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仪式

　　二哥？李青水？

　　陈鱼雁脑子里灵光一闪，先前所有疑虑都豁然通达，心中有了定论。

　　“李少爷可真能躲啊，我们豺帮几百号人马这么多天才找到你。”

　　疤面豺身强体壮，足足高了周围人半个头，他睥睨着陈鱼雁，面露不屑，仿佛是在看贫民窟里捡拾垃圾吃的野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属王八的呢！”

　　疤面豺此话一出，惹得其余几人哈哈大笑。

　　陈鱼雁面无波澜，不卑不亢，看着身前七八个壮汉，平静道：

　　“你们确定要抓我走？”

　　“哈？你在想什么啊。”

　　旁边帮众听见陈鱼雁这话，不由得捧腹大笑。

　　“李少爷还真是天真啊，我们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疤面豺冷笑。

　　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脑子怕不是喝酒喝傻了。

　　说罢，他懒得再跟陈鱼雁废话，挥了挥手，几个豺帮帮众顿时就围了上来，手中匕首直刺四肢而来，竟是当场就想把陈鱼雁的手脚筋废去！

　　“不要抵抗，咱兄弟们粗手粗脚的，要是不小心把李少爷您的手脚给弄断，可就不美了。”

　　围上来的几个帮众露出残忍的笑容，不怀好意道。

　　好毒的心！

　　陈鱼雁目光发冷，右手手腕翻转，手中长刀如同猛虎出闸，直奔最近的一个混混而去。

　　无望刀！

　　出手必死，无望再生！

　　说时迟，那时快。

　　那混混根本来不及反应，手里紧握的匕首被撞飞，眼睁睁的看着寒芒划过自己的咽喉。

　　血色飞溅，他只能艰难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随后轰然倒地。

　　江湖中，别人对你有恶意，那你就必须回以更大的恶意。

　　以眼还眼，以暴制暴！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呆若木鸡，有人甚至连手中木棍掉在地上都浑然不知。

　　豺帮帮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甚至有人身上还背着人命。

　　可他们从来没见过，杀人可以如此干脆利落！

　　这不像杀人，更像是在杀鸡！

　　陈鱼雁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目光中带着讥讽，将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确定要抓我走？”

　　同样的话，不同的境地。

　　疤面豺冷汗流下，刚想说些什么，但此时他的眼前已经被一片刀光所填满！

　　气势磅礴，势不可挡！

　　“误会，都是误会啊李公子！”

　　疤面豺再没有方才装腔作势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求饶。

　　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李青松”绝对练过武功，甚至可能掌握着序列，绝非自己这种仗着蛮力作威作福的样子货能够比拟的。

　　陈鱼雁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不断的抬起手中长刀，乘胜追击。

　　来都来了，那就帮我完成个晋升仪式再走吧。

　　【刀序列】晋升仪式：持刀行凶，在一个时辰内连取三人性命。

　　短短几个弹指，陈鱼雁刀下又多了一条亡魂。

　　原本他正愁恼仪式该如何完成，结果没想到，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你们都是好人啊。”

　　陈鱼雁感慨道，说话间又是一刀送出，将刀身没入身前豺帮帮众的胸膛。

　　江湖中难得有这般舍己为人，古道热肠的人了。

　　鲜血汩汩流出，浸红了地面。

　　剩下外围的人夺门而出，想要逃离，陈鱼雁也不阻拦，而是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在斩杀第三人的瞬间，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流经全身各处。

　　【刀序列】晋升！

　　紧握刀柄，陈鱼雁感觉手中的长刀仿佛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如臂使指，心意相通。

　　与此同时，对于无望刀的诸多感悟也接连不断的涌上心头。

　　先前晦涩难以理解的地方都变得了然，豁然贯通。

　　足足过去半刻钟后，陈鱼雁才从感悟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疤面豺，冷笑道：

　　“还挺聪明，懂得跪地求饶，而不是选择逃跑。”

　　陈鱼雁伸出长刀，用刀身轻轻地拍了拍疤面豺的脸，“你刚才要是敢跑的话，这把刀现在可能就插在你喉咙里了。”

　　“是是，多谢李公子大恩大德，我给您磕头了！”

