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镇水县衙门又来了新官啦!”

  “这世上为了当官不怕死的人还真多,镇水县县令都死了四个了,还有人敢来啊?”

  “听说这回来的县令叫高崇岳,名字里有山又岳的,全是土啊!保证能镇住河。”

  “镇住河有个屁用?土能克水,能克得了水里的那些东西么?”

  “就是,上回那个县令叫王虎臣,金命,属虎,姓王,还是武官出身,百邪不侵的命数,放别的地方准能震住场面。来镇水县以后怎么样?最后连尸首都没找着……”

  “你说镇水县衙接二连三死了那么多人,真是被……”

  “闭嘴,眼看就要天黑了,你提那个想死啊!”

  “别说了,来了,来了,还带着甲兵呢,看来有点门道。”

  “别看了,快走吧!天黑之后想走都走不了啦!”

  高崇岳虽是武官却习惯秉烛夜读,几年来从未改变。三更敲过,高崇岳正要合上书本,屋子里的昏黄烛光却忽然变成了一片惨绿。

  手臂粗细的牛油蜡上竟然冒出了半尺多高的绿火,接近着整个衙门的烛火一个接着一个的变成幽幽绿芒,就连衙门口的两盏气死风灯也变成两团绿光,乍看上去就像恶狼的在黑夜里睁开了嗜血的瞳孔。整个衙门在惨绿的光影里瞬间变得寒气森森,渗人心肺。

  “绿火闹鬼!”高崇岳想起老辈人的话,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本能的按住了桌子上的宝剑。

  “大人……大人……河道发生异常。”士兵的脸孔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泛起阵阵铁青,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

  “出去看看。”高崇岳拔剑在手大踏步走出书房,带着两百军士直奔河滩。

  没过多久,剧烈涌动的水声就传进了他们的耳朵,而且越往前走水声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震耳欲聋的牛吼声。

  “大人,河水翻腾不息,怕是要闹蛟了吧?”

  “一派胡言,现在已近深秋,蛟蛇早已蛰伏,怎么会闹蛟?”高崇岳虽然训斥的手下,却也看见整个河道气泡翻涌,水声不断。明显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水而出,难道真的是蛟龙受惊?

  仅仅片刻之后,河水里出现了惊心动魄的奇景。

  猛然间,一股五尺圆径的水柱直冲云霄,白练破空十余丈后,轰然向四面散开下坠,河道立时像开了水的铁锅到处能看到翻起的气泡。接着,水柱接二连三的从各处向空中激射,下坠的巨响撼山动岳。天空中一时间云沉风恶,天宇像是凭空的压低几丈。四周军士,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眼前金星连闪。

  “啊——!”只听一阵惊叫,十余人忽然不由自主的双脚离地,向半空飞出。瞬间隐没在一片乌黑的云层当中,接着惨叫频传血雨连迸。走型的兵器,挂血的衣衫和不知被什么东西绞碎了的肢骇铺天而落。

  又是一阵旋风紧擦着地面上天空刮起,把身穿铁甲的精兵吹得东倒西歪,有人扔到掉兵器死死保住身边的大树,来对抗风力。有人干脆是趴在地上将手插入土中稳固身形。

  河水在狂风之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一道笔直狭长又带着无数触角的黑影在河水中森然浮现,要看就要破水而出。

  高崇岳插剑入土稳住身形:

  “弓箭手准备!”

  几个高手侍卫刚刚将挂着灵符的破甲箭搭上弓弦。只觉得头上一暗,皎皎明月瞬间被乌云遮掩,上百军士落进了无尽的黑夜,这个突忽其来的黑暗像是预示着末日的到来,一瞬间让人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时辰已到,准备行刑。”毫无生气的声音在黑夜中飘忽不定,像是冲天而来又像是在人耳边炸响,短短八个字像是八声丧钟重重的敲在军士心头。

  “轰!轰!轰!”

  河水中接连发出三声巨响,一座蔓延十里的刑台,从翻腾不息的河流中一节节的徐徐升起出来。冰冷诡异的悬浮在呼啸奔腾的水流中。

  一根接着一根的绞刑架上带着倒刺的环形绳索,空荡荡的随风摇曳。像是一张张的狞笑的鬼脸,在那些军士面前的眼前飘荡。

  “怎么回事?”

  “刑台,是刑台,镇水刑台的传说是真的!”

