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一个弃婴

    临终之前老两口倒是很公平，家产是平均分配的，没有因为莫向军是老幺而偏爱他，甚至他分到的东西还算是少的，毕竟他是老幺，哥哥们也照顾过他，老两口就是让莫向军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也为了不让其他的儿子寒心，更重要的是，老两口觉得三个大儿子多分一点，心里多少会有些愧疚，这样以后也可以多关照一下老幺莫向军。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是临终之前，也要想着孩子的事情。


    至于女儿的话，在那个年月是没有继承的权利的，回来也不过是做一个见证人而已。


    老两口的丧事之后，老大主持着把家里的东西分配了一下，而最后因为莫向军是刚刚结婚，所以一些锅碗瓢勺的，也就多分了他几个，总的来说也就是三副碗筷。


    可是也就是多出来的这些东西，却惹下了别人，确切的说是莫向军那些嫂子的不满。


    用她们的话说，莫向军居住的是老人的大房子，而且结婚花了很多钱，根本就不应该分老人的这些锅碗瓢勺的，最终也因为这个爆发了一场争执。


    不要说这些不可能，或许在这个年月，没人会在意一个碗，一双筷子，可是在那个年月，真能为这东西挣的红了眼动了手。


    争执爆发之后，一向不怎么地道的二嫂和三嫂，直接提出莫向军和林英居住的房子，是老人留下来的，而且还是五间带着院子，地方比他们的三间房都要大，这本身就不公平，甚至还提出了老人活着的时候，暗中接济过莫向军东西，这一下矛盾直接升级了。


    虽说几个哥哥和姐姐尽力的压制，可是从哥哥的态度里面，莫向军也觉察出来，他们也同样在吃味儿这件事情。


    确实老人临走之前表示，这五间房是莫向军的，虽说地方比较大，可是房子却已经十分破旧，五间房都漏水，也就莫向军结婚之前他的婚房那间修补了一下屋顶，才算是勉强度过了困难。


    而西面的院墙都塌了一大块，因为家里一直没钱买砖，所以也一直没有修补。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五间房子莫向军居住上几年，如果不进行大规模的维修或者是拆了重盖的话，基本上就没办法住人了。


    反观他那几个哥哥的住所，虽说是小了点，可是终归要结实很多，而且也都是老人省吃俭用盖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其实老人还是很公平的，但是老人毕竟死了，活着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其实有一点是莫向军的二嫂和三嫂自己的心思，那就是林英是独女，如果有一天林英的父母百年之后，那她们留下的东西也必然是莫向军和林英两个人的。


    正是因为眼红了这一点，所以她们才千方百计的想不让莫向军得到家里这些东西。


    事情最终闹得莫向军的岳父母知道，最终她们老两口也吐了口，让莫向军和林英到那边去住，而这一下也算是随了莫向军两个嫂子的心愿，几个哥哥虽说也呵斥了自己的媳妇儿，但是从感觉上莫向军可以感觉出来，那只是演戏而已。


    有时候在利益的面前，亲情这种东西真的很脆弱，这种事情的原因，同样源自于人们本身骨子里对于利益求索的那种劣根性，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看透了一切之后，年轻气盛很要强的莫向军，什么也没要，即便是属于自己的那份遗产他也放弃了。


    他是想这样的息事宁人，可是最后谁成想嫂子们倒是得理不让人了。


    用她们的话说，莫向军如果不心虚的话，何苦让出所有的遗产？所以依旧逼着莫向军给个说法，这个说法就是老人是不是偷偷给过他们钱。


    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街道的负责人出来，调解了这件事情，将莫向军的几个哥哥和嫂子，狠狠的呵斥了一顿。


    最后事情是解决了，可是从那个时候起，莫向军和哥哥嫂子们之间，也算是有了一层隔阂。


    虽说被赶了出来，可是日子总是要过，好在莫向军的岳父岳母对他挺不错，一直把莫向军当儿子一样。


    不过结婚几年莫向军两口子一直没孩子，岳父母为这个也挺糟心，后来还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传进了耳朵里，莫向军的岳父也被气病了，而那一病最终也要了莫向军岳父的命，岳父走后不久岳母也因为心病跟着去了。


    但是从始至终，莫向军和林英都不知道，这闲话就是莫向军的一个嫂子蓄意传出去的。


    岳父母去世之后，莫向军和林英也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是后来还是打起了精神，操持起了岳父的早点摊子。


