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送子观音
吕子墨的话，让我的心颤了一下。
我不在意郑雪儿讲述的真相，也不在乎她偷走了桃仙诡像，正如我之前对胡眉说的那样，隨著我雕刻诡像的经验越来越多，我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不管诡像是被偷走，还是被供奉者滥用，都不会伤及自身。
但有一件事，令我非常上心，那就是郑雪儿口中的瞎子算师。
我对算命这个行当並不了解，所以我能救郑雪儿这件事，是如吕子墨猜测的那般，是命中注定，还是瞎子算师刻意引导，无法判断。
若是命中注定，我只能感嘆一声命运的神奇。
可若是瞎子算师刻意引导只是隨便想想，我的后背便惊出一身冷汗。
“陈老板？陈老板！”
吕子墨唤了两声，我才惊醒过来。
“陈老板，你怎么了？”
“没事。”
吕子墨回到正题，他恳求道：
“陈老板，你能帮帮雪儿吗？只要能救她，价格你隨便开！”
郑雪儿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陈老板，偷走诡像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也愿意赔偿只求你不计前嫌，救救我吧！”
我愿意从济城赶到京都，为的就是卖出诡像，如今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不过万事小心是我处事的原则，因此没有贸然答应。
“桃仙诡像呢？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按照郑雪儿的说辞，原本被封印在佛牌里的小鬼，如今已经转移到桃仙诡像中，我要先確认一下，才能做出要不要帮她的决定。
“我不敢扔，更不敢放在家中，就把它藏在这栋楼的天台上了。”
“带我去瞧瞧。”
“好！”
吕子墨给郑雪儿披了件外套，两人走在前面，带著我来到楼顶。
郑雪儿在电梯房的角落里，搬出一个塑料箱，箱盖打开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塑胶袋。
“陈老板，诡像在这。”
我提著塑胶袋回到两人租的房子，借著灯光，將塑胶袋解开。
熟悉的桃仙诡像出现在我的面前，扮神恶鬼许夜蓉已经去投胎转世，因此诡像上的色彩已经完全褪去。
又因诡像是阴木所刻，褪色不会腐烂，保存的十分完整。
但此刻的桃仙诡像，与我刚刻成时相比，有一些不同。
它的身上泛出几处黑色的斑点，斑点油乎乎的，还散发著一股近似於臭肉的味道。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黑斑上抹了一下，抬起手时，指尖染上了一层“黑油”，但没过几秒钟，黑油开始“蒸发”，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很快便消失不见。
错不了，是煞气！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高浓度的煞气，能凝聚成液態模样。
我仔细感应，诡像中確实有鬼存在，诡像仿佛一座牢笼，將其关押在里面，令其挣脱不得。
或许是我经验有限，我无法直接断定这只鬼的道行有多高，但直觉告诉我，不低於三钱，否则它也做不到被诡像关押，依旧能隔空施展法术，危害郑雪儿。
我观察的时间太久了，心急如焚的吕子墨忍不住出声询问。
“陈老板—你能解决吗？”
“可以。”
听到我肯定的答覆，吕子墨和郑雪儿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迅速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们要跟我回济城处理，这件事比较麻烦，在这里我没十足的把握。”
郑雪儿听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可我最近有一场演出。”
还没等我开口，吕子墨勃然大怒。
“雪儿！演出重要还是命重要！”
交往至今，郑雪儿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吕子墨大发雷霆，嚇得眼圈都红了。