  那些军士还来不及惊慌,来不及恐惧,就觉得肩头上剧痛钻心,下意识看见肩膀却见五道手清晰无比的指印,正一寸寸陷入精铁打造护肩甲中。凭空传来的巨力将百多名铁卫精兵硬生生压跪在河滩上。

  百多名或南或北跪在河滩上的军士,无一不是双手向背后扬起,头颅被压向地面,发髻笔直的提上半空,嘴巴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慢慢隆了起来。

  忽然,一道道绞索凌空飞来套住了军士的脖子,猛然上提将这些人活活吊了起来。唯一没有遇难的高崇岳满眼都是凌空乱蹬的腿脚,渐渐的那些徒劳寻找支点的腿脚缓缓松了下来,脚尖向下悬在了空中,顺着脚掌往上看去,只剩下舌头伸出嘴外,面皮铁青,双目圆睁的脸孔。可怖的是,那些没了生气的死人,嘴角却像是在上下抽动,似乎是在频频诅咒着他这个首领。

  “何方妖孽……”高崇岳横剑在手声嘶力竭的吼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本已经不动的尸体,却忽然像是悬空的陀螺在随着绞索在空中疾转,绞索越旋越紧勒断了兵士的颈骨,密密麻麻的碎骨声在高崇岳四面八方此起彼伏,阵阵寒意从他头皮直渗心肺。

  高崇岳将利剑武成一团蓝光护住周身,疯狂喊道:“出来,给我出来。本官是朝廷六品武官,有皇朝气运加身,百邪不侵,我不怕你,不怕你——”

  五只绞架将高崇岳围在中间高速旋转,五道绞索像是在风中扬起旗帜平直的连成一道白圈。像是在寻找他的破绽,又像是在消耗他的内力。

  高崇岳手中长剑渐渐的越舞越慢,他那张被汗水浸透的惨白脸孔也从剑光中露了出来。蓦然,一道绞索飞旋而出,在长剑舞动间隙中绕过剑身套住了高崇岳持剑的手腕之后飞速旋转,生生拧折了他的一条手臂。

  “啊——”高崇岳惨叫声刚出一半,口中就被凭空的塞入了什么,将他的叫声堵了回去。

  套住他手腕的绞索忽然猛收将高崇岳身躯凌空拽起,另外五道绞索跟着破空而来,分别套住了高崇岳的四肢和脖子。将身材魁梧的高崇岳在空中平直的拉成了一个“大”字,猛力向五个方向拉扯而去。

  “嗤啦——”

  撕裂棉布般的巨响当中,一块没有了四肢和头颅的躯干被绞索拉扯的巨力抛上半空,带着喷溅的鲜血盘滚而落。五道绞索跟着缓缓落下,将高崇岳的四肢和首级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在巨力躯干一尺的位置。

  “刑毕,家属收尸!”诡异的声音凭空而来又倏然隐没。

  第一座绞刑架上的绳索缓缓松动,失去了束缚的尸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却仍然保持着临死前双手倒背的姿势俯卧在河沙当中。接着两百个被绞死的军士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放了下来,漆黑的刑台也徐徐沉入河底。

  镇水河再次变得风平浪静。

  第2章 两个不靠谱的人

  镇水县新任的县令高升,到任七天硬是没敢进县衙,带着一群衙役在县衙附近搭了几个帐篷容身。

  这些天,高升除了吃喝拉撒,唯一做的事就是裹着毯子坐在秋风当中眼巴巴的盯着大道。

  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大道边上,远远看上去就像块巨石,要不是他还是时不时的嘟囔两句:“怎么还不来呀,都几天啦?……”没准麻雀都能在他脑袋上筑巢。

  生得尖嘴猴腮的师爷老钱实在看不过眼,凑到高升边上试探着道:“大人,要不咱进屋吧?总这样……”

  “狗屁!”高升的口水喷了老钱一脸:“死了五任县令了,你还让老子进去,想弄死我啊?”

  老钱搓着手道:“大人比那个高崇岳高明不止一倍,说不定……”

  “说不定死得更惨!”高升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那个王虎臣比我还高明,最后怎么样啊?连尸首都没找着,我进去给鬼加餐那?”

  高升正骂得起劲,从大道上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一个头上扎着懒人髻,身着黑色劲装,脚踏“抓地虎”快靴,相貌平平的年轻,那人向高升拱手道:“请问镇水县衙怎么走?”

  坐在地上的高升第一眼看见的是那青年腰间的紫金葫芦,第二眼却落在他挂在胸前约有三寸长短,木质的棺材吊坠上。

  高升扑腾蹦了起来,抓着青年的手道:“兄弟呀!你总算是来啦。我就是镇水县令高升,兄弟怎么称呼?”

  青年显然很不适应对方的热情,急急忙忙抽回了手:“在下谢半鬼。”

  “走,走!兄弟,咱们进帐篷再说。”高升殷勤的把谢半鬼让进了帐篷,自己在外面招呼着手下给端茶倒水。

  老钱却在拉着高升的衣角低声道:“大人,仙灵巫鬼四大秘衙当中鬼衙排在最末,尤其仙棺神捕沈拂衣失踪之后,鬼衙的声望更是一落千丈,听说,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持啦?”

  高升卡巴着小眼睛:“你想说什么?”

  老钱偷眼看了看谢半鬼,见他没有发觉才低声道:“我听说,鬼衙捕快以棺材挂坠表明身份,玉棺最高,然后是金银铜铁,不入流的才挂木棺,你觉得这人靠谱么?”

  高升苦着脸道:“我有什么办法?仙府的人根本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就是老爷子出头也不行。灵衙跟老爷子不对付,巫衙的人心比煤还黑,弄不好我没被鬼吃了,先让他们吃了。就算他不靠谱,我们也得用啊!”