　　疤面豺面色发苦，心中恨死李青水这个王八蛋了，让他们豺帮来抓这么个煞星。

　　“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成软脚虾了？”

　　陈鱼雁冷眼以待，看着疤面豺奴颜婢膝的模样，再想起方才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莫名烦躁。

　　一股怒火无端的从心中燃起，暴戾的情绪不断冲撞着陈鱼雁的神经！

　　他还没有意识到，序列特性“嗔恚”已经在开始影响他的心神了。

　　陈鱼雁举起手中的长刀，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啊啊啊——”

　　“好痛，痛死我了！！”

　　长刀直直的扎进了疤面豺的手腕，将他左手的手筋挑断。

　　“闭嘴，再叫一声把你的右手也废了！”

　　陈鱼雁冷声道。

　　闻言，疤面豺只能死死的咬着舌头，强忍着剧痛不发出声响。

　　他脸色涨红，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的滴落在地上，忍得很是艰难。

　　陈鱼雁见此情景，心中不仅没有快意，反而怒意更盛。

　　他想起方才疤面豺说的话，目光流露出冷意。

　　“你们豺帮的驻地在哪？”

　　陈鱼雁寒声问道。

　　“啊？”

　　疤面豺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双猩红的、狰狞的眼眸。

　　他被吓得心中胆寒，只得把拒绝的话语咽下，老老实实的将豺帮的驻地告诉了陈鱼雁。

　　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哥二哥，你们可别怪三弟我了。

　　我也想活下……

　　陈鱼雁径直一刀刺进疤面豺的天灵盖，终止了他的思绪。

　　整个豺帮都来找我是吧？

　　你们都要我死是吧？

　　为什么要欺负我！

　　陈鱼雁脑子里一片糨糊，思绪混乱，被怒火占据心神的他现在只想发泄，想杀戮！

　　豺帮的人，都该死！

　　抽出长刀，弹去刀身上的浊物，旋即便大步跨门而出。

　　……

　　南斗巷，豺帮驻地。

　　豺帮有三豺：疤面豺、玉面豺、虎面豺，其中疤面豺勇猛，玉面豺阴险，虎面豺稳重。

　　屋内，玉面豺顺着胡子，心满意足的抚摸着桌上堆积如小山的银两，转头说道：

　　“大哥，这李青水可真是有钱，帮他抓个人就给我们送了这么多银子。”

　　虎面豺年近四十，面容粗犷，听见二弟的话，大笑道：

　　“他们李家传承【商序列】，一个个可都是富得流油。”

　　“别说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是再多上十倍二十倍，李家都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玉面豺啧啧称奇，艳羡道：

　　“不愧是序列，当真是神通广大。”

　　虎面豺摇摇头，反驳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些传承【商序列】的李家人，能活过不惑之年的屈指可数。”

　　“李家这钱啊，可是用命换的。”

　　两人皆是唏嘘不已，兀然间，有声音冷冷传来。

　　“呵呵，你们有没有想过......”

　　“你们的钱，也是用命换的！”

　　紧接着，一抹利箭般的银芒亮起，匕首撕裂木窗，直奔虎面豺的面门而来！

　　空气被刀锋割裂开，发出呼啸声，如同索命的厉鬼。

　　忙不迭地，虎面豺下意识侧身，飞来的匕首擦过他的脸颊，掠起十来滴晶莹的血珠。

　　“什么人！”

　　玉面豺猛然反应过来，提起手中长剑赶到自己大哥身边，紧紧盯着门外。

　　“你们收了钱来寻我麻烦，还不知道我是谁？”

　　陈鱼雁手提长刀，走进屋内。

　　“你是李青松？你怎么进来的？”

　　玉面豺皱起眉头，豺帮驻地分为内外两院，他们所处的正是内院，外院还有十来个帮众守着。

　　“当然是走进来的了。”

　　陈鱼雁挥去长刀上的鲜血，“外面的喽啰，还有你们那个三弟，都在等着你去陪他们呢。”

　　“什么，你把三弟怎么了！”

　　虎面豺怒声道。

　　“杀了。”

　　陈鱼雁言简意赅，话中却充满着戾气。

　　“三弟......”

