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遭遇

    罗杰看到，夺路而逃的土匪们，和后面赶来的同伙撞在了一起。


    他看到，甚至有土匪为了逃命，开始向自己人挥剑。


    罗杰觉得已经到了收宫的时候了，他下令：“骑兵出击！”


    “嘟嘟嘟”


    阵后的骑兵分成两队，往两侧绕行，他们将在绕过自己前阵的步兵后，发起冲锋。


    罗杰训练过这些骑兵，他们将发起追亡逐北的冲锋。


    这种冲锋和正面对敌的冲锋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会包围对手，而是放开一面，赶着溃兵一路跑，让溃兵不断冲散聚在一起的敌军。


    罗杰在托莱多就这么干过一次，效果很好。


    骑兵们开始追着溃兵打。


    罗杰吩咐让步兵停止前进，他打了个哈欠，他想，战斗结束了。


    然后他听到了隐隐的雷声，罗杰看看云朵，不像下雨的样子。


    连绵的雷声越来越响。


    罗杰看到从远处山谷里，奔出来一支骑兵。


    他们对着溃逃的土匪乱砍乱杀。


    原先逃得快的土匪哭爹喊娘地跑回来，和被罗杰骑兵追击的土匪聚在一起。


    他们无路可逃了。


    罗杰看到自己的骑兵冲向聚在一起的土匪，想把他们冲散。


    但就像斧子劈进厚木桩，一下子劈不开，卡在了木头里面。


    无路可逃的土匪红了眼，他们怒吼着，拼了命地把失去速度的骑兵扯下马。


    罗杰眼睁睁看着自己骑兵在不断减员。


    他气得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他吼着：“骑兵撤退！”


    “嘟～嘟～嘟”


    罗杰的骑兵拨转马头撤退，但是陷得深的骑兵撤不出来。


    他们在土匪的包围中，如同礁石，不断与海浪抗争，却终究被涨起的潮水淹没。


    这些人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为同伴的撤退争取了时间。


    罗杰欣慰地看着退下来的骑兵，这也是训练的成果。


    这个时代，不是所有的军队都可以在陷入混战后，再撤退出来而又保持着战斗力的。


    他又看向战场，对面那些骑兵还在不管不顾地厮杀。


    有路可逃的土匪，迅速地崩溃了。


    那些骑兵不依不饶地追杀。


    丹尼询问是否派兵继续追杀。


    罗杰恨恨地说：“让他们杀去吧，我们看戏。”


    骑兵的损失报了上来，因为撤退及时，所以损失并没有想像中的大。


    罗杰能够接受战斗中的减员，他很清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道理。


    但他想，如果没有那些骑兵搅局，自己的骑兵是可以无损打赢的。


    罗杰的心情，如同一个考了99分的学霸，虽然还是赢得了班里第一，但就是不爽，很不爽。


    战场上的厮杀结束了，胜利是毫无悬念的。


    罗杰派了一个使者去询问那些骑兵的身份。


    很快使者回来报告：


    “大人，他们自称效忠于巴伐利亚公爵韦尔夫和尊贵的伯爵夫人，来自卡姆的艾达（Ida）夫人（注1）。”


    “穆帖仪，来核对一下对面的旗帜和徽记。”


    躲在阵后的穆帖仪一路小跑过来，他看了看说：


    “大人，巴伐利亚公爵的旗帜和徽记没错，至于艾达夫人，抱歉，我不是很了解。”


    罗杰命令使者：“再去问问，艾达夫人的来历。哦对了，你刚才是按照我的吩咐自报家门的吗？”


    “是的，大人，我说了我们是亲王博希蒙德二世雇佣的加泰罗尼亚佣兵团。”


    “很好，去吧，打听清楚再来汇报。”


    “是。”


    使者又一次驰马而去。


    边上的丹尼疑惑的问道：“大人，为什么不报我们西西里的名头呢？”


    “低调，丹尼，我们要懂得低调。”


    罗杰懒得和丹尼解释，披上佣兵团皮，跟着小博希蒙德混的好处，他吩咐道：


    “丹尼，传令，所有人统一口径，我们是加泰罗尼亚佣兵团，不许泄露我们西西里的名头。”


    “遵命，大人。”


    罗杰就喜欢丹尼这种不问原因，坚决执行的性格。


    他补充道：“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团长。”


    “明白，团长。”


    丹尼下去传达命令。


    等待使者回复的罗杰，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


    他不用为这些琐事操心，手下东征回来的老兵懂得怎么做。


    罗杰看到小博希蒙德，在里纳尔迪率领的十个自愿离开塔兰托要塞，追随少主的老兵护卫下，跑去战场上巡视。


    罗杰很欣慰，他想，不愧是狮子一样的博希蒙德的儿子，才8岁就敢在满是死人的战场上逛。


    他想，看来带这小子出来见见世面是正确的，要是还放在他那个只懂得宫廷生活的法兰西公主妈妈那儿，只会被培养成一条狗。


    然后他看到小博希蒙德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弯腰呕吐着，被护卫送了回来。


    罗杰撇撇嘴，他想，慢慢来吧。


    使者跑了回来，他汇报道：“大人......”


    “叫我团长，加泰罗尼亚佣兵团团长。”


    “呃，遵命，团长。问清楚了，艾达夫人，是前奥地利边境伯爵利奥波德二世的遗孀，现任奥地利边境伯爵利奥波德三世的母亲。


    “她要去圣地耶路撒冷朝圣。那里的骑士悄悄和我说，她……”


    “这就对了！”边上的穆帖仪突然喊起来。


    罗杰无奈地看着穆帖仪，心想，贸然打断上司谈话，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也就只有你了。


    穆帖仪继续卖弄着，浑然不顾听众的心情：


    “那确实是奥地利边境伯爵的旗帜，利奥波德二世，被称为“公正的”利奥波德，原先是奥地利藩侯。


    “在‘主教叙任权之争’时期，利奥波德最初是国王亨利四世的支持者，但后来改变了立场。


    “因此，他被亨利四世废黜了爵位，将其封地转赐于波西米亚公爵弗拉季斯拉夫二世。


    “最终，利奥波德保住了其大部分领地，但丧失了摩拉维亚南部的部分领土，从奥地利藩侯降级为奥地利边境伯爵。”


    穆帖仪解释得很清楚，罗杰想，若是历史爱好者听了，一定会拍手称赞。


    但这不代表他要拍手。


    事实上，罗杰对穆帖仪的态度很不满意。


    他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