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200章 尾随
大厅最里侧，一个靠近舞台的角落里。
身穿制服的人影率先挣开锁链，摆脱了这道束缚着它的枷锁。
然而人影脸上看不到丝毫喜悦，依然是那样的死气沉沉，似乎并没有为自己脱困而庆祝的意思。
它的视线从未偏离，阴恻恻地盯着门口的那尊恶鬼，好似要将对面生吞活剥。
毕竟在这些观众的眼中，恶鬼雕像同样是一道模糊的光影，与先前破坏掉钢琴的家伙不能说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就在制服观众要离开自己的坐位时。
一双灰白色的手悄无声息地略过它的肩膀，然后死死地掐住了它的咽喉。
从方才观众直视恶鬼的第一眼开始，死亡就已经潜伏在它们身侧，只是引而不发，等待着一个时机。
而现在，时机似乎到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不仅是制服观众遭受偷袭，几乎是每个角落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同样甚至更强的灵异力量之下，观众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数十道人影不明不白地倒地，像是死了一样不再发出一丁点生息。
这动静很快吸引到了大厅内其它人影的注意。
它们四处搜寻，想要寻找到隐藏在暗中的凶手。
不过这些观众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发现在大厅之中，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多出了几百名“同伴”。
这些多出来的同伴虽然一动不动，但身上的气息与它们一般无二。
一时之间，这些不会思考的东西都迷茫了一瞬。
只是当观众们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彻底改变。
古色古香的音乐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弥漫着黑色烟气的古怪空间。
观众的视线在刚刚移开了一瞬间，而这一瞬间，对于石像来说已经足够了。
整个音乐厅中的观众无一例外，全部被关押到了这片黑烟空间里。
观众没有对这样的变化表现出多少反应，只是四处搜索，试图找到那个又一次消失不见的袭击目标。
下一刻。
它们心心念念的恶鬼石像主动现身，不过不是从周围的那些黑眼里出现，而是看似不起眼的脚下。
一条条布满裂痕的手掌从地底爬出，似乎是鬼手，看上去又有些不同。
鬼手的手掌像是从死人身上截取下来的，而这些手掌却像是从先前那些石像的断肢上截取下来的。
不仅每只鬼手大小有所区别，上面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恶鬼对于鬼手的控制，这些手臂在钻出黑暗的第一时刻，就扑向距离它们最近的人影。
相比于张千一次召唤几只鬼手的抠搜行为，这尊石像无疑要大方许多。
其数量之多，有些运气好的观众甚至能够分到七八只鬼手。
没有丝毫的悬念。
对抗的结果早就已经注定。
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有不计其数的观众倒在黑烟空间之内。
它们位于音乐厅中的躯体也随之失去动静，瘫软地摔倒在地。
良久过后，音乐厅的地面已经被尸体铺满。
这些观众的死状极其惨烈，有的像是被火焰炙烤一般，尸体宛如焦炭；有的像是被狼群啃食，身上满是大小不一的咬痕；还有的在尸体上看不见明显的外伤，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淤青……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观众是被好几只鬼手一起抓住，硬生生地撕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
不过这样的伤势对它们来讲并不致命。
或者说，在转变为厉鬼之后，除非能够再次将它们压制回人类，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可以杀死它们的东西。
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清除干净身体内的灵异之后，这些观众依然能够恢复行动。
只是恶鬼人影并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越过几百道分列在过道两侧的人影，恶鬼缓缓走向那一方火光之下的舞台。
相比于那些双手掩面，动作僵硬的石像。
这一尊恶鬼石像在动作上已经看不出诡异的地方，甚至举手投足之间，还能看到张千的影子。
作为诞生时间最长的石像，它距离真正成长为完全体或许只差了一个契机——
杀死张千。
此刻，恶鬼的动作忽然一滞，似是灵光乍现般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门，无数思绪在它的脑海中出现。
一直按照本能行事的它，终于还是变成了真正的异类。
不过这点变化没有影响到石像的动作。
它仅仅只是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就继续向着舞台前进。
不到片刻，就已经站到了那架破损的钢琴跟前。
音乐声很诡异，可听了片刻，对于离开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帮助。
毕竟想要从这大厅离开就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借用观众的信物，才能打开那扇正确的门户。
而恶鬼显然不清楚这件事情。
于是周围的其他石像立马动了起来，凭借庞大的数量，只是片刻就把整个大厅搜了个天翻地覆。
不少座椅都因为拦路被直接拔除，依然没能激起什么变化。
那扇来时的大门早已被打开，可门户的对面，只是一条漆黑的过道。
无路可走？
恶鬼轻轻偏了偏头，忽然一把将钢琴里的那只厉鬼扯了出来。
大量金属零件蹦飞，为本就千疮百孔的厉鬼添上了更多的伤痕。
但是恶鬼石像并不在意，单手掐着音乐鬼的后脖颈，将它的眼睛抵到了身边的雕像身上。
只是瞬间。
一尊上半身满是空洞的石像凭空出现。
另一只诡异的音乐也在这时飘荡在大厅之中，与恶鬼手上的那道声音交相辉映。
两首曲子几乎听不出什么区别，只不过有一支始终要慢上半拍。
“砰！”
一具无头死尸跌落在地，大厅中的曲子顿时只剩下一首。
那尊空洞石像顿了顿，从身边的观众身上扒下一件衣服奉了上去。
……
良久之后。
大厅重归寂静，只留时不时抽动的死尸诉说不久前的惨烈。
然而这寂静之中，一道火红的虚影忽然闪过，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还未关闭的门户里。