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钢琴奏鸣曲

　　云起国的北方多山，虽然已经通过开凿隧道等方式修建了一些高速公路，但是终究不如别的地方来得便利。虽然北川附近也有几条小河，但是因为属于上游地区，所以这些小河提供生活和工业用水有余，发展水运却是先天不足。

　　正因为如此，北川跟云起国中部还有南方那些大城市比起来，发展上是落后了许多。但是因为地理上相对的封闭，所以这里也保持了许多当年云起国的特色。比如在中康城已经沦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某些三层天井式古典建筑，在北川这里却随处可见。

　　流天暗下车，站在了仿佛有点历史的公路上四处打量一下，发觉北川这个城市比起那些仙术大都市更加适合他的胃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决定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好打听一下消息。

　　虽然那些民居看起来古色古香的，但是北川这里的旅馆酒店可一点都不含糊。实际上，这座城市里面最高最像样的几座建筑，都是酒店和旅馆。其中那栋三十层高，从外边看起来又不失古典沉稳气质的漫塔顿大酒店，还是来自光明大陆的连锁高档旅馆。

　　流天暗出示了封神联盟的工作证之后，按照炎黄大陆的通用条例得到了八折的优惠。服务态度很好的服务生带着流天暗，前去仙术升降装置那里上楼。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流天暗听到了一阵动听的钢琴曲。

　　这种光明大陆特有的演奏器具在炎黄大陆这里还是比较少见，当初在佧隆帝国的时候，流天暗还对钢琴沉迷过一段时间。回到炎黄大陆这么多年，这倒是第一次听到钢琴曲。

　　与讲究“丝竹之乐”的炎黄大陆不同，光明大陆的钢琴适应从舒缓到激昂这两种意境的乐曲。现在在漫塔顿大酒店大厅这里演奏的，自然是以舒缓为主的轻音乐。听着有些熟悉地曲调，流天暗不禁转头望去。

　　弹奏钢琴的是一个金发的光明大陆女子，直直的金色长发并不长，只是浅浅的刚好触及肩膀。一副玳瑁材质的眼镜非常秀气的衬托出她那种知性的美感。加上细腻白皙地皮肤，坐在钢琴边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看到流天暗停下了脚步，服务生习以为常的微笑着说：“客人，那是我们漫塔顿大酒店的大堂经历明妮卡小姐。她可是从光明大陆过来的管理人员，协助经理进行一些人事上的管理。呵呵，没有事地时候，她还会在大厅演奏一下钢琴曲，很好听吧？”

　　流天暗点了点头。除了笑一下也没有说什么。

　　跟着服务生经过大厅，两人就上了仙术升降装置。只是正在弹奏钢琴的明妮卡恰好转头看了一眼，视线的余光扫到了流天暗的背景时，手指猛的顿了一下。一曲和谐地钢琴曲立即宣告中断，而她的脸上因为吃惊而有些发白。

　　“那个背影，很熟悉……”

　　明妮卡扶了一下眼镜，微薄而有些俏皮的唇紧紧的闭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没有了钢琴曲的大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在漫塔顿大酒店的豪华单人间过了一个晚上，流天暗觉得浑身都舒坦。虽然漫塔顿连锁酒店的收费比较惊人，但是这里地设施还有服务，也确实当的起这个价格。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来度假。所以也没有闲空在这里多待几天。

　　打开了在车站买的北川市地图，流天暗开始研究起今天的行程来。

　　北川山以及附近的十六座山头，被当地人称为“十七神女”。根据传说，当年有十七个神女因为留恋北川群山的美景而留在这里，最终化成了这十七座山峰。

　　当然，这种老掉牙的传说全世界哪里都有，流天暗自然当这个附录在旅游地图背面的小故事是放屁。研究了一下太极门周围的地理情况。流天暗觉得还是亲自出马看一看才好作出打算。

　　正当他收拾衣服准备外出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正琢磨着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流天暗打开门看到的是昨天地那个服务生。

　　这是个精明地小个子，流天暗知道尽管漫塔顿大酒店因为是连锁经营，但是精明能干的本地员工是不能缺少地。尤其是那些个子不太高的，让客人有一种从上俯视的感觉，总比抬头看一个保镖一般身材的魁梧大汉来得愉悦。

　　“客人您好，昨天晚上根据我们酒店的统计，您是我们酒店开张以来的第十万个客人。为了表示庆祝，漫塔顿大酒店特地招待您一顿隆索大厨的特制盛宴。并且您还可以免费在这里居住一个星期。”

　　“还有这样的好事？”

　　流天暗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光明大陆的旅馆酒家有这么个花头，但是自己正好遇上也算是非常幸运。既然漫塔顿大酒店在北川这里是最好的一家旅馆，那么提供的顶级餐饮服务自然不会次到哪里去。

