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抵定乾坤！

    “嗖嗖…”


    “嗖嗖嗖嗖……”


    无数流民军绝望惊悚的尖叫声中，模范军这边却没有丝毫停滞，眨眼又是两轮万人敌，直掠他们的粮草大营。


    “轰——”


    “轰隆隆——”


    真的是如火上浇油。


    模范军的这些万人敌本就是被精心改良过，去掉了不少毒气效用，加大了燃烧效力的产品，而此时投放的这些万人敌，外面又被精心的涂抹了数层松脂油。


    伴随着这些万人敌的引信燃烧完毕后其内部产生的爆裂，瞬时又与已经燃起来的火势发生反应，空气中的气浪都在发生连绵爆炸，更加暴虐的火势冲宵而起。


    流民军这粮草营地是依靠着一座小土坡而建，他们的本意是好的，山上有风，可以保持干燥，也便于拉开空间，既是容易防火、防守，又方便平时日的使用操作。


    然而，这一切，在此时完全成为了致命的诱因。


    粮草营地高了，很容易就暴露在了模范军的视野中。


    今夜虽是北风，然而周围无数火势的熊熊而起，让周围的气流早已经产生了紊乱，飘摇不定。


    伴随着南坡下万人敌疯狂的燃烧力，紊乱的气流很快便是将火势引燃到了山坡上，瞬时便是引发了连锁反应，将火势进一步蔓延。


    放火烧山！


    这种状态，除非是流民军拥有后世米军、华国人民军那种强大战力，马上用飞机、喷.枪等现代化大杀器进行大规模灭火，或许还能阻止这些火势，但这显然不现实！


    “撤！”


    “全军都有，马上南撤！”


    徐长青用力握了握拳头，迅速下达了新的命令！


    此时战略目标已经达成，可流民军主力未损，东面方向流民军主力隐隐已经赶过来，徐长青可不想拿自己这点本钱跟他们玩命。


    而这个契机也是刚刚好！


    火势刚在他们南坡下引燃片刻，刚刚开始往上蔓延，看起来粮草核心还没有被完全破坏，这便可以给李自成等人两个选择，是先保粮草，还是来怼他徐长青了！


    随着徐长青的命令口口相传的下达到各部，各部儿郎怎敢怠慢？迅速开始后撤。


    而利用刚才的宝贵时间，在周围埋设了数个炸药包的儿郎们，也是纷纷点燃了引信。


    “轰！”


    “轰隆隆隆……”


    眨眼，周围陡然响起了激烈的爆炸之音，连绵起伏。


    不说地动山摇却也差不多了，便是离出一里地去，也能感受到其中可怕的震动力。


    “闯王，咱们当如何是好啊！！！”


    恐怖的爆裂也将李自成和刘宗敏众人都是拉回神来，刘宗敏的声音中充满了嘶哑的绝望。


    李自成的牙根子都要咬断了，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但他究竟是枭雄之辈，片刻便是下定了决断：“黄虎，你带老营精锐去追徐长青，别怕伤亡，今日，必定要灭了徐长青狗贼！其他人，跟我去救火！”


    “是！”


    刘宗敏是真急了，招呼身边人马急急就朝着徐长青追过去，也来不及顾及其他许多。


    可惜，南面的局势更为混乱，到处都是大火，又有模范军儿郎随处布置的炸药包，刘宗敏众人追了片刻便是追不下去了。


    太混乱了。


    那些炸药包更是犹如催命厉鬼，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能碰上。


    这其实还是徐长青手下留大情了。


    倘若徐长青真的腹黑到极限，完全不管不顾人命，在李岩刚开始制造混乱的时候，便是可以把那些饥民往北赶，形成更大混乱。


    若是那种状态，李自成和刘宗敏恐怕都很难从开封城那边赶回来。


    单单是这种混乱的人流冲击他们便受不了。


    眼见追击已是不可能，刘宗敏胡子都要吹飞，却是毫无办法，只能迅速赶回去跟李自成他们一起救火。


    然而，让他们更加绝望的是，紊乱的气流夹杂着火势已经将整个山头都引燃，无数的粮草垛此时完全变成了火势的燃料。


    这种状态，别说救火了，就算在一里之外，那种灼热的热度也让人承受不住。


    “啊！！！徐长青，我艹你十八辈祖宗啊！”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一声爆吼，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无数流民军都开始对徐长青破口大骂。


    却是除了大骂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命根.子，化为了燃亮这孤夜的璀璨之光。


    ……


    “这，这是……”


    开封城头。


    朱恭枵，黄澍，高名衡，陈永福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根本做不出太多反应。


    他们刚才都已经准备跑路了，朱恭枵甚至连王府里的万贯家财都不要了，老婆孩子都已经收拾妥当。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谁曾想，他们刚准备从东门突围，流民军营地方向，竟然突发了这种恐怖变故，李自成、刘宗敏都不攻城了，急急回去救援。


    “粮草！”


    “这是流贼的粮草啊！有人把流贼的粮草给烧了啊！我的亲娘啊，这，这……”


    “忠义伯，这肯定是忠义伯啊！卑职刚才看到了，混乱是从南面引过来的，必定是忠义伯带人夜袭了流贼的粮草啊！”


