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司令与董事长

　　玻璃杯与酒的碰撞，就像男人情绪的荡漾。

　　二人最终喝酒的地点，还是选择了酒吧。

　　因为秦泽的家里，确实没有感觉。

　　于是偌大的包房里，只有两个男人。

　　这事儿在临襄市不常见，在蜀都市倒是很常见。

　　“要不喝点荤的？”

　　秦泽一愣，还有荤酒和素酒一说？

　　他问道：

　　“荤酒是怎么回事？素酒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令说道：

　　“你不懂？你没有喝过？”

　　秦泽说道：

　　“当然，我是有老婆的人。”

　　司令冷笑：

　　“既然你没有喝过，伱怎么知道，有了老婆的人不能做这样的事？”

　　秦泽厚颜无耻的说道：

　　“直觉。”

　　都说男人的友谊，三成来自一起喝酒，三成来自一起洗过脚，还有四成，来自一起漂过坤。

　　这司令，是要一步到位提升好感度？

　　这是把我当galgame的女主了么？

　　酒是好酒，不挂杯，司令很有钱。

　　蓝彧是明面上的有钱，是那种大家都觉得他有钱的有钱。

　　但这个世界还有一种人，富的很低调。

　　秦泽说道：

　　“那还是素的吧？”

　　“素也分清水素和油水素。”司令说道。

　　行家啊……

　　秦泽说道：

　　“我不可能背叛我老婆，除非我是被迫的，显然，这不符合我被迫的环境。虽然你很懂，我也想很想学英语……”

　　“不过我只想和我老婆学英语。”

　　司令竖起大拇指：

　　“你，不错。我听说了你妻子的事情，节哀。”

　　这个世界已经很少有秦泽这种，老婆死了都还能为老婆守身如玉的人。

　　听起来似乎有点封建迷信般的恶臭，但这确实是一种很高尚的品德。

　　足以证明，这对夫妻感情很好。

　　司令当然不知道，夫妻感情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对夫妻根本没有“生离死别”。

　　司令想找个话题，但不知道怎么找。

　　他对秦泽的观感变了很多。

　　现在的秦泽，是那个顶着诸事不宜，要去拯救上司的人，也是一个被董事长器重的人。

　　最关键的，秦泽是一个死了老婆，都不喝花酒的人。

　　他想知道秦泽经历了什么，能在短短四十天里，成为一个如此强大的旧历者。

　　在接连几次的天谴级的风险里，存活下来。

　　连信使都送来了感谢信。

　　如果不是因为董事长的存在，秦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故事主角。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董事长的确存在，所以在司令的故事里，主角永远是董事长。

　　能够拯救世界，让旧历世界的入侵最终被瓦解，让人类世界回归绝对正常的……

　　只有董事长。

　　司令还是没有想好话题。

　　秦泽说道：

　　“找不到话不要硬找，这又不是攻略什么女性角色，大家是上下级，我是你的下属，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

　　“如果暂时说不出口，那就喝酒。”

　　那就喝酒。

　　秦泽已经举起了杯子。司令也同样的举杯回应。

　　二人一饮而尽，秦泽也不顾上什么杯口要比领导的矮上三分这种说法。

　　碰就是了！干就是了！

　　二人开始敞开喝酒。

　　今日不宜饮酒，但今日也不忌饮酒。

　　酒入愁肠，很快就化作了无尽的倾述欲望。

　　微醺的时候，大家竭力克制。

　　上头的时候，音量，肢体动作，都得到了增幅。

　　天昏地暗的时候，就是男人开始摧毁世界的时候了。

　　一般这种时候，就会伴随着，去他妈的，曹尼玛的，逼玩意儿，不是我吹，我说句真心话之类的词。

　　有人会发生大笑，有人会嚎啕大哭。

　　最后哇哇呕吐。

　　这便是一顿醉酒。

　　但秦泽和司令不一样，这二人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

　　根本不会醉。二人顶多进入一种微醺已过，上头不及的状态。

　　酒精带来的最大作用，就是让思绪变得更纷繁。

　　比如，秦泽忽然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堆女人……

　　那么这些女人，一定都更愿意和司令这样的美男子喝酒。

　　于是他一边碰杯，一边想着，司令，简妈妈，蓝彧，顾安荀，这几个风格各异的帅哥坐一排，女孩子们会怎么选？

　　大概还是蓝彧吧，毕竟，大明星颜值算是冠绝天下级别的了。

　　虽然和那位会打篮球会唱跳rap的故人一样，有很多表情包……

　　但蓝彧的颜值，是有九十年代港星风格的。

　　“嗯，还是大明星赢得最终头筹。”

