欲望和享乐让我们迷失，对权利的追求让我们内部矛盾重重，而这个时候，魔族已经进化出了一些神通灵性，人族和妖族师法我们多年，早已掌握了跟我们不相上下的神通异能，他们开辟星域甚至是天域和星系，表面上对我们臣服，任凭我们予取予求，暗地之中却通过区别对待的方式来激化我们内部的矛盾。”

　　“堡垒总是从内部瓦解。”顾天佑搭了一句。

　　“是的。”公孙无极道：“一切开始于龙族的崛起。”

　　“那时候龙族一直是最接近我们的对手，他们在进化之路上选择了最优化的生命形态，拥有超强的神通本能，并且已经进化出了炎龙人族，就生命形式而言，跟我们神魔族的差距其实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炎龙人，双子魔族，魔魂族，甚至犬人族。”顾天佑好奇地问道：“宇宙中究竟有多少人族？”

　　公孙无极道：“很多，泰坦巨人，矮人，精怪和精灵，数不胜数。”

　　“难怪你们总说众生平等。”顾天佑感慨地说道：“可最终这种平等却因为生命的本能和进化的差异被打破。”

　　公孙无极道：“炎龙族人本身就亲近自然，从我们那里学到了道法自然的神通术法后更加实力大增，同魔魂族进化出的魔法文明不同，他们更加强调自我修持，对魔性的引导和利用也更加成功，由内而外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当中的一些圣者其实已经可以跟神魔族的顶级强者抗衡。”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顾天佑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你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了，请放心，所有自愿跟我离开的，我都会公平对待，其实你根本不必有这样的担心，如果不是很看重她们，我又何必留下来等你见这一面。”

　　“我相信你会的。”公孙无极点头，又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耐心听着。”

　　“我们从母星逃出来的时候都还只是少年，而当时的盘古氏是炎龙族大圣，但是他在很小的时候还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龙形态时便被神皇收养在金水池中了，直到后来，他修行进化成人族形态，学到了跟神魔族前辈一样的神通，神皇才把他选做了宫廷教习。”

　　公孙无极道：“破灭之战爆发时，神皇眼看大势已去，便选了三千神魔族子弟连同神魔族至宝一起交给盘古氏……”

　　“神魔族至宝和三千精英弟子，这位神魔族的皇者为什么会这么信任盘古氏？”顾天佑以己度人，觉着这事儿有点不靠谱，所以随口问了一句。

　　公孙无极道：“神皇没有其他选择，盘古氏是炎龙族圣尊，实力非凡，又向来忠心耿耿，当时母星被团团围困，炎龙族是最主要推手，所以只有盘古氏最有机会带着我们逃出去。”

　　“于是他带着你们逃了出来，后来便有了盘古天域？”

　　公孙无极：“是的，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他并不如神皇所想的那么忠诚，只是当时至宝威能发动，我们跟盘古一样都被动的孕育在混沌灵界中，那是一场进化成长之战，我们虽然天赋异禀，却还是输了，盘古成了元界的主人，而我们则以神皇秘授的混沌无极大阵杀了他。”

　　“这个至宝究竟是什么东西？”

　　“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