  “那为什么不用靠谱些的?”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两个人下了一跳,扭头看去才知道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女孩虽然漂亮却不是能让人惊若天人的绝美,但她身上那股子灵气却能让人一见就打心眼里喜欢。最重要的是她耳垂上挂着一对紫金风铃。

  高升试探着问道:“姑娘是灵衙的人?”

  女孩很江湖气的拱了拱手:“灵衙捕快梅心儿见过大人。我想灵衙比鬼衙要靠谱些吧?”

  “灵衙不错,不过你却不怎么靠谱。”谢半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灵衙捕快以风铃坠为标记。级别高低以风铃边角区分,三角最低,六角居中,九角最高,每种还分金银铜三级。你虽然挂着的紫金风铃是一个角都没有的圆边铃,这就说明,你还是个见习捕快。”

  梅心儿被气得满脸通红:“见习捕快怎么了?灵衙的级别比鬼衙高,我肯定比这个低等捕快厉害。”

  谢半鬼抱着肩膀道:“级别再高你也是个见习捕快,你没听说‘见习没有师父带,死得比猪快’么?”

  “谁说我没有师父?我师父……我师父只不过是办事去了。再说,这种小场面,我自己就能应付,不用师父他老人家出马?”梅心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谁都能听出她在心虚。

  老钱差点没昏过去:“这俩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哇。”

  谢半鬼却一点觉悟都没有:“我好歹也是个捕快,我带带你怎么样?”

  “就凭你这个木棺捕快?咦——”梅心儿像是发现了什么:“你的木棺这么和别人的不一样?你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谢半鬼反问道:“你见过鬼衙木棺坠?”

  梅心儿毫无心机的道:“在灵衙见过几个,说是几个投靠过来的鬼捕留下的东西。那些都是金丝楠木做的棺材,特别好看,哪像你这个棺材黑不溜秋的,难看死了。”

  “我这是龙血木!”谢半鬼炫耀道:“知道龙血木么?天下四大奇木之首,遇火不焚,遇金不断,凡土不生,凡水不长,不与凡木为伍。龙血木棺鬼衙仅此一件,你说有没有资格带你?”

  “龙血木?好像听过。”梅心儿眨着眼睛道:“我才不信,你这棺材有什么特殊,除非你给我看看。”

  谢半鬼大方把棺材吊坠扔了过去:“拿去玩吧,玩够了给我。”

  梅心儿拿过棺材又是火烧,又是刀砍,玩得不亦乐乎,把谢半鬼看得大皱眉头。

  龙血木只是谢半鬼顺口胡诌的东西,但是他却对这个奇怪的木棺有种说不定道不明的感情。

  如果不是这个棺材,他的灵魂也不会穿越到这个名为大明的异世界,也不会继承谢半鬼的躯体与使命。或许,他也继承了谢半鬼的宿命。

  这个世界的大明,比华夏明王朝提前了五百年又向后延续了两百多年,因为天地灵气浓郁无比,极为适合修炼,所以大明的古武和道术已经发展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灵气浓郁也容易滋生邪物。大明除了锦衣卫,东西厂之外,另设仙灵巫鬼四大秘衙负责处理灵异事件。

  谢半鬼的父亲就谢无邪是鬼衙的金棺捕快,谢无邪在谢半鬼三岁时因公殉职,谢半鬼被鬼衙的两个资深捕快养大成人之后,顺理成章的进入鬼衙补缺。只是谢半鬼的两个师父并不知道,他们得意至极的徒弟从十五岁开始就不是原来的谢半鬼了。

  “喂!”梅心儿不情不愿的声音打断了谢半鬼的回忆:“棺材还你,我承认你的棺材很特殊,我就暂时听你的好了。不过,我要是发现你不如我,你就得听我的。这次破案的功勋也得让给我。”

  “没问题!”谢半鬼一口答应了下来。

  老钱听说谢半鬼的身份不太一样才算稍稍松了口气。高升眉开眼笑的把两个人又让进了帐篷:“两位快请,快请……,我比两位大点,咱们也别大人,在下的叫了,显得生分。两位干脆叫我高胖子,我高攀点就叫你们老弟,老妹。如何?”

  高升是个自来熟,梅心儿也没拿自己当外人:“高胖子,我看你的修为也不弱,差不多也该到先天了吧?怎么吓得连衙门都不敢进?”

  高升一听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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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瓷离婚当天,一份离婚协议突然在网络上曝光,分分钟成了大爆的热搜。 其中离婚原因用红笔标出:男方功能障碍,无法履行夫妻间基本义务。 晚上,她就被人堵在楼梯间。男人嗓音低沉, “我来证明一下,本人有没有障碍。”离婚后的沈晚瓷,从小小文员一跃成为文物修复圈最年轻有为的大能。 然后她发现,那个曾经常年不着家的前夫,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一次宴会中,有人问起沈晚瓷现在对薄总的感觉,她懒懒抱怨:“烦人精,天生犯贱,就爱不爱他的那一个。”薄荆舟却走过来将人打横抱起, “再犯贱也不见你有一丝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