　　秦泽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嗯？你在说什么？”司令不解，但还是举起了杯子。

　　“没什么。”秦泽笑着说道。

　　思绪在酒精的引导下，开始不规则的晃荡。

　　于是又想着，顾安荀真他妈帅啊，颜值略输大明星，但还是很帅。

　　一个指挥家怎么能这么帅？

　　指挥家不该是跟俞集一样，有着强者的发型，和宰相的肚子么？

　　这便是男人的喝酒，会陷入各种胡思乱想。

　　好在，二人的清醒值上限很高……

　　司令很想了解秦泽，秦泽也想听司令倾述。

　　那就一定得有一个人，把话匣子先打开。

　　秦泽决定，先讲述自己的事情。

　　于是他讲起了小时候和秦瀚的种种。

　　司令听得感慨，认为秦瀚是一个好父亲，是一个会给自己孩子自信的父亲。

　　很多父母，都信奉着相声演员郭老那样的“破碎式教育”。

　　先把孩子的自尊心打碎，美其名曰——被我打碎，再一点点捡起来，总好过被社会打碎，最后捡不起来好。

　　少年终究会因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秦泽的童年，没有那么多富足的东西。

　　但不缺爱。

　　司令发现……似乎整个董事会，除了简一一，大多数人的童年，都是不缺富足的物质，但缺爱的。

　　爱丽丝至今没有得到父母认可。

　　因为她的奇装异服，在父母眼里，还是另类。

　　她当然可以解释，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力量……

　　当然可以用强大的力量，向父母证明，自己不是不务正业，自己……是一个英雄。

　　可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开明的父母，尊重女儿的意愿啊。

　　甚至还会有父母一起和女儿cos的。

　　爱丽丝内心一直渴望这种东西。

　　所以最终，在哪怕遇到爱情的时候，面对简一一的时候……

　　爱丽丝也小心翼翼的。那明明是一个无数男人都觉得是优点的东西……

　　她自己却觉得，会被拒绝。

　　司令想到了爱丽丝，同时也想到了自己。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终于开始了倾述：

　　“我羡慕你和你父亲这样的关系……”

　　“我也羡慕简一一，虽然他后来，经历了那样的灾难。”

　　秦泽说道：

　　“羡慕？你没有……”

　　“我是孤儿。”司令打断了秦泽的不礼貌发言，提前说出了自己的过往。

　　秦泽点点头：

　　“那你有主角之资啊。”

　　这算调侃还是安慰？

　　司令也不在意了：

　　“我是被董事长养大的。”

　　董事长？

　　秦泽来了兴趣，如果倾述的内容里，含有这个公司真正意义上的最强存在……

　　那自己肯定更感兴趣。

　　“讲讲你和董事长吧？董事长年轻的时候，帅么？”

　　“董事长，算不上帅吧，他的五官很端正，国字脸，是那种有官运的脸。”

　　这很不符合当代书友们的主角长相啊，代入感没有了。

　　秦泽内心吐槽，很想知道，为什么司令如此笃定，拯救世界的，只能是董事长。

　　司令说道：

　　“董事长很有智慧，他的话语总是让我感觉到高深晦涩，他也很严厉。”

　　“福利院以前的那些悲催故事，我就不说了，无非不过是被人欺负，欺负回去，又被人欺负，再欺负回去的无聊事情。”

　　虽然是无聊事情，但秦泽可以想象，司令是一个非常有血性的人。

　　“遇到董事长的时候，我还不是旧历者，但董事长却看到了很远的未来……”

　　“他告诉我，未来我会成为很重要的人，会成为帮助他一起，拯救世界的人。”

　　秦泽捕捉到了关键：

　　“你的意思是……董事长提前知道了你会成为旧历者？他什么职业啊？”

　　司令摇头：

　　“我们对董事长，知道的很少，以及，董事长在没有病的时候，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啊……

　　秦泽发现司令对董事长已经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

　　很多不正常的事情，在司令看来，只要做出这件事的，是董事长，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司令讲述的内容，让秦泽有些震撼。