    “老天爷，难道，难道咱们要打赢了吗？”


    “忠义伯威武啊！不愧是我大明第一猛将啊！”


    看着冲宵而起的火光几如将开封城这边都照的透亮，许多的开封守军都是喜极而泣。


    朱恭枵等人终于回过神来，朱恭枵早已经是老泪纵横：“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啊！忠义伯，真乃我大明第一猛将啊！”


    高名衡也是喃喃失声：“忠义伯的手段，真是，真是……”


    饶是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时却也根本无法形容徐长青的手段与胆量了。


    陈永福父子数人更是默然不语。


    这位中原宿将，终于也是明白，为何，他升个总兵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却是依然这么困难。


    而这位忠义伯，此时尚不及弱冠，却是已经凭空踏入了顶尖勋贵阶层。


    这人比人，真的是得死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好狠的心！”


    “好狠的心那！”


    “原来，你只是利用我，你的根子在这里啊！！！！”


    不远处，隐藏在人群中的黄澍拳头都要握碎，腿肚子控制不住的传来转动抽筋之感。


    他本以为，他已经完全将徐长青掌控在毂中，要利用这滔滔黄河水，立下这不世之功，却又不用背大锅，把大头都转嫁到徐长青头上，从此平步青云，实现他的抱负。


    谁曾想，原来，被利用、当做棋子之人，正是他黄澍啊！


    ……


    此时，开封城南门、西门方面早已经一片乱麻。


    这种状态，怎还可能继续攻城？


    南门这边群龙无首，暂时还勉强保持着持续，而西门的刘芳亮、田见秀众人，怎可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这么个蔓延法？丢下诸多地道工事便是急急去中军救援。


    “帅爷，帅爷，消息准了！是徐长青的模范军来偷营了，闯营的粮草怕是，全完了。”


    北门。


    罗汝才、贺一龙等人很快收到了准确消息，一时无人不色变。


    罗汝才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老贺，都他娘的这样了，你想咋办？”


    贺一龙此时满脑子里都是浆糊。


    如此大好局面，却怎想到，在这旦夕间，已然是分崩离析……


    这徐长青，简直是个煞星啊！


    “曹操，艹他娘的，闯营这帮杂种一直不把咱们当弟兄看，现在，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罗汝才顿时一笑，他等的就是贺一龙这句话，忙是重重在贺一龙的肩头上捶了一拳，“兄弟，闯王不行了，八大王容不下咱，咱们还是得自己干啊！官军主力之前都被咱们打散了，这天下之大，咱们何处去不得？”


    说着，罗汝才贴在贺一龙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贺一龙眼睛顿时一亮：“就这么办！狗日的不仁在先，就别管咱们弟兄不义了！招呼儿郎们，马上收拾，咱们这次干票大的！”


    ……


    熊熊的火光一直烧到了拂晓，这才是逐渐开始熄灭。


    徐长青和模范军的儿郎们此时早已经撤回了乱葬岗营地，防卫森严，李岩和红娘子的主力此时也退到了营地东侧，严阵以待。


    然而，这基本就是做做样子了，流民军已经很难再发起攻势。


    此时的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片黑灰之色，之前流民军的框架几乎完全被打断了，随着天亮，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满脸满身黑灰的饥民，哭哭啼啼的在找寻他们的营地。


    可惜，此时李自成、刘宗敏众人的精锐都已经退到了更西边，谁又有时间来理会他们呢？


    开封之危，基本上已经被完全化解！


    李自成他们想要活命，只能是往西退，前往被他们祸害的稍轻一些的中原西南部地区，赶紧筹集粮草。


    但不论汝州还是南阳，早已经赤地千里，如果不能尽快寻到补充之法，那，不用官军围剿，他们自己就要玩完了。


    高台上。


    徐长青，李岩，红娘子，赵增金，许秀，吴三辅众将，夹杂着初雪和左梦梅两女，静静的看着眼前场景，一片无言。


    徐长青的眼神中也满是复杂。


    说实话。


    这绝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个状态下去，这些失去了流民军支撑的饥民们，他们活下去的可能性，已然如那风中飘絮。


    可惜，不论是徐长青还是开封城，并没有几分救援他们的余力……


    而这，已经是徐长青此时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少这些饥民如果拼命，运气好点，往北、往东逃，还能有活命的余地，比他们直接炮灰一样被虐杀在战场上，要好得多了。


    这边，李岩自是注意到了徐长青眼神中的怜悯，心中一时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虽是刚刚投诚，但李岩在徐长青面前，比之在李自成众人面前要轻松多了。


    这究竟是朝廷正统，是讲规矩、有规矩的地方。


    徐长青不论是手段还是人品，李岩到此时早已经拜服。


    “伯爷，此战，总算是过去了啊。”


    犹豫了片刻，李岩还是忍不住出声了，深深叹息一声。


    徐长青缓缓点了点头，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很大程度上，李岩这种有大学识的书生，才是真正与徐长青的三观契合之人。


    但徐长青刚想说话，勉励众人，东线，忽然有亲兵急急掠来：“报——！报！东线最新战报，聚集在开封北门的罗汝才、贺一龙部已经刚刚绕道向东，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