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定计

    罗杰让卫兵召集还在这个营地的高级军官。


    他还叫上了船长，小博希蒙德和里纳尔迪。


    他下了决心，但并不代表他会蛮干。


    他需要一个计划。


    罗杰首先将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和众人交代了一下。


    他说：“很显然，这是一个陷阱，安娜想让我们做她的刀，并且留了后手，想把证据都毁灭，但我还是决心要去。”


    然后他看向小博希蒙德，他说：


    “按照约定，我只负责将你安全地送往安条克，并不包含帮你得到统治安条克公国的权利。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如果你选择参加今晚的行动，那你必须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不能保证任何参与者的安全。


    “如果你选择不参加，那你就没有机会向皇帝效忠，并且得到封授状。


    “我提醒你，这可能导致，当你到达安条克的时候，摄政的萨莱诺鲁杰罗拒绝将权利移交给你，而那时，我也没有理由为你出头。”


    小博希蒙德脸色苍白，头上渗出了汗。


    他无助的目光，在罗杰和里纳尔迪之间来回摆动。


    罗杰于是对里纳尔迪说：“给你的少主一个建议吧。”


    里纳尔迪想了想，然后他坚定地对小博希蒙德说：


    “少主，想想你去安条克的目的，耶稣说过：‘向着标杆直跑。’”


    罗杰知道这句话出自《圣经·腓立比书》，里面还有一句“忘记背后、努力面前”，而他现在就准备这么做。


    小博希蒙德还在犹豫，他问：


    “可不可以让里纳尔迪替我去？叫约翰写份封授状，然后再带回来？”


    罗杰提示道：“这意味着缺少一个宣誓的仪式。


    “那样子得到的封授状缺少法理的支撑，其实是无效的。


    “当然，萨莱诺的鲁杰罗可能并不会去和东罗马副皇帝约翰求证。


    “毕竟他和他的叔叔唐克雷德一样，拒绝向东罗马皇帝宣誓，他们关系很糟。”


    小博希蒙德高兴地说：“不会求证就好，我有书面的封授状就够了，缺个仪式应该不要紧的，里纳尔迪，你替我去吧。”


    罗杰说：“你确定了吗？”


    小博希蒙德说：“是的，让里纳尔迪替我去，我就不去了。”


    罗杰看小博希蒙德兴高采烈，似乎对自己想出了一个两全的主意很是自得。


    他心中是有些失望的，但他不会强求。


    毕竟这次的行动确实很危险，他没理由要求这个孩子一定要参加。


    罗杰拿出一张图纸在桌上摊开。


    这是他参考前世的记忆，汇集了密探的情报，画出来的地图。


    他前几天画这份地图纯粹是为了好玩。


    这地图的比例并不精准，按后世的标准，确切地说，这是一张旅游导图。


    它在大致的地形轮廓里，标注了一些著名的景点。


    比如大皇宫、索菲亚大教堂、奥古斯都广场......


    罗杰的手指，点在索菲亚大教堂上面。


    他说：“我现在说一下我的想法，如果你们觉得哪里不妥当，立刻说出来，我们想办法解决。


    “都清楚了吗？


    “那我现在开始。


    “我认为，今晚上进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明天早上，如果副皇帝约翰没有来。


    “那我们就可以像游客一样，从教堂大门出来，走回这里，应该不会有人阻拦。”


    丹尼说：“我建议去的时候全副武装，但这样子出来的时候就不像游客了。”


    罗杰说：“很好的提醒，所以我们还像上次一样，在盔甲外面穿上盛装。


    “至于盾牌，算了，到时候丢了就是，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丹尼点头认可。


    于是罗杰继续道：“教堂里的守卫已经被收买，我们可以带武器进去，而副皇帝约翰肯定遵守传统，不会带武器......”


    里纳尔迪上前一步插话道：“请等一下，教堂守卫被收买的事情，只是那人的口头承诺，万一......”


    罗杰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把命运寄托在别人手里，特别是不认识的人手里。


    “那这样，等我们进了教堂，立刻把守卫控制住。


    “教堂的守卫只是几个防火防盗的仆役，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他们的。”


    里纳尔迪点着头退后。


    罗杰接着说：“接下来，副皇帝的卫兵会包围教堂，掌控外面的防御，而里面则只剩下教职人员和副皇帝。”


    穆帖仪插嘴道：“但是副皇帝进来之前，卫兵会检查教堂的吧。”


    罗杰一愣，他想，还真是。


    他想了一会儿，想不出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他觉得这事必须向陌生人问清楚。


    他想，他们应该不会漏掉这个环节的吧。


    罗杰让亨克把这个问题带过去。


    然后他看着穆帖仪说：“没想到你脑子挺好用的嘛。”


    穆帖仪头一昂，他说：“我脑子向来很好用。”


    罗杰想，也是，这家伙确实聪明，只是不习惯把脑子用在本职工作上。


    亨克很快就带回来陌生人的答复。


    “团长，他说明天早上检查教堂的，肯定是他们的人。


    “他还说，明天副皇帝来了之后，看守教堂后门的，也是他们的人。


    “从教堂后门到南面的码头，也有他们的人指引，不用担心。”


    穆帖仪点着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罗杰却一点都不放心。


    他想，还一路有人指引，这分明就是怕自己一伙不上船嘛。


    他想，绝对不能按照他们给的路线撤退。


    罗杰转向丹尼和船长说：“今晚上，我会带亨克、里纳尔迪和7个亲卫去教堂。


    “你们就把这里剩下的所有人都撤到新营地。


    “然后立即组织人手把船运过去。


    “接着立刻渡过海峡。今晚上，必须全部渡过海峡。


    “然后船长，你过来接我。”


    罗杰看着地图喃喃自语：“嗯，肯定不能在马尔马拉海的那个南码头，可还有哪儿可以上船呢？”


    船长上前一步说：“大人，要说这一带的水情地貌，没有比我更熟悉的了。


    “我建议大人在这里，萨拉基里奥角，这里有个天然的海湾，可以很方便地停靠、上下船。”


    罗杰看船长的手指，他点在君士坦丁堡东北角，一个将金角湾和马尔马拉海分开的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