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有孽畜

　　一如既往的，流天暗准时的出现在办公室内。距离上班时间大约还有十分钟，他打开了热水的装置，准备将茶泡起。桌子上，早就整齐的放好了今天的《天琏城日报》还有封神联盟的内参杂志《修真管理》最新的一期。

　　天琏城里面的修真犯罪案件本来就不多，所以修真犯罪科的工作也不算繁忙。看报纸杂志还有喝茶，倒成了流天暗上班时候工作的主要部分。

　　刚刚摊开报纸，流天暗上衣的口袋就一阵急促的抖动。没多久，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从兜里探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办公室里面的环境。

　　看到这个小东西，流天暗就觉得血压有升高的趋势，心脏跳动也越发艰难。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本来想将这个小小孽畜丢在家里面，给它随意胡闹。没想到他人还没离开门口几步，就听到门板上有“嘎吱嘎吱”的爪子刨动声。

　　“呓呓！”

　　凄惨尖细的叫声从门后传来，那叫的真叫一个心酸。流天暗痛苦的拍拍脑袋，开始怀疑这个孽畜是不是特地来跟他过不去的。打开房间门，小孽畜哧溜一下窜了出来，然后铺在流天暗的腿上立了起来。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流天暗，时不时会轻轻的咬一下他的裤脚，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得得得，老子算是服了你了！”

　　反正这小狗一般的东西也没多大，流天暗两只手抓住小动物的前爪，然后举起来摇了几下。细细的身子如同一块软胶一般扭了几下，这东西竟然还高兴的叫出声来。流天暗忍不住在这小家伙脑袋上敲了几下，然后将其放进了口袋，带来了上班的地方。

　　在路上的时候，小孽畜舒舒服服的缩在口袋里面，仿佛睡着了一般。现在到了办公室，天晓得怎么精神就来了。没等流天暗反应过来，小家伙后腿一个使劲。就从流天暗的兜里跳了出来，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流天暗伸手想去抓，没想到孽畜撒开四脚，一下子就窜出了办公室。

　　“啊好可爱地吉娃娃！”

　　不过一下子，李小能的尖叫就从办公室外面传来。流天暗哭笑不得的赶过去，看到那小孽畜正在李小能怀里撒欢。小小的尾巴原本是卷成一团，现在也欢快的伸展开，一个劲的摇晃着。流天暗觉得有点眩晕——这分明就是一只小狗！哪里像什么上古异兽来？

　　被当作“吉娃娃”的小孽畜很快就得到了办公室里面所有人的喜爱。虽然修真管理局里面是禁止职员带着宠物之类地东西来上班，但是这个“吉娃娃”是暗科长带来的，大家也都心安理得的逗着玩。

　　“呀！它竟然吃饼干！好可爱好可爱，暗科长你看看它吃饼干的样子！”

　　流天暗摇着头回到办公室，换了一杯热茶之后继续看他的报纸。反正烦谁都可以，别来烦他就是了。长期一个人住习惯之后，流天暗已经安于这种有点枯寂的生活。这样一只小东西虽然带来不少生气。但是这不是他所习惯的。

　　正美美地饮上一口碧螺春，流天暗突然隐隐的听到门口外边传来了热烈的讨论声。

　　“这么可爱的小狗，暗科长真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啊！嗯，虽然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却是一个很有爱心地人呢！”

　　“对了。小能你去问问科长，看这只小狗叫做什么名字。太可爱了，以后就是咱们办公室的室宝！”

　　流天暗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将报纸一丢，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顺手扯过了在一个科员手中挣扎的小孽畜，然后如同什么珍宝一样抱在怀里。

　　“这个小狗没有名字，大家不要随便叫啊。”

　　李小能看着从流天暗双臂间冒出一个头来的小动物。忍不住说：“这个是科长昨天买的吗？原来都没有见过。既然还没有名字，那么大家一起给它想一个好的名字如何？”

　　“好啊好啊！”

　　“来来来，集思广益嘛。”

　　流天暗低头看着那眨巴着小眼睛地孽畜，马上喝止了准备给小家伙起名字的众人。

　　“上班时间到了，不要再围一起。要是局长经过这里，大家全都没有好果子吃！”

　　一众科员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准备起今天的工作来。流天暗拎着那仿佛很无辜的孽畜，径直回到了办公室。

　　一个星期后，流天暗胸口的黑纹蛊已经收缩成了巴掌那么大的一个黑斑，不再像以前一副张开的蜘蛛网那般恐怖。经过他的观察。只要在晚上睡觉地时候，将那小孽畜放在胸口上，那么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胸口的黑纹蛊就会明显的消退一些。只是经过了一周地时间。黑纹蛊地消散却渐渐的缓慢起来。

　　“横竖这段时间都没有发作。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流天暗虽然将黑纹蛊地事情作出了最乐观的估计，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却取代了黑纹蛊。称为他的头号烦恼。

