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结盟
从何曼口中缓缓吐出的两个名字，让我先是愜，后是惊。
“妖盟”二字，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
我立刻联想到了那个三番五次想要取胡眉性命的神秘妖怪组织，心情顿时一沉。
而“判官”这个名字，更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童谣的脸庞，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古怪情绪。
总不能—...指的就是她吧？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胡眉。
她同样神色古怪，眼眸中闪烁著惊疑不定，显然，她也和我想到了一处。
“你怎么这副表情？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何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似是要洞穿我的內心。
我连忙摆手否认。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故作惭愧地笑了笑，试图掩饰內心的慌乱。
“只是来济城这么久，却从未听说过这两个名字，让我觉得自已有些井底之蛙了.”
何曼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
但她最终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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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跳，调整了下情绪，问出第一个问题。
“妖盟——·是指妖怪的联盟吗？”
“嗯！你这么理解，倒是一点没错。”
何曼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胡眉，隨后才缓缓地向我介绍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酒馆內的气氛略显凝重。
何曼的目光落在胡眉身上，眼神中带著几分深意，缓缓开口：“既然你身边就有一只小妖精，那应该明白妖怪是何种存在。”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和大部分修士还是愿意融入社会不同，绝大多数的妖怪天生对人类抱有敌意。”“
我有些不理解，眉头微皱反问道：“为何？”
何曼听了我的问题，“噗”一声笑了出来，带著几分无奈，又带著几分好笑。
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这还用问”的意味，
“你这傢伙，明明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却天真的可爱。”
何曼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回味酒的滋味“我问你，你吃肉吗？”她自光灼灼地看著我。
“吃。”我如实回答，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吃的什么肉？”何曼追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点。
“猪牛羊鸡鸭鱼—”我一一列举，心中更加疑惑“那你穿衣服吗？”何曼又问，语气中带著一丝莫名的意味。
“当然穿—————”
我回答，话音未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何曼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看似普通，实则价格不菲的外套。
“是不是见过很多女性衣服的衣领，毛茸茸的？”
何曼的声音轻柔，用调戏的语气，道出残酷的现实。
“很多是用狐狸皮毛做的哦。”
此话一出，胡眉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紧抿著嘴唇，看向何曼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敌意。
何曼敏锐地捕捉到了胡眉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地挑了挑下巴，示意我看向身旁的老婆。
那眼神中，带著一丝玩味，又带著一丝瞭然“现在你明白了吗？”
何曼的声音在昏暗的酒馆中迴荡。
“对於妖怪来说，我们人类天生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理解。
“现在这个社会，人类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妖怪们为了自保，自发地聚集起来，诞生了妖盟这个组织。”
何曼继续往下讲。
“原本妖怪们自知修行不易，不愿与人类轻易发生衝突，很长一段时间內，
他们极少拋头露面，因此很少引发恶性事件。”
讲到这，何曼话锋陡然一变，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但自从判官出现在济城后，这个局面被打破了！”
这句话驱散了我心中残存的疑虑。
很显然，何曼口中的“判官”，与我所熟识的地府判官童谣，並非同一人。
童谣这位判官，职责是管束阳间横行的厉鬼，至於收拾妖怪，可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內。
我心中悬著的石头落了地，忍不住开口询问：
“判官是谁？”
何曼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著几分无奈，又带著几分凝重。
“一个自谢正义，让我们十三局都很难判定是敌是友的——-麻烦傢伙。”
她的语气中很是复杂，显然判官这个人，让她非常头疼。
昏暗的灯光下，何曼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她缓缓开口：
“这个傢伙，完全查不出来歷，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只知道，他嫉恶如仇，但凡是害过人命的修土，都有可能被他盯上—“”
我听得一愣，脱口而出：
“听起来，他和你们十三局乾的是一样的活。”
“对，一般来说，修士之间的爭斗，只要不涉及到普通人，我们十三局是不会插手的。
毕竟千百年来，江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我们十三局要保证的，是普通人的安全，和社会的安定，但————“”
何曼咬牙切齿，似乎对“判官”这个名字深恶痛绝“判官这个傢伙，下手过於狠辣，但凡被他盯上的修士，无一不是死相难看，有些人被扒皮拆骨，甚至是凌迟至死——.”