吕子墨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赶紧道歉。
“雪儿，我太著急了，你別害怕。”
郑雪儿轻轻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命最重要，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跟陈老板回济城。”
吕子墨预订了第二天上午的高铁票，我在他家睡了一觉，第二天醒得比较早，於是出门逛了逛。
我先是买了两只真空包装的京都烤鸭，我当然知道这样的烤鸭很难吃，但答应胡眉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买完烤鸭后，我见附近有家老京都早餐店，心生好奇，走了进去。
店里卖的都是老京都风味，什么焦圈、炒肝、豆汁、驴打滚。
看到“豆汁”二字，我立马来了兴趣，因为我在村里生活时，有个姓洪的村民，经常吹嘘他在京都打工的儿子多么多么出息。
他常跟村民吹嘘，自己儿子非常有孝心，每年都会带他们老两口去京都游玩，什么故宫、长城、颐和园，他都逛腻歪了，自己最爱吃京都的特色小吃，尤其是豆汁，一口灌下肚，那叫一个地道。
从那时起，我就好奇豆汁的味道，跟我常喝的豆浆有什么区別。
“老板，给我一碗豆汁。”
“好嘞，您还要点啥？”
“只要豆汁。”
老板愣了一下。
“干喝啊？”
他给我盛了一碗豆汁，又给了我一个塑胶袋。
我好奇塑胶袋的作用，问老板给我这东西干嘛，老板伸手指向桌子旁的垃圾桶。
“套上面，吐完方便收拾。”
我倍感奇怪，既然流传很久的美食，为何还要吐出来？
我將信將疑的找了个座位，把塑胶袋套了上去。
隨后，我端著碗喝了一大口豆汁。
“噗！”
我喝进嘴里多少豆汁，下一秒就吐出多少，一口都没能咽下去。
酸、苦、涩·-关键还带著一股味，我严重怀疑自己喝得不是豆汁，而是泄水。
我赶紧端著碗找老板。
“老板，这味道不对吧？”
老板笑了。
“豆汁就这味！”
“可这也太难喝了吧？”
老板笑得更开心了。
“你知道为什么豆汁这么难喝，还能一直卖出去吗？靠的就是你们这些好奇的外地游客。”
我服了，放下碗，付了钱，落荒而逃。
我带著吕子墨和郑雪儿回到了济城，赶到酒馆时时间尚早，因此只有胡眉一人。
胡眉悠閒的坐在大厅里看电视，桌子上的瓜子皮，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陈九，你回来啦？”
胡眉跑上前，飞扑进我的怀里。
人们常说小別胜新婚，我这才离开一日，胡眉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拉丝了，要不是发现我身后还跟著两个人，我怀疑她会直接把我拽上二楼臥室“你要的京都烤鸭。”
胡眉眼晴放光，喊了句“老公真好”，又给了我一个香吻。
“別闹了，別人看著呢，你去给童谣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
童谣入职后，我给她买了手机，方便联繫。
“恐怕联繫不上。”
“为啥？”
“昨晚下班时，童谣跟我说，她有急事回阴司一趟，差不多要两三天才能回来，还叮嘱我儘量不要出门，以免没她保护的时候，又被刺客盯上。”
从胡眉的描述来看，童谣把我之前的请求放在了心上。
胡眉好奇的问我。
“你找童谣做什么？”
我让大家都坐下，隨后把郑雪儿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胡眉听到郑雪儿偷了桃仙诡像时，她看向对方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嚇得郑雪儿急忙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也就是说，现在桃仙诡像里困著一只外国小鬼，而且道行还不低。”
“对，我想用诡像將他强行超度，又怕其间出现乱子，童谣要是在的话，保险的多。”
“要不——等两日？””
“等不了！这小鬼挺凶的，他虽然不能出来，但能察觉到外面发生的事情，我昨夜两次將他的法术打散，他已经知晓郑雪儿找人收拾自己，这两日他肯定会疯狂报復！”
听到这话，郑雪儿嚇得脸色苍白。
胡眉提了个建议。
“找鬼爷行不行？”