　　算了一下时间，流天暗觉得在这里把午餐解决并不耗费多少时间。也就很欣然的答应下来。

　　服务生很符合规矩的欠身。然后在前引路，并且对流天暗说：“因为隆索大厨是我们漫塔顿大酒店的餐饮顾问。所以亲自动手的机会是很小的。他老人家的手艺，就算是本地的权要提前预约，都还不见得有口服品尝。这次漫塔顿大酒店专门为您提供一个贵宾餐厅，环境是非常好，非常适合享受美食的。”

　　听这个服务生说得天花乱坠的，流天暗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虽然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进食是完全没有必要了。但是对美食的品尝，却还很有兴趣。在他看来，只有饮食成为一种喜好而不是一般的生理需要时，才能真正的体会到美食的内涵。

　　跟着服务生来到八楼，这里是专门接待贵宾的餐厅。为了贵宾之间互不干扰，这里从内部将餐厅又划分成了好几个包间。流天暗随着服务生走进了一个包间，发现这里的空间还是比较宽畅地。

　　朝北的窗户是落地式的，能够远远的看远处的北川群山那淡青色的轮廓。流天暗发现这个包间中央的餐桌上。只摆了一副银光闪闪的餐具。看来今天真地一个人独享美味，感觉还算不错。

　　拿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一束玫瑰，服务生微笑着说了一声“稍等”，然后就退出了包间。流天暗一个人坐在有点空荡荡的包间里面，多少觉得有点怪异。不过想着待会能尝到一顿丰盛的美味，这些也就不用去管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被银色罩子罩住的大盘子一个接一个的端了上来。光是嗅到那股香气，流天暗就觉得唾液的分泌在加速。

　　“您请慢用。我就在门口那里，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服务生带着职业微笑退出了房间，流天暗也不客气，刀子餐叉什么地舞起来就向慢慢一桌子的美味进攻。

　　“叮叮咚咚……”

　　不知道是隔壁还是什么地方，钢琴曲响了起来。舒缓的曲调如同母亲的摇篮曲一般，听着就有一种浑身懒洋洋的感觉。流天暗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羊排，满意地点了点头。

　　“美食和音乐。真是享受啊。”

　　有点陶醉的晃一下脑袋，流天暗左手顺着钢琴曲的曲调打着拍子，右手拿起了那盛着小半杯红酒的水晶酒杯。如同浓稠的血液一般，红酒在酒杯里轻轻的旋转，散发出上品红酒所特有的酒香。

　　正当流天暗美酒美食地享受时。钢琴曲的调子渐渐的起了一些变化。间或出现的一些重音镶嵌在柔和的乐章中，开始变得有些不那么和谐。但是流天暗现在注意力并没有如何放在音乐上，而是专心的对付那些饭后的小甜点。

　　“当当当当！”

　　令人毫无防备的，钢琴曲突然之间从小夜曲般的梦呓格调，变成暴风骤雨一般的奏鸣曲。无数个重音仿佛在很快地时间里面叠加，一重一重的如同不会休止的惊涛骇浪汹涌而来。流天暗正将一块布丁放进嘴里，猛的这么一通奏鸣曲。差点让他将嘴里地食物喷出来。

　　“咳咳咳咳……有没有搞错？中午吃饭地时候你跟弹奏鸣曲？”

　　流天暗咳嗽了几下，将差点噎住他的布丁囫囵咽了下去。虽然钢琴曲能够提升一个餐厅地格调，但是这种越发令人心惊肉跳的奏鸣曲还是看场合来的。

　　“要是按照光明大陆的规矩，早就被投诉了！”

　　流天暗心中有点不满，但是毕竟这一顿是免费的。如果仅仅因为钢琴曲听得不入耳就去抱怨投诉，未免也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将最后一点红酒喝完，流天暗准备招呼服务生进来，看看是谁在这种时候弹奏这种不合时宜的曲子。

　　“服务员？服务员！”

　　流天暗很绅士的拍了几下手，但是服务生却没有识趣的进来准备听从吩咐。尴尬的再拍几下，他总于使用了大声招呼这种方法。不过门口外面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了。流天暗叫了两声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钢琴曲在这个时候已经显得越发的暴躁和凌乱，就如同一个生气的小孩，在钢琴键上毫无章法的猛砸一般。流天暗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发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丝若有若无的天地元气异常变化被流天暗敏锐的捕捉到。这倒是让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条。因为在没有突破霸道之法修行的时候，他的感应能力固然不俗。但是却没有达到现在这种天地元气变化纤毫可见的地步。虽然那若有若无的天地元气变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但是流天暗却立即从储物手镯里面拿出了江山社稷图，准备预防万一。

　　几乎是靠着直觉，流天暗发现有危险逼近。从座位上向后迅速的翻到，他双手撑地一个后空翻就躲开到一边。当他双脚还没落地时，他所作的椅子还有面前的桌子竟然正正的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划成了两半。

　　“喀喇！”“咣当！”