    凭借着岳父传授给自己的手艺，加上一点遗产，更凭着莫向军和林英的勤劳，他们的生活过得倒是不错。


    一直没个孩子确实让两人觉得矮人一等，可是好在两人品行很好，跟邻里之间的关系也不错，生活上也没难处。


    到了三十来岁，两个人依旧没孩子，而四处求医问药钱没少花，却始终没有一个结果，最终两口子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觉得他们两个相亲相爱的过好了就行了。


    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莫向军三十三岁那年，他和林英的生活里，也迎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一大早四点钟，莫向军和妻子林英，就已经开始起来忙碌。


    将所有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那辆有些老旧的脚蹬三轮车上之后，早晨六点两口子也出了家门，准备到街口那个自己固定的位置，开始自己忙碌的活计，而那个时候两个人并没有卖包子，而是卖炸油条和豆浆。


    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网络，人们更加习惯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便是县城里面的人们，也不像现在城里的人，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一直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来到了自己固定的摊位之后，两口子收拾了一下，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县城，并没有现在的那些车辆之类的，更多的是徒步行走或者是自行车代步，而那个时候能够拥有一辆自行车的人家，就好比现在拥有了私家车的人家是一样的，而莫向军家里拥有一辆脚蹬三轮，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一件挺豪气的东西，而这也是他们挣来的。


    忙碌了一会儿之后，林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抬头看了一眼，而此刻的空中东日初生，而西边的月亮却迟迟的没有落下。


    对于这种下弦月的情况，林英是很清楚的，在农历的下半月，都会看到这种景象。


    可是今天她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了今天这日月同辉的景象有点儿不太一样，仔细的观察之后才发现这日月同辉的颜色，好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东边的太阳是异常的金黄色，而西边的月亮则散发出了一丝有些妖异的紫金色。


    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之后，林英也赶紧喊了莫向军一声。


    “向军，向军，你看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今天好奇怪啊！”


    “能有什么奇怪的啊！不就是同时出现吗？”一边切着面，莫向军也十分简单一句，但是依旧还是抬头看了一眼。


    等他看清楚了空中太阳和月亮的情况之后，随即也是一愣。


    “哎！是有点儿怪啊！怎么今天这太阳和月亮的颜色，跟以前不一样啊？”同样察觉到了太阳和月亮差别之后，莫向军也奇怪了一声。


    随着这两口子发现了异常，街上的其他人，还有那些刚刚起床的人，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一时间都在抬头观看。


    “是啊！而且你看，今天这太阳和月亮的大小，居然还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两只眼睛挂在天上一样！”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浪漫的梦，即便是那个年月的女人也一样，所以林英看着这个奇异的景象，也是一脸的陶醉。


    淡笑了一声，莫向军也说道：“要是老天的两只眼睛，那可真就好了！也让他看看，咱们这两个啥坏事儿也没干过的人，啥时候可以有个孩子啊！”


    听到莫向军提起了孩子的事情，林英的心里也一颤，随即一股伤感的情绪也弥漫了上来。


    察觉到林英的情绪变化之后，莫向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就想要道歉。


    “哇啊！哇啊！……”也就在这么个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也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冷不丁的听到这声婴儿的啼哭之后，莫向军和林英立刻一愣，随即四处看了一眼，最终也确定了声音的方向，正是距离他们不远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的。


    一向没孩子的两个人，对于孩子的啼哭声十分敏感，听到这啼哭声，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么个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已经走到了那里，从草丛里抱出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婴孩儿。


    当看到居然是个男孩儿的时候，这个中年妇女的脸上也是一喜，脑子里也闪过了来钱的路数。


    快步的走过去之后，莫向军和林英一看这个中年妇女，眉头立刻就是一皱，因为他们知道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也就在这么个时候，中年妇女怀里的婴孩儿忽然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这个中年妇女。


    “啊！！！！”就婴孩儿的这一眼，直接就把这个中年妇女吓了一大跳，直接撒手就扔了这个孩子。


    “怪…怪物！怪物！”一阵惊慌的喊了两声之后，这个中年妇女也没命似的逃走了。


    中年妇女逃走，莫向军和林英根本没顾忌她喊什么，而是快步的来到了草丛里，赶紧抱起了被丢掉的孩子看了一眼，生怕刚才那一下把这个孩子给摔坏了。


    而在林英抱起孩子的时候，这个啼哭的小孩儿也再次睁开了眼睛，而这一下，莫向军和林英同时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围拢了上来，情急之下林英直接就用手捂住了孩子的一双眼睛。


    转头看看莫向军，林英十分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