　　玉面豺闻言，身体颤抖，他们兄弟三人感情极好，虽不是亲生兄弟，可是在玉面豺看来，疤面豺跟自己的亲弟弟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听到自己三弟死于非命，心中痛苦万分。

　　他阴狠的盯着陈鱼雁狞声道：“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话音未落，玉面豺便捏着长剑冲来，“去给我三弟陪葬吧！”

　　旁边的虎面豺面露悲戚，一言不发，手中捏出虎爪，从另一头围抄过来。

　　虎面豺曾偶然吞下过虎精内胆，体内自含虎煞之气，又经过他十数年的摸索，终于自创出一套特有的功法！

　　后天丙等功法，虎爪！

　　三豺中，虎面豺为首，实力也最为强大！

　　两人围攻而来，饱含杀机。

　　看着直驱而来的两人，陈鱼雁冷笑道：“不知所谓！”

　　再强大的普通人，在序列面前也难以有什么威胁。

　　身有内力，他跟这两人已经根本是两个层面的存在！

　　陈鱼雁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虎面豺见陈鱼雁中门大开，眼中精光暴起，身子低俯，右脚如同铁锤一般捶向后者的腰部。

　　那力道似能裂地碎石，裹挟着疾风直冲而来！

　　陈鱼雁眸子微垂，竟然不躲不闪，反而迎上去，脚步一斜，整个人欺身就往虎面豺的怀中撞去。

　　虎面豺心中大喜，没想到陈鱼雁这般大意疏忽，竟敢自投罗网。

　　虎爪！

　　虎面豺力度再重三分，举起右手就朝着陈鱼雁的心口抓去。

　　这一下若是抓实了，怕是得抓出个血淋淋的窟窿出来！

　　眼见两人马上就要相碰，谁知陈鱼雁突然身子猛然一低，贴在地上，速度陡然间加快，从虎面豺的胯下滑出去。

　　虎面豺一愣，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完全想不到正常人竟然可以将身体扭曲到那种角度，而且速度还这般迅速！

　　可他还来不及不停下，就跟后边追来的玉面豺直直的撞上。

　　玉面豺也愣住了，前面不是那李青松吗，怎么突然变成大哥了？

　　原本的两面包夹之势就这般被陈鱼雁巧妙的化解了，而且两人都不得不收敛攻势，生怕伤到自己人。

　　一时间两人都变得手忙脚乱，可陈鱼雁可不会给他们调节的时间！

　　他昂然抬首，目光与刀身齐平，内力从体内涌出，汇聚在长刀上，形成幽黑光膜。

　　下一刻，粲然刀光猛然挥出！

　　刀化骨·无望刀！

　　有了特性“刀化骨”的加持，陈鱼雁如今的刀法造诣已经远非常人所能及，刀势锐利，刚猛无铸！

　　呲拉一声，是血肉被贯穿的声响。

　　一盏茶后。

　　陈鱼雁回过神来，看着地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还有些迷茫。

　　自己怎么变得这般暴躁？

　　即使是现在，陈鱼雁还是感觉心头闷得慌。

　　他想起这些时日蜷缩在这狭隘的破屋内，忍受着四周传来的恶臭和夜晚的严寒。

　　还整日提心吊胆，害怕有李府或是慈母教的人前来将他杀害。

　　是谁让我这般难堪的？

　　陈鱼雁轻轻旋转着手中刀柄，刀尖还扎在血肉中。

　　不是先前那个小喽啰，也不是这什么狗屁豺帮的帮主。

　　是我那位从未谋面的好二哥啊。

　　该死该死该死！！

　　怒火再度燃烧起来。

　　不对！

　　陈鱼雁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转念一想，陈鱼雁很快就明白了为何自己变成这般。

　　是【刀序列】给予他的负面影响，使得他变得如此冲动易怒。

　　陈鱼雁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刀序列】造成的影响有这般严重，已经轻微扭曲自身的主观意识。

　　在《诡江湖》的游戏中也有“理智值”的设定，玩家必须保持理智值在合格线以上，否则自身序列就会失控，身死道消。

　　但是陈鱼雁一直都是靠氪月卡给的“清明丹”维持理智值，如今换作真实世界，倒是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