　　桌椅的翻倒声随着餐具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那些金属的餐具竟然也被从中一分为二。从光滑的切口来看，这个切割的东西虽然看不到，但是绝对锋利得恐怖。

　　来不及思考是什么人在暗算自己，流天暗狼狈的就地一滚。再次躲过了一道无形的攻击。虽然肉眼无法判断，但是从那细细的呼啸声中他可以判断：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从他面前划过，带起了一点点的破空之声。

　　正想大喝一声问是什么人在捣鬼，包间里面突然地面墙壁还有天花板纷纷地爆裂开来，无数的尖锐吸响如同微型的台风呼啸一般响起。流天暗顿时觉得心中一凉——如果这些发出声响的东西都是如同先前那玩意一样削铁如泥，那搞不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有过无数次出生入死经历的流天暗，在这种绝对不利的局面下迅速的冷静下来。情况虽然相当地不妙，但是无谓的恐慌和焦躁对解决问题并没有帮助。他相信。只要能够冷静的分析，应该会天无绝人之路。

　　那些在房间里面隐隐发出呼啸之声的东西，根据流天暗的判断应该是极其纤细地丝线。只是这些东西如何锋利到这种程度，而使用者又是如何操控这些东西来进行攻击，那就不得而知了。

　　流天暗操纵江山社稷图，看了落地窗那边一眼之后就冲了过去。只要能冲出外面，那么只要驾驭法宝飞到空旷的地方。对方应该就无计可施了。

　　但是流天暗仅仅向前冲出了两步的距离，就被几道无形的东西给逼了回来。仿佛是因为躲闪不及，他的左手之上还被划了一下，立即一条伤口就慢慢的绽开，鲜血迅速的涌了出来。

　　奏鸣曲并没有停止地迹象。流天暗咬了咬牙，然后用真元冲击自己受伤的左手。这样刚刚出现的伤口，在他真元的冲击下竟然迅速的扩大。看准时机，他将左手手臂猛的一挥，伤口的鲜血在真元的压迫下迅速的飞溅出去。鲜血撒中地空中，竟然有好几处冒出了淡淡的白烟。因为他的血液之中蕴涵有来自毂龙的毒素。所以具有一定地腐蚀性。现在借着这一招，他总算看到了空中那些无形切割物地真面目。

　　那是一些完全物色透明的东西，被带毒地血液腐蚀之后“嘣”的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这些不知道是丝线还是金属丝的东西现在充斥在整个房间之中，只要左右一起合围，流天暗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的。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

　　流天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真元一丝不剩的被调动了起来。王道之法的运行，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修为又有精进。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还有保密。招手就亮出了逆天剑。

　　随着王道之法渐有所成，逆天剑也再是当初那种黑糊糊铁条一般的模样。随着流天暗真元的感应，原本黝黑的剑身，墨黑的色泽正在慢慢的退去。隐隐的透露出一种黑中带金的华贵光彩来！

　　“进入王道之法的修行以来。逆天剑还没有开张过。来吧，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些鬼东西能够比逆天剑还硬！”

　　流天暗食指和中指并拢。久违的虚凌剑诀再次出现在他手上。跟以前要死不活的模样大相径庭，逆天剑剑身微微颤动一下，然后透出了若有若无的金色剑芒。

　　奏鸣曲的弹奏几乎达到了音域可以企及的颠峰，在流天暗准备好飞剑的时候，那些无形的丝线突然组成了天罗地网，从各个方向一起向着流天暗包围而来。就连地面上，也随着木地板的破裂而涌出了那些锋利的丝线来。

　　一时之间，流天暗陷入了全方位的攻击包围之中。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从地面上桌子的碎片到摆放在屋角的花瓶，全都在这罗网一般的切割攻击中碎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

　　不得不从地面上跃起，流天暗险险的躲过距离最近的，来自地面的攻击。但是他还没落下，四周和上面的罗网切割也随之而来。在疯狂的奏鸣曲中，流天暗不禁想到了圣教廷的镇魂歌。尽管知道这些丝线的攻击跟钢琴曲肯定有一定的联系，但是流天暗现在连躲闪都不知道往哪里躲，还如何反击弹奏奏鸣曲那个人？

　　江山社稷图此时释放出了大量的黑色烟雾，带着剧烈腐蚀毒性的烟雾如同急剧扩大的泡沫一般向着流天暗身边滚去。原本指望这些毒雾能够腐蚀掉那些细细的丝线，但是前仆后继的丝线源源不绝的从墙壁还有天花板上剥离出来，仿佛这间屋子就是由丝线组成一般。

　　当那些丝线完全突破了黑色毒雾的纠缠，带着厉啸切来的时候，就算流天暗再冷静，也禁不住脸上变色。他现在能够硬碰硬的东西，就是身边悬浮的逆天剑。但是逆天剑终究只是一把飞剑而已，他该如何抵挡这来自四面八方，源源不绝的致命攻击？


第十一卷 炎雨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