　　经过一个星期的喂养，流天暗惊讶的发现小孽畜的身子长大了一点。原本看起来跟小火柴似的四条腿，现在也渐渐的有了点肌肉。只是因为吃得太多的关系，孽畜的肚子差不多要碰到地面了。每次看到它在房间里面窜来窜去，流天暗都觉得好像是一个淡黄色的毛球在滚一样。

　　仿佛是没有任何跟卫生有关的概念一般，又或者是因为在垃圾桶里面出生，所以小孽畜在流天暗家里最喜欢往垃圾桶里面钻。要是被它找到没有吃完的面包，或者是一些隔夜的剩菜什么，就会欢快的大叫，然后用嘴拖着这些东西到流天暗的床底去进行美餐。

　　每次流天暗从床底扫出那些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时，都会拿着扫帚开始全世界追杀小孽畜。一看到流天暗冲进厨房寻找扫帚，小孽畜就会很机灵的向着客厅方向逃窜。那里的桌子椅子还有茶几等东西，都是它借以避难地好去所。

　　遇到这种情况，流天暗就会开始使用坚壁清野战略。连续几天都没有多余的食物剩下。垃圾桶里面也保持干净清爽，让那小孽畜什么东西也找不到。小孽畜什么都好，就是不耐饿。两天没有吃到东西，就饿得哼哼唧唧的，有气无力的趴在流天暗的鞋子上装可怜。

　　小孽畜装可怜也没用，虽然水汪汪的小眼睛委屈得几乎像是会流泪的样子，但是流天暗却必须要给这东西一点教训。不然屋子里面的垃圾桶就跟它厨房似地，没事就钻进去觅食。吃不完的拖回床底下储备起来备荒备战。要是教训不够深刻，过几天没准它皮又痒起来。

　　但是，这场战役最终还是流天暗溃败下阵来。因为在第三天的夜里，小孽畜无师自通的发现了流天暗屋子的外边有专门回收垃圾的大型垃圾桶。这些供行人丢弃垃圾的垃圾桶，对于小孽畜来说无疑是一座巨大地宝山。

　　于是，流天暗的床下被扫出来的事物越发精彩了。发霉的面包、有虫子的牛排、塞着黑色臭袜子地烂皮鞋……

　　“大爷，我叫你大爷还不行吗？”

　　流天暗无奈。只得重新在垃圾桶里面丢弃食物。谁知道吃惯了野食，小孽畜竟然对家里面的垃圾桶失去了兴趣。反正外面垃圾桶不但大，而且还多。跟那些比起来，家里的那种半米高垃圾桶根本就算不上号。这下，倒是好好的让流天暗知道了什么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流天暗没有办法，开始在家里全面的堵漏。门口的缝隙还有窗户之类能够出入的地方，全都封闭起来。为了防止意外，流天暗还特地在通气管道地通风口安装了小小的铁栏。

　　全面的堵塞之后，流天暗悠然的靠在床上悠然的看书。果然，当那小孽畜发现整个屋子已经没有出路的时候，马上就焉了下来。慢悠悠的爬到流天暗的床边。然后两只前爪搭在床沿边上。

　　“呓呓！”

　　流天暗将书一合，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小孽畜，笑着说：“现在知道谁是这里的一家之主了吧？”

　　没有想到，那小孽畜竟然晓得点头，这倒是狠狠地吓了流天暗一跳。这小东西从茧里出来才多少天，竟然懂得听人的语言了？

　　难以置信的将这小家伙抓起来，流天暗瞪了它一会之后说：“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点头。听不懂，就摇头。”

　　这次仿佛就不灵光了，小孽畜带着一脸憨像呆呆地看着流天暗。然后“呓”地叫了一声。尚能活动的两只后爪缩了起来，然后在自己地肚皮上拍了几下。实在是看不得那无辜的眼神，流天暗长叹着“要不是老子心软，你早就……”这样的话。然后去找点罐头肉之类的东西给小孽畜吃。

　　于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这一人一兽开始逐渐的了解对方的习惯。比如当流天暗看书的时候。小孽畜晓得不要在流天暗旁边哼哼唧唧的叫唤讨打。而听到小孽畜传来“吱吱”的叫声时，流天暗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房间的什么角落拉屎拉尿了。虽然还不是完全确定这个小东西就是上古异兽寻名，但是流天暗很注意一点，就是没有给小孽畜取名字。平时要想叫这个小孽畜过来，流天暗只需要打一个响指，它就会飞快的跑过来，然后挨着流天暗的腿舒服的蹭几下。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流天暗胸口的黑纹蛊慢慢的缩小成了巴掌大小。而且在这段期间，蛊毒竟然没有再发作过一次。

　　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的流天暗，心思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后发生的两件事情，让流天暗再度回到了那无形的漩涡中心……

　　难得一个悠闲的周末，不用去光家看那些关于期货交易所的各种报告，流天暗抱着小孽畜在后院晒太阳。小孽畜现在已经长到了两个巴掌那么长，短短的浅黄色绒毛在太阳低下有点油亮地感觉。一看就知道，最近的伙食标准很好。