　　因为这内容，听起来就像是……军队化的管理。

　　讲的都是董事长的各种伟大的事迹，董事长如何如何力挽狂澜，阻止旧历世界入侵。

　　董事长如何如何的，运筹帷幄，管理着现实世界的秩序。

　　董事长简直就是一个神。秦泽觉得从司令口中听，效果不那么强烈。

　　但如果，当时的司令是普通人……

　　当时的董事长却展现了旧历者才能有的神迹呢？

　　如果董事长运用到了某些蛊惑的方式呢？

　　秦泽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去想董事长。

　　真的不该。

　　毕竟公司是伟大的。从司令口中和听到的董事长，也是伟大的。

　　他也愿意相信，这就是一个真正的救世主。

　　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跟现实世界的军事化管理不同，现实世界的军事化管理，是建立对国家的认同。

　　而军人，的确需要对国家的认同，才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基本逻辑在。

　　人民的安居乐业，就是仰赖着这种认同。这也是一种个体对族群的认同。

　　但私人化的组织里……对一些孩子建立这样的认同，竟然让秦泽想到了非洲的一些军阀组织。

　　司令就像是无数摄影家作品里……那骨瘦如柴，却拿着机枪的孩童。

　　当然，这种感觉没有太强烈。

　　毕竟，如今的司令已经是很强大的存在。

　　是公司第二高手。

　　明面上，就连简妈妈都得排在司令后面好几名。

　　且在监狱里，司令一样的，对董事长很敬畏。

　　那个地方，任何旧历力量都影响不到司令。但司令的想法依旧没有变化。

　　可见，董事长的确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存在。

　　这一点，简妈妈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只是后来，那个家伙出现后……董事长对我的关注就变了。”

　　司令已经讲述到了第一高手的出现。

　　公司第一高手。

　　自董事长之下，董事会成员公认的最强。

　　“他出现以后，董事长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很多，他更加关心那个有缺陷的家伙……”

　　“他明明是一个残缺之人，但却有着难以理解的天赋，哪怕是我，也完全比不过。”

　　“董事长开始重点栽培他，董事长也如同他预言的那样……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病变’状态。”

　　“董事长告诉我，接下来，他会沉睡，会和爱德华肯威一起，周游世界，寻找这个世界的秘密。”

　　“而董事长也不再管公司，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公司的存在都更重要。”

　　“我很想和董事长一起……我认为我的守墓人职业，可以帮助董事长……”

　　“但你知道吗？董事长对我说，公司需要我去打理，他让那个有残缺的家伙……成为了他唯一的下属。”

　　“爱德华肯威和董事长是老友，但那个家伙……他也和我一样，只是董事长捡来的孩子！他凭什么啊！”

　　“他虽然强大，但他的残缺，根本就不能正常的生活！”

　　到现在为止，秦泽都还不理解，所谓的残缺是指，身体上的残缺，还是心智上的残缺。

　　看起来，是一个有着很重大缺陷，但天赋爆表的旧历者。

　　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比简妈妈天赋还吓人的人？

　　不过不知为何，秦泽觉得，司令在被董事长pua。

　　好像董事长，故意的，让司令的人生里，出现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这个孩子，才配真正继承董事长的事业——与拯救世界有关的事业。

　　而司令，只配接手董事长的副业，也就是公司。

　　孩子真的很怕对比，父母的偏爱，是能困扰他们一生的。

　　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司令会羡慕父亲对自己的那些事情……

　　因为父亲秦瀚，真的很爱自己。

　　但司令，却有一种被第一名横刀夺走父爱的感觉。

　　这听起来很幼稚很可笑。

　　可是哪怕那些很成熟的人，也会有内心的不可得，也会有终不似少年游的遗憾。

　　为这样的遗憾，秦泽觉得值得跟司令再碰杯。

　　“除了董事长，还有什么遗憾么？”

　　“有啊……当年，我死了很多战友。”

　　司令的职业，是守墓人。

　　守墓人能够借助战场的尸体作战，但也有属于自己的，固定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故事。

　　司令说道：

　　“我其实以前不叫司令，是后来才有了这个代号。”

　　“因为我的伙伴们，一直这样称呼我。”

　　“我想，那就这样吧，只要我一直叫司令，那么我就永远不会忘记那群人。”

　　秦泽满上了酒：

　　“讲讲看？”

　　秦泽不知道今晚过后，趋宜会不会大圆满，但他知道，当一个男人最疼痛的往事揭开后……

　　自己大概和司令，就会成为好朋友了。

　　虽然司令在某些方面，真的傲慢无礼让人讨厌……

　　但，值得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