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人
“顾老师！”
“别再进去了！很危险！”
“……”
霍祁凉薄的声线十分突兀：“她想死就让她去，别管她。”
顾凌伊遥遥看了眼被火舌占据的楼梯，扯下大门旁的窗帘里布。
洋房后院有个泳池，顾凌伊拎着轻薄的白色里布大步往那儿走去。
长长的白布与祖母绿交织，像特殊的婚纱拖尾，被顾凌伊拖出一种破碎华丽的美感。
有几个工作人员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大多数人还留在前院等着消防员。
后院静谧，顾凌伊在心中复盘顾颜玥和系统对话。
思绪不断扩大，楼上发生的事被她一一还原。
火是顾颜玥放的，郁夕还在二楼。
她本想利用火势来创造一个拯救工作室创始人的戏码。
却没想到化纤易燃，火苗以不可控的趋势迅速蔓延，就连顾颜玥也是通过向系统兑换免疫道具，才能毫发无损地跑出来的。
重点是，这个道具，她本可以多换取一个用在郁夕身上。
但顾颜玥不愿意，她不愿意用800群众好感值去换一条人命。
800！她作为一个明星，微博粉丝超过5000万！却吝啬到一分都不愿意用在别人身上！
顾凌伊沉着脸将里布浸在泳池中，等布料吸饱水，才随意披在身上。
“她要做什么？”
“她、她她她……”
徒手爬楼对顾凌伊来说不是难事，更何况洋房雕花精致，到处都有落脚的地方。
如果不是怕他们把她抓起来研究，她甚至可以一步蹬上二楼。
咔擦咔擦咔擦——
相机快门都快被按出火花。
有人挠头：“这时候了谁还有心思拍照！”等他往声音来源看去时，才发现是他们工作室的金牌摄影师老柯。
“顾、顾老师……”
跟着顾凌伊来到后院的还有负责她的两名造型师。
几人眼睁睁看着顾凌伊动作利落地跃上二楼，中途只在楼层间的天使雕像那借了一次力，全程不过十几秒。
玻璃碎裂，顾凌伊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中，有人急得双眼湿润，“快！快去前面问问消防队来了没……”
“顾凌伊她疯了吗！上去干嘛！”负责布景的工作人员头都大了，一双手把自己的短发掏成鸡窝。
他话音落下，造型师突然一个激灵，刚憋回去的泪又落了下来：“郁姐！郁姐可能在上面！”
虽然顾颜玥说没看到人，但万一呢……
去前院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消防车还在路上，约莫十来分钟车程。
顾颜玥走在人群最前头，双手紧紧揪在一起，望向二楼浓烟处的目光逐渐变得恶劣。
顾凌伊最好死在里面，不受她光环影响的人就不该存在。
霍祁双手插兜，满眼质疑地看向领路的工作人员，“你刚才说顾凌伊是怎么上去的？”
这人跑到前院问话时，顺嘴喊了句：顾凌伊爬到二楼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跟到后院，脸上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顾老师就是踩着那个雕像跳上去的！”工作人员指了指嵌在两层楼中间的天使装饰。
霍祁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光圈的幼儿天使雕塑上印着一只黢黑的脚丫子印。
霍祁：“……”
洋房是挑高楼层，雕像距离二楼那扇破碎的窗户至少两米。
跳上去？一般人都做不到吧？。
顾凌伊是武打明星？
霍祁眉头紧皱，却在低头时看到顾颜玥眼底来不及收回的恶意。
转瞬即逝。
注意到霍祁的目光，顾颜玥内心一颤，随即落下几滴泪来：“祁哥哥……伊伊不会有事吧？”
霍祁心底涌现一丝怪异，很快消失不见：“她自己要上去的，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二楼，顾凌伊从窗户进来，小腿被玻璃划开又迅速愈合，只在裙摆上留下破裂的痕迹。
“郁夕？”
滋滋啦啦的火气充斥整个楼层，后院正对着堆放道具的区域，也是整个二楼火势最小的地方。
“郁夕！”
被喷淋浇熄的火一团一团吐出滚滚浓烟，顾凌伊压低身子，往那条洛可可裙的陈列架靠近。
郁夕是为了那条裙子来的，裙子周围只有一个方向是通往这里。
人的本能会往火小的地方跑。
缩小范围，顾凌伊的视线迅速在杂乱无章的道具间扫过。
火焰浓烟不断交替，在目光触及到某一处时，顾凌伊瞳孔一缩。眨眼间就来到趴着的郁夕面前。
她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小腿和胳膊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灼痕。
顾凌伊把身上披着的湿布扯下裹紧郁夕，紧接着一把将她公主抱起。
进来时的窗户已经不能再去，火势会朝那里蔓延。
并且，这么跳下去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顾凌伊估算距离，找了扇窗破开，一跃而下。
盘着的发丝散落，热风扑面。
后院有人听到破窗声，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去。
有什么东西从二楼坠下。
他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后终于惊呼出声：“顾凌伊！”
无数道视线在顷刻间投来。
空地上的许愿池还在喷水，顾凌伊抱着郁夕与后院泳池边的人群隔水相望。
这距离，还是太近了些。他们应该没看见吧？
顾凌伊低头，想看看郁夕的情况，然后，她对上了一双晶亮晶亮的眼。
顾凌伊：“……”
失策了。
“咳咳咳……”顾凌伊偏过头像是浓烟呛住一般，佯作一副无力感：“你……你能下来吧？我没力气了……”
“能……”郁夕眨眨眼，感觉抱着她的胳膊一点也不像没力气的样子。
她缓缓从顾凌伊身上下来，小小声问：“你是不是受过什么特殊训练？”末了还保证：“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凌伊一噎，怀疑地看向郁夕，她到底看见多少……
郁夕颤巍巍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其实她从被顾凌伊抱起就已经恢复了意识。所以徒脚踹钢化玻璃，抱着人跳楼什么的，她都看见了。
顾凌伊抬手抹了抹脸，烟灰顿时跟竹炭面膜一般覆在脸上，她黑着脸，一本正经：“艺人嘛，技多不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