　　流天暗将一本原文的《企业营销战略》盖在脸上。在大而且舒适的躺椅上打瞌睡。而小孽畜则舒舒服服的趴在流天暗的胸口，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阳光的按摩一般。

　　但是宁静的午后被不速之客破坏了，门铃地声音将流天暗从慵懒的状态中拖了回来。

　　“有没有搞错，谁这个时候会上门？”

　　流天暗知道，柳贵和钱正这两个活宝晚上肯定是要通宵玩乐，然后白天睡得跟死了一样。

　　当他开门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来访的竟然是戈登。

　　当年在天琏城开始起家，就是从戈登的香料专卖店开始。对于这个信仰虔诚的老头，流天暗多少觉得有一些亲切感。

　　将戈登迎了进了屋子，流天暗亲自去酒柜里面找了一瓶二十年的红酒出来。自从离开了香料专卖店后，流天暗因为种种原因，去戈登教堂地时间越来越少。尽管这样，看到戈登上门。他还是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

　　但是小孽畜却跟戈登半点交情也无，看到屋子里面来了个陌生的老头，马上使劲的狂叫起来。流天暗一脚轻轻的踢在那孽畜地屁股上，笑骂：“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狗啊？这是我朋友，再叫今晚没东西吃！”

　　小孽畜马上老实下来。乖乖的躲回流天暗的卧室去。看着这小东西离开，流天暗忍不住在后面补了一句：“别上我的床！”

　　戈登觉得真是莫名其妙，问流天暗：“这个……这个小动物不是狗？”

　　流天暗心知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敷衍了过去。至于什么吉娃娃非狗之类的理论，那是戈登所不能理解的东方智慧之一了。

　　虽然是下午茶的时间，但是流天暗知道戈登对绿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干脆就以戈登比较喜欢地红酒作为饮料，坐在客厅里面开始交谈。虽然跟戈登的交情不错。但是流天暗却知道，戈登不会为了闲扯家常才来他这里窜门的。

　　“暗啊，这几年来，在光家的帮助之下，圣教在天琏城甚至萦飞国的传播都非常的顺利。嗯，顺利得都有点超出我当初的预期了。”

　　流天暗知道，光家现在跟圣教廷关系相当不错。因为云起国跟光明大陆那里签订了贸易协议之后，不得不放宽对三个传送港的控制，并且向光明大陆开放部分的市场。从那个时候开始，光明大陆跟炎黄大陆的交流开始频繁起来。

　　在接触了更多西方光明大陆地事物之后。尤其是那些精致而且价格相当具有竞争力的西方产品，炎黄大陆上开始兴起一股以光明大陆的生活方式为时尚的风潮。

　　香水，红酒还有一些西方地小东西，成为了人们追逐地目标。西方化的衣着还有建筑风格、绘画以及文艺。还有那些形形色色地企业管理思想。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进入了炎黄大陆。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圣教廷的传教还有扩张自然是顺风顺水。虽然不少信徒还不太明白圣父到底是神还是人。但是他们都以能随口说几句引用自《圣典》的话作为时髦的标志。

　　流天暗将酒杯推到戈登面前，然后笑着说：“这些，都是戈登大人您的功劳啊。想一下当初，整个天琏城里面的圣教信徒才不过是个位数，小小的教堂还要挤在香料专卖店的后面，那局面实在是……”

　　戈登嘎了一口红酒，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感慨之情。回想起当初来这里传教的事情，那真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日子。想起了维持香料专卖店的不易，还有传道时所受的白眼，两人都不禁觉得有些唏嘘。

　　“差点望了正事！”戈登好像突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一样，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对流天暗说：“暗啊，我这次来是跟你道别。因为我年纪是摆在这里的，身体最近也不太好，已经不太能胜任传教的工作，所以教廷那里派了人来负责天琏城教区的传教工作。虽然不能在你身边继续指引你，但是希望你依然如同原来一样虔诚，为传播圣父的光辉而出力啊。”

　　听到有新人要来，流天暗倒是有点不太乐意。虽说跟戈登有那么点交情，但是毕竟交情也没有好到这个教区的主教非要戈登来作不可。只是圣教廷作为一个在西方光明大陆有绝大影响力的组织，利用价值实在是非同小可。这个脑子有点迷糊的戈登一走，流天暗多少有些担心新来的家伙没这么好糊弄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流天暗却一脸诚恳和惋惜的表情：“戈登大人，您一旦离开了，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听我的忏悔和祷告。没有了您的指引，天国的大门会不会就此向我关闭？”

　　戈登慈祥的笑了笑：“怎么会！暗，你为圣教在萦飞国的传播是出过大力的，这点我已经向圣教廷那边汇报。新来的主教，相信跟你也会合作得很愉快。我已经写信告诉过他，神奇的炎黄大陆跟光明大陆不一样。文化、风俗等方面，我们这些外来人还是需要多注意。只要有你的帮助，相信信任的主教会更好的展开传教工作。”

　　“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个工作的！”

　　流天暗信誓旦旦的保证，脸上几乎要散发出神圣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