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职
李悠南在公司里除了是系统的开发者，更是系统的重要维护人员。
搞过开发的都知道，一个系统开发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是后期的维护却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互联网公司一旦没有新的创新点，就会迎来大量的失业潮。
李悠南在业务能力上极为出众，源于他多年如一日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每天他都会认真检查数据流，一旦有任何异常都能敏锐地察觉。
在他的运行维护下，由他负责的两个系统，多年来没有发生过一次bug事件。
平时，只要是工作时间，他都会早早地抵达公司，开始每日的系统维护。
而今天则不同，他起床以后就把自己丢在床上发呆，一直到身体完全清醒过来，舒服到了极点，这才慢悠悠地去洗漱。
五星级酒店的早餐一直持续到11点，李悠南卡着时间节点，来到了自助餐厅，拿了满满的一盘食物，随后挑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心情极好地欣赏着城市的景色。
如此悠闲地让时间过去，过了中午他才磨磨蹭蹭地退了房，手上拿着一瓶从房间冰箱里薅来的免费可乐，打车去公司。
上了出租车，李悠南将吸管插入可乐罐，一面啜饮着冰凉的可乐，一面终于给经理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经理无奈的声音：“悠南，你怎么不接电话？”
李悠南轻笑了一下说：“我今天是去办离职的，没必要起那么早吧。”
经理说：“事情还有转机，我想办法争取了一下，项目组里的兄弟姐妹们去找总经理反映了，你可能不会被开除的，只要你去服个软，事情就有转机。”
李悠南一下子觉得可乐都不好喝了，说：“那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啊。”
经理那边明显愣了一下。
李悠南说：“我到了再说吧。”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李悠南抵达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
这家公司的节奏频率很快，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午餐时间，1点准时上班。
李悠南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整理东西。
他将跟工作有关的东西装进一个纸箱子，准备去楼下丢进垃圾桶，跟工作无关的一些小玩意儿，则放进了一个袋子，准备收拾起来，以后或许还能用得上。
就在他收拾的时候，回来上班的同事看到了，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一个一直是李悠南在带的新人看到李悠南收拾东西的动作，过来说：“南哥，不是说可以不开除你吗？”
李悠南扭过头来，笑了笑说：“别这么说，不是开除，是解放啊。”
对方愣了一下，他分明从李悠南的笑容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开心和轻松，一时间憋在喉咙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李悠南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加油，好好干。”说完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再一次回顾了一下工位，自己的工位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和李悠南一向的生活作风一致。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这会儿李悠南的经理正在项目主管的办公室里。
其实，这是不合理的，照理来说，项目主管还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但没办法，这是大股东的女儿，自然会有一些特权。所以，他们部门的经理特意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让这位项目主管使用。
项目主管名叫蔡明英，短发，眼神总是带着若隐若现的骄傲，此时她双手怀抱胸前，很是不满地说：“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面子，但是李悠南的年底奖金要扣除20%。”
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这个会不会太高……”
蔡明英拍了拍桌子：“难道说，一点处罚都没有吗？”
此时李悠南刚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听到里面的谈话，他愣了一下，有一些好笑，随后轻轻敲了敲门。
经理问道：“谁呀？”
李悠南说：“是我，经理。”
经理顿时表情一动，赶紧去开门。
但打开门的他看到李悠南手上抱着已经收拾好的办公物品，目瞪口呆。
还来不及他说什么，李悠南便直接越过了经理，走到蔡明英的办公桌前，将刚才从人事部拿过来的辞退文件放在她的桌上，语气不卑不亢地说：“蔡主管，按要求要逐级签字，麻烦你签一下，我赶时间。”
蔡明英愣了一下子，低头看着那份材料，冷哼了一声，说：“刚才你们经理已经找我求情了，还有你们部门的同事，还闹到总经理那儿去，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了。”李悠南一面说话，一面自顾自地抽出一支笔放在材料上面，随后将材料推到蔡明英的面前。
经理连忙过来打圆场：“悠南啊，这年头工作也不好找，你别这么冲动，跟蔡主管道个歉，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李悠南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快点办完这里的手续，便看着蔡明英说：“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李悠南竟然完全不顾台阶，摆明了要硬刚，让蔡明英顿时有一些下不来台了。
可以说，开除李悠南是她一手推动的，但实际上，她的本意并不是开除李悠南，只是让李悠南知道自己的权威不可被冒犯，说白了就是拿来立威的。
她知道李悠南在项目组里声望很高，如果连李悠南都收拾不下来，她怎么带团队呢？不管是之前的处罚还是开除的威胁，都是为了让李悠南服软。
按照之前的设想，今天李悠南肯定会过来道歉，然后自己再批评他几句，这威望就算立住了，以后再带团队的话，管理起来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然而李悠南的应对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蔡明英拍了拍桌子：“李悠南，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开除你吗？”
李悠南摇了摇头说：“你肯定敢，毕竟公司都是你们家的呀。”
蔡明英看着李悠南那张英俊的脸，其实刻意打压李悠南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内心是有一些欣赏李悠南的……
李悠南很帅啊，但他有女朋友。
越是如此，这股怒火就越发的难以控制。
蔡明英冷冷地看着李悠南说：“你以为光是辞职就行了吗？你还必须要签竞业协议，两年之内不得从事相关的行业！”
蔡明英很清楚这对于李悠南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损失，李悠南的能力都是体现在行业技术上的，如果让他无法从事这个行业，他以后就再也很难找到待遇这么好的工作了。
然而李悠南只是轻笑了一声：“按照公司的章程的确可以让我签，但是如果我签了这份协议，赔偿的金额就要上涨到2n+1，您如果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接受。”
这下子蔡明英完全茫然了，她有一些不解地看了看李悠南，她想不通，为什么李悠南一点都不害怕，一定要跟公司鱼死网破呢？
但是此时已经到了这个局面，让她退步当然是不可能的，此时蔡明英又在气头上，便毫不犹豫地说：“好，那你就签啊！”
经理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一些复杂地看着李悠南，在蔡明英这里完成了所有的手续，他也开始在思考退路了。
将所有的手续办完，已经是下午4点了。
李悠南没有去跟公司的同事们道别，那样的场景着实有一些伤感。不过他叫来了之前他一直在培养的一个业务骨干，嘱咐说：“昨天的那次更新，按照我的经验，肯定有不少的bug，你可要认真地去排查呀。”
对方却冷笑了一声，说：“南哥，我才不去排查呢，这破公司连你都能开除，我还干个卵，我已经开始在找下家了，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这次才是真正地伤到了大动脉，这个系统每一次的维护更新都有你参与，没了你，他们再招10倍的程序员都很难达到以前的效果。南哥，你去哪儿？你找到了下家跟我说一声啊。”
李悠南沉默了一下，随后笑笑说：“暂时不想工作了，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随后便也不再劝说什么，他走到公司楼下，将所有的跟工作有关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垃圾桶里。
天气阴了下来，难得的有轻风吹过，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自大学毕业以后，没有一天如今天这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