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找鬼爷吧！鬼爷跟鬼打了一辈子交道，总不能因为这只小鬼是外来户，就对付不了吧？”
我立即联繫鬼爷，鬼爷一听是泰国小鬼，立马来了兴趣，说我隨时可以过去找他。
掛掉电话后，胡眉问我。
“你想用诡像超度这只小鬼，能行得通吗？扮神恶鬼的第一原则，不是心甘情愿吗？”
“《纵鬼篆》里有一门可以强行將鬼超度的秘法，我之前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所以很少翻看学习。”
“有吗？我怎么没瞧到过。”
我让吕子墨和郑雪儿在楼下等候，自己则是带著胡眉来到二楼，找出了《纵鬼篆》，
翻到记载秘法的那一页。
“你瞧。”
胡眉看了好一阵，呢喃道：
“用诡像强行將鬼超度，要求有点多啊！”
她说得没错，根据书中记载，想要施展此法，有三个前提条件。
第一，只有被鬼盯上的苦主，才能供奉诡像。
第二，只能雕刻正神，而且是有高神位、大法力的正神。
第三，所刻正神的职责，要与鬼的执念相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后置承诺。
鬼被超度后，供奉者要供奉此神一世，直至死亡。
换句话说，供奉者將会变成此神的忠诚信徒。
“要求是多了点，但真正的难点，还是找到与鬼的执念相关的正神。”
胡眉开口道：
“你刚刚在楼下说，这只泰国小鬼的执念是借腹重生·咱华夏的正神里，有哪位的职能，与生孩子相关？”
我和胡眉一起思考，隨后异口同声喊出一个名字。
“送子观音！”
在华夏的神话里，送子观音是观音菩萨的三十三个观音相之一，其形象多为手抱婴儿的中年妇女。
佛经中有记载，若有女人设欲求男，礼拜供养观世音菩萨，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设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
胡眉兴奋道：
“观音菩萨是正神，而且神位很高，完全符合书中的要求。”
我快速翻阅《纵鬼篆》，在观音菩萨的三十三个观音相中，找到了送子观音。
可看完送子观音的介绍后，我皱起了眉头。
书中记载，供奉此像，只要男女双方身体无残缺，便可顺利產下后裔，求男得男，要女得女。
简单来讲，只要二人能顺利同房，女方就一定能怀上孩子，至於什么不孕不育的疾病，在送子观音的神力面前，都能克服。
只是—郑雪儿和吕子墨才相恋不久，现在就催著他们要孩子，两人能答应吗？
我下楼將此事说给二人听，吕子墨倒是没太大反应，但郑雪儿却变得慌张起来。
“要生孩子才能超度那只小鬼吗？不—不行—我要是怀上孩子，会被公司辞退的，我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会付诸东流？”
郑雪儿颤声问我。
“陈老板，难道就没有其他诡像可以帮到我吗？”
“有，但都需要你生下孩子！”
与送子有关的正神，还有碧霞元君、九天卫房圣母元君、九子神母等神仙，但和送子观音一样，想要请这些神明超度小鬼，让郑雪儿怀孕是必要前提。
郑雪儿不死心。
“陈老板，如果我怀上孩子，等小鬼被超度了，再打掉——·行不行？”
“不行！这是瀆神行为，你会受到神明的惩罚，触发诡像的副作用。”
“什—什么副作用？”
正神诡像的副作用很小，正常供奉送子观音诡像甚至连副作用都没有，可若瀆神，那就不一样了！
“若是瀆神，你会彻底失去生育能力，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郑雪儿眼神震颤，显然她无法接受这个副作用。
吕子墨见郑雪儿迟迟无法作出决定，开口道：
“陈老板，这个决定对雪儿来说，太艰难了，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我叮嘱道，“最迟明天早上，给我答案！再晚的话，你恐怕只能给她收尸了。”
两人离开后，胡眉好奇的问我，
“郑雪儿是艺人，她要是怀孕的话，恐怕得赔公司不少钱，而且从此以后做回普通人，她能接受吗？”
我平静道：
“她现在的名气，本就是靠邪门歪道获得的，现在只不过是吐回去而已。”
“你的意思是，她肯定会答应？”
“会的，等天一黑，诡像里的小鬼肯定还会对她动手，她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