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艺是一种生活状态

    关于辞掉工作，搞一台车子，没有明确目标和方向，只有个大概规划，然后满世界去旅行这件事，李悠南除了跟陆海波与妈妈说过，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其他人。


    不过，如果别人问起，李悠南还是会乐意与对方分享一下自己此时的内心世界。


    李悠南与景超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聊了很长时间。


    景超怡毕业也不过两三年时间，她有些吃惊地望着李悠南，默默低下头去说：“学长，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我以为你是个很理性的人。”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结果你比我认识的那些文科男生都浪漫多了。”


    李悠南有些意外，哑然一笑说：“这算浪漫吗？”


    景超怡认真地点点头说：“你的选择充满了诗意，相信我，那些文艺的女孩子会被你迷死的。”


    李悠南微微张着小口，无奈地笑了笑，“文艺嘛？诗意嘛？可我是个理工男呀。”


    在这美好的时刻，李悠南的手机铃声却响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号码陌生。但一看到内容，李悠南就陷入了沉默，并且瞬间知道了对方是谁。


    短信的内容是：“你现在在金陵吗？我从朋友的微信看到了你的朋友圈，我想见你一面。”


    李悠南没有回复，缓缓收起手机。


    前面的花坛，一阵风吹过，几朵蒲公英的小伞被风吹散，那些柔软的白色小玩意儿，一下子就不见了。


    李悠南又摸出手机，回复道：“还是算了吧。”


    对方没有回消息，李悠南正式将手机收好，继续跟景超怡聊天。


    景超怡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学长，我记得你大学毕业以后就谈了一个女朋友，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李悠南笑了笑，“刚分手。”


    景超怡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么漂亮都分手了，她肯定不文艺吧？”


    李悠南的表情古怪起来，没好气地说：“你这么笃定，我会和一个文艺的少女在一起吗？文艺的少女只能远远地看，越远越好。远的时候，她干干净净、安安静静的，但只有走近了才会发现，越文艺的人越敏感，而且是瞎敏感。”


    景超怡轻轻哼了一声说：“不知道学长你从哪儿听来的，但肯定不是那么回事。你做的事情这么浪漫，只能找一个跟你一样文艺的女生，一起浪迹天涯，不然你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浪迹天涯了。而且你还有一点没说对，文艺的少女不会整天瞎敏感，文艺是一种状态，但敏感是一种性格。你也挺文艺的。”


    李悠南哈哈大笑说：“你说我，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只会用‘我去’来做形容词的人，文艺吗？”


    景超怡认真地看着他，又认真地点点头。“学长，我说了，文艺是一种状态，你虽然或许只会说‘我去’，但你真的超文艺的。”


    李悠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咳嗽一声，望向别处，悻悻地说：“有吗？”


    “超有的！”


    ……


    祝清越正躺在床上，一边红着鼻头啜泣，一边用卫生纸擦拭眼泪。


    只因为电视上播放着《泰坦尼克号》的重置版。


    甘甜大呼一声：“完了，祝清越，你会死在一个文艺青年的手里！”语气中充满无奈。


    祝清越将卫生纸丢进垃圾桶，破涕而笑，“整天都在胡说些什么呢？”


    甘甜忽然从旁边跳到祝清越的床上，跪在她前面，瞪大眼睛认真地观察祝清越。


    看着祝清越眼角那晶莹的水珠，甘甜悠悠叹了口气，正准备发表一番言论，却被祝清越敲了一下脑袋，说：“你是在看标本吗？”


    甘甜索性在祝清越旁边躺下，又继续聊起刚才那个话题：“清越啊，我跟你说，文艺的男生不好，不切实际。你看就比如那个李悠南，长得帅气，但他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明明他可以拿着摄像机去开一家照相馆，给别人拍拍婚纱什么的，也可以在路边摆个小摊炒河粉。”


    甘甜不怀好意地朝着祝清越笑了笑，说：“上次你吃他炒的河粉，眼睛都在冒光。”


    甘甜低下头，哼了一声：“你看这些文艺青年，莫名其妙的。明明可以过得很舒服，旅行只是作为人生的调味剂，不好吗？先有一个自己的事业，现在正是打拼的时候啊。感觉累了，再出去走一走，这才是男人的宿命。你首先得有立足的根本，才能追求文艺。”


    甘甜一抬头，却发现祝清越此时有些恍惚，便颇为不满地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祝清越点了点头，随口回应：“我在听啊，我听得可认真了。”


    她拿起手机，又翻到那张李悠南发给她的照片。


    她想到，这一次分开，或许就真的只能成为彼此在朋友圈互相点赞的关系了。


    其实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虽然说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两次，这概率小得就像地球上长出了两片相同的叶子，但这也不代表着什么。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呢？又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呢？


    计划是后天离开金陵市，就这么走了，为什么会有一种像是再也见不了面的感觉呢？


    甘甜说的对呀，那份炒河粉真的很好吃，还有这张照片，他抓拍得真棒。


    他如果有一个女朋友的话，那个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那家伙长得又好看，说话也很温柔，除了炒河粉，他肯定还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然后他还会摄影某个你不知道的瞬间，他拿着相机就把你那一刻的情绪给定格下来了。


    许多年以后，看着那厚厚一叠照片，会不会热泪盈眶？


    祝清越想，如果有人那样对她，她就肯定会。


    他还会弹钢琴，一个会弹钢琴的男生，有多么优雅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坐在钢琴前面，无论是开着灯还是关着灯，都能把自己安静地变成诗句。


    他的女朋友该有多开心啊……如果有的话。


    但随后祝清越心情又豁然开朗，手机里李悠南的微信排在第一个……因为是刚刚加的嘛。


    这会儿李悠南应该还没有离开金陵市，她忽然就充满了期待。


    这个期待战胜了犹豫，脑袋一热，她忽然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发过去这条消息以后，祝清越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


    她没想过要跟李悠南继续什么，就想这么淡淡地见一见他，淡淡的见一见他，再一次。


    祝清越看了看旁边的甘甜，甘甜皱着眉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评判着李悠南这种行为。


    但祝清越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对甘甜点了点头，说：“嗯嗯。”


    然后在心头补充一句：下次见面的时候不带甘甜啦。


    手机铃声响了，李悠南回消息说：“就想漫无目的的在金陵的街头走一走，你呢？”


    祝清越犹豫了一下，忽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快速地打出几个字：“一起吧。”


    将手机放下，祝清越觉得轻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