我听明白了，判官这个人的称號，就是由此而来。
地府不收的坏人，他来收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眉，此刻突然插话，语气中带著几分不解和质问：
“那咋了？你自己不也说，被他盯上的，都是害过人的修土。”
她微微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十三局不插手江湖爭斗，只要判官没危害普通人，不扰乱社会，有人替你们收拾修士中的残渣，这不挺好的吗？”
面对胡眉的质疑，何曼的脸色显得有些严肃。
“往大了说，自翊的正义可不是真正的正义。”
她微微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判官目前杀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修士，可万一他杀错了呢？这个后果，
又由谁来承担？
往小了说，就算判官不会杀错人，但被他盯上的人，可不会乖乖就范。”
何曼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这些人为了自保，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原本和人类少有交际的妖盟，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何曼：“所以———妖盟做了什么？”
何曼將手伸进口袋，动作利落乾脆，抽出几张照片，扔在我面前的酒桌上，
照片的边角微微翘起。
“你们自己瞧瞧吧！”她轻声说，语气却异常沉重。
胡眉好奇地凑上前来，身体微微前倾，和我一同查看。
当我目光落在第一张照片上，看清上面的画面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涌起，顺著脊椎直衝天灵盖，令我头皮一阵发麻。
嘶！身旁的胡眉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
照片上，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他双眼圆睁，瞳孔放大，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脸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景象。
他是个死人。
但让我感到惊恐的，不是他死不目的表情，而是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致命伤。
只见男人的左胸处，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血洞，边缘参差不齐，露出森森白骨的肋骨断茬。
而胸腔里本该存在的心臟，却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血肉模糊的空洞·
我下意识地问道，声音有些发颤：“这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何曼面无表情地抬起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指缓缓弯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爪状。
她隔著酒桌，將手举到我的胸前，对著心臟部位，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指尖仿佛要穿透皮肤。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令人毛骨惊然的画面：一只锋利的妖爪，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照片中男人的胸膛，將上一秒还在跳动的、鲜活的心臟，硬生生地撕扯下来，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
胡眉的手指微微颤抖，將散落在酒桌上的其余几张照片缓缓铺开。
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照片中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或男或女，
无一例外地扭曲著，定格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每一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边缘参差不齐，血肉模糊。
好残忍的杀人手段！
胡眉的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抬起头看向何曼，嘴唇微微颤抖。
“这是—食心术？”
“没错。”何曼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肯定了胡眉的猜测。
我有些茫然，看向胡眉，心中充满了疑惑，
“什么是食心术？”
胡眉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情绪，转头向我解释。
“陈九，你还记不记得，我不久前跟你说过，许多妖怪为了保持阴阳平衡，
会吸食人的精气？”
我轻轻頜首，我姐夫龚文，就是受害者。
“其实——哪怕阴阳不失衡的妖怪，有时也会吸食人的精气，为的是提升修为。”胡眉顿了顿，继续说道。
她告诉我，这种东西，並非修士才有。
人在出生时，体內便含有先天一，且会长贮体內，隨著人食五穀，转化为精气，慢慢消耗，直至死亡时，才会彻底回归天地。
有些妖怪，可以利用妖法，夺取人的先天一无，转化为自己的道行。
胡眉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道出让我心惊的知识。
“先天之存於人的五臟，其中心臟含量最高，所以夺取先天之的最快方法，就是食心！”
听完胡眉的讲述，我终於明白，古代那些妖怪吃人的传说，绝非空穴来风！
我看向何曼，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格外凝重，我忍不住追问：“这种事，以前很少发生吗？”
“对，很少。”何曼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毕竟是伤天害理之事，即便是心狠手辣的妖怪，也不愿做此等恶行，毁了自己的气运与道心。
，
我紧锁眉头，心中的疑惑更甚。
“那妖盟里的妖怪，为何突然一改低调的常態？”
我顿了顿，又问：“这与判官的到来，又有什么关係？！”
何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似乎能缓解她心中的压力。
“判官不知什么原因，盯上了妖盟在济城的分部。
自他来济城后，已经有不少妖怪，死在他的手中！
我想妖盟的妖怪，也是被判官逼上了绝路，试图用这种方法，短时间增强自身战力，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胡眉提出疑问。
“他们为什么不逃呢？”
何曼眼神中同样流露出深深的困惑与不解，似乎这个问题也在困扰著她。
“不知道，这也是我们十三局正在调查的內容。”
她语气中带著一丝凝重。
“或许这其中———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何曼重新与我对视，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红唇轻启，道出了此次前来与我见面的真正目的。
“陈九，你雕刻的诡像，对於普通人来讲，是可以实现愿望的许愿机。
对修士而言，则是无比珍重的秘宝！”
她挺直了身子，双手轻轻交叠放在桌上，姿態优雅而自信。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藉助十三局的渠道，把你的本事宣传到济城每一位修士的耳中。
如此，你的生意会越做越红火，之前烧山毁林的罚款，会成百上千倍地回到你的口袋。”
何曼的提议，我心动了。
相比於普通人，修士更加有钱，哪怕我在诡像的价格后面加个零，也会有不修士踏破酒馆的门槛。
但我深知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么—代价是什么？”
何曼嘴角上扬。
“很简单，每次有修士来找你购买诡像，你就多跟他们聊聊天，听一听江湖秘闻，八卦下江湖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
我听懂了，何曼要我帮助十三局收集情报，
“当务之急，是帮你们找到判官和妖盟的踪影，对吗？”
“没错！”
何曼伸出自己的手，悬於我酒桌上，
我没有任何犹豫，与她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